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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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謝令月原本想的很好,針刺時的疼痛可以轉移心里的各種念頭與疼痛,卻發覺原來根本不是如此;大抵是前世經過太多次手術與搶救,便是此時并未用麻藥,面上的痛意對他來說便如被貓抓了一下,可以忽略不計。 倒是心間翻涌的更是激烈,可謂是天人交戰;他自己的本意是與陸寒塵再無牽絆,卻有一道聲音不停問他:陸寒塵本就是自卑敏感之人,你這般說出絕情之語,可想過他能不能撐過去? 好不容易打動了陸寒塵的心,也得到了他的愛,就這般決定分開,你可舍得? 最讓謝令月掛心的是,唯有他知道陸寒塵的身世凄慘,亦清楚這人經歷過何等煉獄般的折磨···明明當初想的是要捂熱這人的心,給他余生所有的甜··· 今日他卻這般狠下心腸說出分開之言,不顧那人百般挽留,謝令月如何不心痛和煎熬;若說他心里真的對陸寒塵沒了情意,大抵謝令月也不會這般煎熬,分明他此時腦海里與心頭皆是那人的一顰一笑,想···若往日那般將人擁在懷中。 可陸寒塵這幾日所為,尤其今日所為,是真的觸碰到了謝令月的底線;他可以接受愛人是個敏感多疑的,亦可以接受愛人有些時候的不講道理,哪怕今日陸寒塵傷到的是他······ 卻不能贊同陸寒塵因私情而廢公,甚至因沖動無視家國百姓···這是謝令月最不能接受的一點;他是真的累了,這般一直給他安全感,陸寒塵卻一再懷疑他的真心,一再鬧出事端。 謝令月明明是個再理智不過與清冷的人,為了兩世唯一的愛人,做出了這么多的改變,得到的卻是枉然與徒勞;不,也不能說是枉然與徒勞,而是他不知以后還要多少次面臨今日這般情形,偏他謀劃之事還避免不了與人相交。 如此,謝令月寧可痛定思痛當斷則斷,他不可能置謝家人不顧,不可能停下腳步··· 天光大亮,謝令月面上的刺青已完成,謝七小心翼翼撒上藥粉包扎好,終于可以抬手擦一把臉上的汗珠;心里卻對主子更是敬服,硝石磨面,又撒上汁水···自始自終主子都面不改色,更不提疼痛出聲,主子的忍痛能耐,他們這些暗衛都不及。 不只謝七如此想,謝十一等十余人此時也是這等想法,他們可是親眼見了主子刺青的過程,自認做不到主子這般的面不改色。 但他們更好奇的是主子究竟刺了個什么樣的圖案,竟是沒有一個人認出,包括謝七。 謝令月并未告知他們,他是根據傷口設計了一朵直線形抽象的彼岸花;當時下意識就想到了這個,好像他對陸寒塵的情意與煎熬,明明花色艷麗,卻是花葉不相逢······ 第137章 面頰上的傷口原本就嚴重,謝令月又做了刺青,如今偏還是隆冬時節,最是需要做好御寒準備。 因而他如今面部眼眉之下,鼻孔之上都被細棉布纏繞,遮的嚴嚴實實;謝七幾人看了只覺心頭沉重,唯有謝令月對著銅鏡卻只想笑,倒叫他想起了前世記憶中的木乃伊,若是身上再綁得嚴實些,可不就是那個形象了么。 謝令月竟是不知自己此時還能苦中作樂想到這些。 一整夜他不曾合眼,謝七幾個又何嘗有機會合眼;既是決定今日歇息,便叫謝七排好值守之事,將手中的小銅鏡還給謝十一,謝令月躺倒在火堆旁的雜草堆上闔目,其他暫時不用值守的暗衛也在山洞內各自找好位置半坐閉眼歇息,山洞內除了還在燃燒的火堆偶爾發出聲響,一時安靜下來。 連著多半日與一夜的奔襲,又有疼痛加深,謝令月這一覺睡的并不算安穩,直到午膳時分才被謝七喚醒;深山里最不缺的便是各種野味,謝家暗衛的身手自然不用懷疑,因而謝令月醒來便看到他們幾個已是烤好野味。 大抵是顧忌謝令月的傷勢,謝七幾個還細心挖了點野菜根,煮了點清淡的湯餅;便是給謝令月呈上來的烤rou,也是只有一點淡鹽味,足見幾人的細致與妥貼。 用過膳食后,將山洞清理干凈,待謝令月從外面走了一圈回來,其余暗衛除了兩個在洞口附近值守的,剩下幾人皆靠壁半坐歇息,唯有謝七等在火堆旁。 見主子回來,忙奉上一杯熱水,還將謝令月方才坐過的草堆整理一番;少不得又cao心幾句,道主子面上如今沾不得水,這幾日便將就些,莫要再潔面··· 謝令月一邊頷首一邊坐下,雙手伸在火堆上驅除寒意;不用謝七提醒,他亦清楚自己的身體狀況;從他穿進這具身體之后,已是連著幾次受傷,原本在梅園的傷勢還不曾好全,如今面上又有傷,可···真是多災多難。 見主子并無不快,謝七在一旁坐下后猶豫再三還是問出一句:“主子,今后···今后我等該如何待督主?”難道還要將那人當作主子般對待么,謝七心里是不愿的。 昨夜他便想問這個問題來著,怎奈主子要做刺青,他亦不敢分神;今日難得清閑,主子的面色看起來亦是松快幾分? 雖則主子如今面上都包裹細棉布,屬實看不出主子的面色,但謝七就是通過主子的眉眼確定幾分,這才大膽問出口;這般問也是有緣由的,原本主子與督主是夫夫,還親帶督主去云州見過了崔府長輩,亦吩咐他們將督主當作主子般看待與尊敬。 可如今主子幾次三番因為督主重傷,今次面上的傷還是督主親手劃下,舊傷加新傷,謝七還如何能將那人當作主子般看待;昨夜雖不曾聽清主子與督主說了什么,但憑督主當時的反應,謝七心里是極想主子能與督主分道揚鑣,自此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