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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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明明很清楚,你若是不想被人打殺,就只能做那個打殺別人的;人性如此,局勢如此,誰都不容易;你看大宣的百姓哪個敢相信堂堂中山王府,為了生存能將唯一的嫡子充作女子教養,不過都是順應時勢的選擇而已?!?/br> 謝令月很清楚自己此時不能在陸寒塵面前說李昭辰的不是,這人容不得別人非議他心悅之人;那就從別的方向想法子,先影響這人心里真正的卑微一面,費盡唇舌說這些,讓他知道他值得被真心以對。 也許此時的陸寒塵會嗤之以鼻,覺得他不過是乳臭未干的臭小子胡言亂語,可當他再次面對一些人和事的時候,總會想起謝令月今日所言。 溫水煮青蛙的策略,看似溫和,實則影響深遠。 今日份的心理開導借著這餐粥底火鍋,陸寒塵并未表現出反感,謝令月見好就收,準備回到自己的正院。 起身后他還是道:“晚膳在酉時中,擺在正院,哥哥可是大宣唯一能吃到我親手準備的膳食之人;要珍惜,按時過來,這一月也要留在正院歇息,可莫要再等著我來前院請人;如今我是哥哥的夫人,總出入前院不好?!?/br> 明白他說的請人是如何請法,陸寒塵怒氣又起,譏諷道:“你便這般盼著京城的人恥笑于你,與一閹佞日日親近,夫妻情深?” 桃花眸沖他眨了眨:“別人不知曉,哥哥難道不清楚咱們夫夫的榻上之·歡有多么和諧?” “再說了,哥哥當我不知道么,為了爭儲,不是沒有皇子想要爬上你的床榻;京都中為了攀附你的權勢和貪戀哥哥的容貌,不知多少男女想破腦袋也要博哥哥一笑···卻只有我能一親芳澤,與哥哥行榻上·歡,還要什么寶馬雕車?” 對于如今的進展,謝令月已經無比滿足好嗎。 看著這人端莊賢淑的走出院子,也起身踱步回正廳的陸寒塵一路嘴角微揚;怎么就有這樣的人呢,明明是高門勛貴的錦繡鄉富養出來的世家子,偏不屑于那些禮教與約定成俗的仁義道德。 人性本賤? 他也真能說得出來。 這若是讓朝中的那些人聽了,怕是唾沫星子都能淹死他。 可分明心中冰原之上有一頭猛獸在奔突呼喊,狼崽子說的才是對的;什么萬般不得已,什么都是為陛下所迫···陸寒塵第一次懷疑起李昭辰對他的寬慰。 是李昭辰真的不如謝令月看的通透,還是···他心里本就與世人一般看自己。 轉瞬間鳳眸又起懊悔,陸寒塵抬手遮眼,他怎能這般懷疑昭辰,當年他救下自己的時候,自己就身穿內侍衣袍,可見昭辰是真正的謙謙君子。 天樞進來次間后,就看到主子斜倚在榻上,鳳眸在軒窗投下來的斑駁光影下明滅不定。 “何事?” 猶豫片刻,天樞還是道:“雖說夫人是真心掛懷您的身子,可屬下以為督主還是應有防范之心,該叫人先試毒的?!?/br> 陸寒塵面色訝異,還以為自己這心腹真的就被謝令月的舉動給感化了,原來還是知曉輕重的。 “這便不用多心,謝家已經出了北鎮撫司,如今他們與本督是互相謀利互相制衡的關系,本督不能殺夫人,夫人也不敢動本督?!?/br> 謝令月看得清局勢,陸寒塵只會比他看的更清楚。 只要不涉及李昭辰,九千歲對于帝王與朝局看得格外分明。 帝王當前要的只是削爵與削權,不說謝家的爵位是太·祖皇帝親封,除非謝家真的謀逆或勾結外敵,否則景昌帝也不能做的太過。 莫說謝家一直謹守本分,就是景昌帝真想給謝家定謀逆與勾結外敵的罪,且看大宣百姓是否相信。 謝達昌是誰? 那是時隔百年收復燕云十六州,將前朝殘余皇族趕到漠北草原深處的開國大將;說謝家人勾結外敵,除非謝家人想死的更快些,不然怕不是要笑掉天下人的大牙。 也就是這一回謝家被關押的突然,也就是謝令月利用了自己的提議;否則,誰也不知被逼急了謝家會做出什么舉動。 陸寒塵相信太·祖皇帝晚年未必沒有對謝達昌動過殺心,不過是忌憚謝達昌在武將中一呼百應的積威,而謝達昌又是個識時務的,這才有了他的壽終正寢。 明明謝楝從文,景昌帝為何還會如此忌憚,除了謝家在軍中的影響,他更擔心的是謝達昌給子孫留下多少底蘊與勢力;誰都知道太·祖皇帝開國時為了收買人心,允武將留下一部分攻城后的資財;而那時十之六七的大戰都是謝達昌指揮,誰不會懷疑他究竟得了多少資財,是不是數目驚人。 如此,謝家當然是帝王的心頭患。 這一次謝家的全身而退,既有帝王達成所愿還不必擔上冤屈開國功勛的退讓,也有帝王擔心謝家被逼急了真謀反的妥協;帝王之道向來如此,慢慢總能得償所愿。 所以陸寒塵才會罷免了謝家所有人的官職,而謝令月要配合他做戲,恰好也是帝王心中留在京中為質的最好人選。 陸寒塵如今相信,謝令月昨夜敢那般肆無忌憚,就是那狼崽子也看出了陛下的用意,知曉自己一時真不能殺他;恰好謝令月也明白陛下必然會不放心監控回鄉的謝家人,自己是唯一朝政與軍政都能說得上話的人,他當然希望自己無恙。 不是能完全聽明白其中的利害關系,天樞只關心自己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