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大概就是混沌監獄的勞改系統吧。

    不知不覺，俞簡走到那些擺放著人體組織的貨架前。

    很多人體組織樣子奇特，像是病變后的組織，俞簡仔細看看罐子上的標簽，發現這些東西在末日之前就存在。

    人體組織按不同的分類歸整，有人定期打掃。

    除了醫院，誰會保存這么多泡在福爾馬林的人體局部？除非有特殊的癖好。

    俞簡側過頭，只能看到孫凌的后腦勺，還有游戲機中r18級別的血腥暴力場面。

    他抬腳，踩到一本厚厚的本子。

    難道是研究日志？

    俞簡撿起。

    這本厚本子可以說命途多舛，不光是封面，內里的紙張沒有一張完好，每一頁都有不同的腳印，還有一灘一灘發黃的污漬，散發著排泄物的臭味。

    本子的右下角還有燒焦痕跡，看來曾有人想把它燒毀。

    俞簡翻了幾頁，用黑色水筆記錄下的詩歌多數模糊不清，他只能從斷斷續續辨認出的娟秀字跡中，看到那本白色詩集的影子。

    是手稿。

    一個人，真的有可能這么粗暴對待自己所創造的東西嗎？

    俞簡抬頭，也走到最后最后那個架子前。

    和前面的貨架不同，這個架子上擺放著一排人頭，且每個人頭前都貼有名字。

    這些人是……？

    孫凌的游戲機爆發轟鳴，一局虐殺結束，他隨手將游戲機扔到邊上的懶人沙發，跳下吊床。

    “喲，不錯，有眼光啊?！币娪岷喭Ｔ谪浖芘?，孫凌語氣中透著一絲高興。

    他十分篤定：“我就知道你會喜歡?！?/br>
    “這些人得罪孫凌大人了？”俞簡問道。

    孫凌揚揚下巴，指著第一個腦袋開始介紹。

    “這個人，他竟然敢在課間悄悄罵我，說我靠著關系上了m市的高中?！?/br>
    那顆人頭瞠目結舌，表情扭曲。

    “他不是很喜歡死讀書嗎？所以我將他抓過來，逼著他吃一噸書。這人也太不行了，吃了五斤書就被撐死，害得我沒辦法找樂子?！?/br>
    孫凌指著腦袋，每一個動作都透出遺憾。

    介紹完第一顆腦袋，他隨即講起第二顆。

    “我還挺喜歡這個女人的，可是她就是不高興和我在一起，非要去打工賺錢，簡直難以置信?！?/br>
    “她不是很喜歡工作？我就讓她去照顧喪尸，沒想到這么沒用，被咬了幾口就死了，連變異都沒變異，果然是劣等基因?！?/br>
    第二顆腦袋的臉部深受創傷，完全看出生前樣貌。

    說完第二顆，自然就輪到第三顆。

    孫凌越說越興奮，有一種要將自己寶貝全部介紹出來的沖動。

    這種時候，俞簡總是能做一個合格的聽者，即使被要求進入研究室摘下面具，他也能用易容后的臉擺出新人類特有笑容，并順著孫凌的話恭維。

    “還有這個人，他這種窮人，乞丐，靠著我爸捐給學校的錢拿獎學金生活，竟然還想和我聽一樣的歌？這簡直惡心！那不是在貶低我的音樂審美嗎？”

    “這種乞丐，還演rou麻的苦情劇，我就把他的奶奶扔到喪尸堆了，那簡直痛快。你不覺得嗎？”

    孫凌回過頭，期待俞簡給出反應。

    而俞簡，可以說沒辜負他的期待。

    “的確痛快，孫凌大人的做法非常好，不過讓我來的話——”

    “你來的話？”

    “我要將他奶奶被扔到喪尸堆的影像反復播放，將他關在小房間里，并且循環播放他以前聽過的那首歌?！庇岷喣樕蠋еf年不變的淡笑。

    “只有這樣，懲罰才能算得上是懲罰?！?/br>
    孫凌上下打量俞簡，咧嘴。

    他沒有說好不好，而是指著第四顆說道：“我明明和所有人說了，我討厭貓貓狗狗，他還要抱著那種臟兮兮的畜生出現在我面前?！?/br>
    “他不是喜歡動物嗎？所以我把他的頭接到了狗的身體上，可惜沒能活成?！?/br>
    俞簡聽孫凌細數死人的罪惡，一直到整個貨架的最后，那里特意空出一個位置。

    直到此刻，孫凌才注意到俞簡手中那本手稿。

    他問也沒問，直接拿起，順手就丟在空出的位置上。

    俞簡也沒指責，而是道：“孫凌大人，這個空位您準備留給誰？”

    “……留給一個惡心到不能在惡心的家伙?！睂O凌盯著手稿，忽的冷笑，“我要按著他的腦袋，在他眼前一點一點撕碎這本本子，告訴他，他一無所有?！?/br>
    可以拉近彼此關系的談話戛然而止，孫凌無趣的坐回吊床。

    “可以了，今天你先回去吧，讓我看看該把你安排在哪里?！?/br>
    這話說的，給人一種他才是監獄主人的錯覺。

    ……

    等等，不會真的是吧？

    再次看去，孫凌又拿起游戲機啟動，俞簡退出研究室，轉頭就傳送到清掃隊營地。

    “隊長，你回來了?！蹦澄坏图夑爢T恭敬，他指著身后幾名異能者，“我們又抓到幾名異能者，您看？”

    隊員們都不敢違抗俞簡。

    成為他們隊長的第一天，俞簡就用行動證明他究竟有多瘋。

    不只是劣等基因，他連異能者都一視同仁，只要被他認定為垃圾，就會迅速果斷的用異能排除，給予被瞄準之人可怕的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