被囚禁
林青睜開眼,入目所及是一根橫梁,在頭頂。 沒錯,殺人犯轉移陣地了。 不同于高層墓地房,這是一個小木屋??臻g不算大,除了必要的床、桌椅、煮飯的工具之外,幾乎沒有什么東西。 林青踱步到門口,試著打開門,意料之中的打不開。她又走到窗旁,發現同樣打不開。沒有辦法,她只好又坐回床上。 這時,門口傳來鑰匙轉動的聲音。 門口的人還是那個人,臉還是那張冷臉,林青整個人更不好了。 囚禁這事不簡單,可能會發生一些讓她生不如死的事情。以后大概沒多少日子可活了,與其現在焦慮煩躁,不如看開點。 ……看不開一點??! 感覺到裴淵冷冷打量自己的眼神,像一只眼鏡蛇吐著信子盯著不安分的獵物,林青還是本能地恐懼了一下兩下……很多下。 手臂上迅速冒起了雞皮疙瘩,林青撈起床上的被子往自己身上蓋,然后又縮進被子里,只露出一雙眼睛在外面亂轉。 裴淵雙臂交叉環抱站在門口看著林青的一系列動作,把手里拿的東西放到餐桌上,朝她走了過來。 大眼瞪小眼。 過了十幾秒鐘,裴淵:“起來吃飯?!闭f完轉身走到餐桌旁坐下。 林青迫于肚子餓和裴淵身上散發的“愛吃不吃,不吃拉倒”的雙重壓力,默默起身。走近一看,發現桌上有個白色塑料袋,里面是兩份打包盒。 她在裴淵的注視下,把一份拿出來遞給他。然后她打開自己這份,看到這里面裝的東西,竟然是腸粉。 林青沉默了,不知道現在是幾點,吃的竟然是早餐的配置。摸摸包裝盒,大概還有點余溫。 裴淵看著林青的小動作,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但還是沒有說話。 他緩慢地把一半醬料淋在腸粉上面,攪合了幾下看差不多了,又把另一半的醬料和辣椒一股腦傾灑到腸粉上面。 林青也在默默觀察裴淵的動作,看完這一整個過程,發現真是巧了,她平常也是這樣吃腸粉的。 兩人相對無言吃完腸粉,林青起身收拾掉垃圾,看向裴淵,“這個丟哪里?” 裴淵隨手指了一下門口的位置,林青放到門前,又轉過身來裝作不輕易地問:“我們現在在哪里???” 裴淵面無表情:“市郊?!?/br> 林青:…… 這不是廢話嗎? 林青向他投去無語的眼神,又繼續問:“我可以出去看看嗎?啊……那個,我想上一下廁所?!?/br> 說完她撓撓頭,似乎是感到不好意思似的避開了裴淵的視線。 裴淵還在打量她,在這膽戰心驚的時刻,林青的心臟猛跳。就在她以為要遭到拒絕時,終于聽到他說了一聲行。 林青頓時感到一股隱約的興奮,迅速打開門。 門外是一個小院子,右手邊有一個小屋子,看起來應該是洗手間。林青推開門,發現這里面配置齊全,除了洗澡區,還有馬桶、洗手臺、浴缸和洗衣機等。 她趕緊解決了一下生理需求,又洗了把臉,然后隨意查看這里面的東西。 洗手臺附近擺放著一些物品,洗面奶、剃須刀、發膏、漱口水…… 視線往上移,她看到了一套全新的洗漱用品。顏色是清新的baby藍,不知道是不是給她的。 林青來到院子,發現裴淵站在不遠處,她默默離他遠了點。 此時天色還沒變黑,大概是六七點的樣子。林青東瞅瞅西瞅瞅,感覺現在住的地方應該是在半山腰上,地勢有點高。周圍一片綠色,空氣清新,體感舒適。 抬眼望去,山的那邊有很好看的晚霞,絢爛又美麗,瞧著就讓人心情很好。 再看看眼下,荒山野院,不管是殺人還是放火,皆宜。 這一天雖然清醒的時間不多,但仍覺得很漫長。林青逐漸接受了自己被囚禁的現實,作為一個單身、失業且獨居的人,想要警方發現她失蹤這件事,簡直困難。 再加上她與父母平時聯系不多,一般是兩三個月一次,上一次聯系還是在不久前。 朋友的話,她只有一個認識了十年的網友,對方最近在忙著備考,還特意和林青交代了有事勿擾。 最關鍵的是,眼前這個人是一名專業的殺手,逍遙在外這么多年,反偵查意識鐵定強。 在這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野外,一切只能靠自己。如果能逃出去更好,逃不出去就當做在坐牢。 不過她這人的運氣一向差,想事情就不由得往消極悲觀的方向想。 這時,旁邊的人驀然出聲。 “這里是大山深處,不認路的情況下你走不出去。山里有危險,不要想著逃跑?!?/br> 林青回過神來,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她往回走了兩步,又想起了什么問道:“那個,只有一張床,我、我睡哪里???” “一起睡?!?/br> ??? “呵呵呵,這樣不太好吧?!绷智啾砬檎读艘幌?,尷尬地說道。 “我睡帳篷,你睡床?!迸釡Y說完就打算回屋去找帳篷,離開之前還瞥了她一眼。 林青接收到視線,趕緊閃身進屋,免得他反悔。 林青知道自己不算個聰明人,但也沒有那么遲鈍。眼下對方沒想著和她有直接的身體接觸,她百分百配合。 她暗自下定決心,心態一定要放平,一定要穩住,一定要擺爛。 這么多一定,林青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到,但擺爛當咸魚她是肯定沒問題的。 林青活了25年,自問自己不是一個奮發向上的人。在社會摸爬滾打差不多一年,又經歷了一件惡心事之后,林青更堅定了當咸魚的目標。 林青是一名美術從業者,她大學學的是動畫設計,研究生也是這個方向。畢業之后發現很多公司的項目需要加班加點,所以她入職了一家較為輕松的游戲公司,做休閑游戲的美術。 入職一年,做過大大小小的case,由于上班產出的商業作品無數,她閑暇時間還會畫一些原創稿保持創作的熱情。 正巧她忙活了一個多月的作品《雨夜》趕上了一個大賽的報名截止時間,她順手提交參賽。運氣很好的是,作品入選了,主辦方給她頒發了獎項,另外還有一筆不多不少的獎金。 結果沒高興多久,林青在淘寶看畫時,發現有無良商家抄襲她的畫作并以此盈利。 林青憤懣且無奈,開始走上維權的道路,卻不知道這條路有多艱難。 維權期間,為了全身心投入,她從公司辭職,靠著不多的存款淦了兩個多月,最終這件事以自己胖了十斤,查出有乳腺結節為結果。 身體出了毛病,林青終于決定放下,撿了芝麻丟了西瓜這種事是她這種務實的人干不出來的。 躺了一周,林青開始恢復規律的生活,早上八點起,晚上十點睡,每天運動一小時。 撞見裴淵那晚,也是規律生活的結果。她一向喜歡沿著江邊夜跑,被夜風吹拂,什么都不用想的感覺,讓她感到治愈。 往事不可憶,意識到心情在變差,林青及時止住。她看了眼正在搭帳篷擺睡袋的男人,然后爬上床,開始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