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事，倒是你……”

    “我很好的躲藏了，沒給你添麻煩?！?/br>
    “沒有，我只是想問，你殺了多少人?！?/br>
    程瀧一愣，又恢復原樣。

    “也不算我殺的吧？畢竟規則禁止斗毆。我不過是綁定了幾個玩家，奮力殺敵，他們沒有實力敵不過而已。這可是我的技能啊，沒說不能用吧？”

    程瀧笑的人畜無害?！拔沂窃诒Ｗo你啊，阿皖?！?/br>
    宋言皖不語，在程瀧的攙扶下邁步向教學樓走去。

    路過莫芯，空中拋過來兩個藍色液體瓶，穩穩落在宋言皖懷里。

    “這是什么？”

    “體力劑，隊友的補償?！?/br>
    宋言皖攥緊了手中的瓶子，說了一句謝謝便走了。

    他順手遞給程瀧一瓶，將剩下的一飲而盡，空虛的身體緩緩恢復。

    “我不想你利用技能去消耗玩家，我知道這是你存活的唯一選擇，我可以保護你?！?/br>
    “阿皖，我是在幫你！一輪博弈后還剩兩百多名玩家，這一波下來最好的預算不到百來人，前十神子名額希望更大了。況且，這本是我的賜福技能，你寧愿我拖后腿也不要用是嗎？”

    “博弈講究公平公正，廝殺講究適者生存，你這樣是故意抹殺其他玩家生存的權利?！?/br>
    程瀧低頭不語。

    “你的任務是阻撓我們，而不是送我贏，我們不是同一陣營?！?/br>
    “原來你聽懂了啊?！?/br>
    黑色，暗寓為落魄者。

    “我們之中只有一方能活你知道嗎？我不想你數據化，可我什么也做不了。他們沒有你重要，我也沒有能力幫助你成為十神子，那我為什么不可以讓他們替你承受傷害？你成功當選神子，落魄者失敗的幾率越高，還有徐驚聞和莫芯，你一定會出去的?！?/br>
    “我不需要你這么做，你也沒有資格放棄自己的生命?！?/br>
    “沒關系，我心甘情愿，就像你對徐驚聞那樣?！?/br>
    既然無法走進你的心，不如在你人生里銘刻一段回憶，讓你時常想起，還有這么一個我。

    宋言皖不想跟程瀧掰嘴，神子陣營和落魄者陣營，不一定只有一方能夠活下來。

    回到教室，又空了一部分的位置。照這樣下去，根本活不到博弈第二場。

    這里的時間不是正常流逝，有時天空會突然暗下，跳過白晝進入黑夜，再奮斗一晚上，清晨疲憊著補上一小時的睡眠，聆聽劉老師的教學。

    沒人知曉這種突然暗下來的情況幾天一次，如果再來上兩三次，玩家真的要團滅了。

    智慧之神位置之爭，神子和落魄者之間的爭斗，沒有公平可言。

    想著想著，宋言皖打算小眠一會，結果又一次進入夢境。

    “你來了?！?/br>
    宋言皖不想跟他廢話，直接上手解封冰塊。

    “你說，他為什么要給你體力劑呢？明明他是那么的討厭你?！?/br>
    冰封黑影微笑著談起八卦，嘴角掛起一絲惡趣味。

    “你不是我嗎？要不你自己來揣測？”

    “我當然知道，不過還是得由你自己發覺才有意思?！?/br>
    冰封黑影說完頓時憂郁下來，連連嘆氣。雙腳還在解封狀態，無聊著又挑起了話題。

    “你可以選擇接不接受我，后果你要自己承擔?！?/br>
    “怎么？后悔了？”

    “我是怕你承受不起，記憶，也令我痛苦。一遍遍回憶著，如同墜入深淵萬劫不復，我倒是希望什么都不知道，同你一樣?！?/br>
    “得不到的永遠在sao動?！?/br>
    “嗯？懟人？真是稀奇?！?/br>
    “怎么？”

    冰封黑影笑著搖頭，被解化的身體一如宋言皖現下的裝扮。

    雙腿冰塊化去，得到自由。

    黑影和宋言皖之間像立了一面鏡子，聯通古今，隔空對望。

    “要擁抱一下嗎？可憐的我?！?/br>
    宋言皖頓了幾秒，才上前抱住還未回溫的身軀。絲絲的記憶線從黑影額頭穿進他的，在腦內纏繞排序。

    他看見，在一艘游輪之上，與某個人緊緊相擁；他看見，在一處昏暗之角，與某個人親切熱吻；他看見，在一片冰封之地，被人刺殺，身體虛化倒在地上；他看見，在一隅深淵之中，某個散發金色光芒的人，俯視自己。

    “這些……是什么？這不是我的記憶，我沒有這些記憶?！?/br>
    “這當然不是你的記憶，這是我的記憶。我是你，記憶卻不是你的?！?/br>
    宋言皖頭痛欲裂，想蹲下身散去漫邊的苦楚。

    “我的愛人在拯救我，可拯救的卻不是我?！?/br>
    黑影輕輕撫摸宋言皖的臉頰，目光溫柔似水，細聲細語。

    “讓我代替你，我來承受那些痛苦，這樣你永遠也不會煩惱了，好不好？”

    “代替我？你憑什么代替我？”

    宋言皖竭力推開黑影，望向那張與他一模一樣的臉。

    “你就是我，你想代替我什么？最好的結果，是成為我的一部分，這是我的意識，我能決定你的去留，主導權在我?！?/br>
    宋言皖擺出攻擊狀態，眼神危險。

    “有本事殺了我，再取代我。否則，你不過一段記憶，永遠斗不過主體?！?/br>
    黑影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隨意坐下，手撐著臉頰歪頭看他。

    “宋言皖，或者說，第99號宋言皖軀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