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魚繼母被讀心后 第8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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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夫人又軟語安慰了謝瑾兩句,這才走了,她離開后,謝瑾看向沈蘭棠。 “現在可以告訴我今早發生什么了吧?” …… …… 第二日一早,沈蘭棠跟著趙夫人一起出了門,車子轱轆滾動,在大半個時辰后停在了一個掛著“趙氏布莊”的大門前。 趙夫人今日過來自然是通知過了人,幾人才下車,很快就有人迎了出來。 “夫人,夫人您到了?!?/br> 趙夫人客客氣氣地說:“張叔,錢掌柜在莊子里么?” “在的在的,就等著您呢?!?/br> 沈蘭棠隨著趙夫人進了布莊,里面院子里掛著一匹匹洗晾的新布,沈蘭棠還沒看清楚就見到一個熟悉人影從房間里走出。 是昨日堂上資歷最老的那個掌柜。 趙家主營布莊,從上游到終端分別是織布,染布,單賣布料的店面和成衣店面,但其最開始也最要緊的肯定是制作布料的布莊。 這兒的布莊是趙家最開始也最重要的產業,這位錢掌柜當著這兒的掌柜,又是所有掌柜中年紀最大的,也怪不得他昨日一副拿喬模樣。 錢掌柜出來時臉色還好,見到沈蘭棠,他狠狠皺了皺眉,不悅道:“夫人怎么把這位小姐帶來了,布莊是無關人等隨意進出的地方么?” 趙夫人也早料到他要發怒,她言笑晏晏,語氣柔婉地說: “舍妹想要過來學習,以便今后幫我,總歸是自家人嘛?!?/br> 古代經商都是以家族為擴展,錢掌柜也就這么一說,還真不能把沈蘭棠趕出去。 “布莊可不是小孩子玩耍的地方?!彼浜吡艘宦?,道:“進來吧,夫人不是想看賬本么,都給你準備好了?!?/br> 幾人走進錢掌柜日常工作的屋子,這屋子如何奢侈暫且不提,兩人到后,一個二十來歲的年輕男人趕忙將賬本搬出來,放到桌子上,兩個月的賬本足足有一個六七歲小孩這個高。 趙府日常開銷都是蘇mama在管,筆筆明細清晰,和管家賬房一對賬,賬就清楚了。趙夫人哪看得懂這么復雜的賬本,她心里為難,想起沈蘭棠交待她的話,拿起賬本裝模作樣地看了起來。 另一邊,沈蘭棠也拿了幾本賬本看,里面記載的確很詳細,問題就是過于詳細,像是故意想讓人頭疼似的。 沈蘭棠一目十行,迅速略過無效信息,翻賬本翻得跟看戲樓的話本錄子似的,錢掌柜看她“狼吞虎咽”的樣子,輕視地笑了笑。 這一大疊賬本看完得半日時間,錢掌柜正打算找個由頭出去,忽然房間里響起一聲訝異的“咦”。 沈蘭棠:“咦,怎么從上個月起,布莊收入降的這么厲害?” 錢掌柜:“當然是因為生意不好?!?/br> 沈蘭棠:“如何不好?為何會不好,這兩個月正是夏秋換季時節,大家都開始做秋冬裝了。照理來說,生意會更好才是?!?/br> “那是因為大家知道老爺不在了,擔心布莊的布品質變差,不敢開買了?!?/br> “錢掌柜這話說得可笑,布又不是老爺織的,不會因為老爺不在了品質就變差,又不是廚房,廚師換了店內生意一落千丈。何況布不都是提前幾個月織好的么?從紡織到店里售賣至少要兩個月,現在店里賣的布還是老爺沒去世時候的呢,跟從前有什么區別,怎么說差就差了?” “你……” 錢掌柜被沈蘭棠說得一時間找不到借口,又看不慣她咄咄逼人的模樣,臉色一黑,就道: “姑娘這話是什么意思?是想說我對布莊生意不專心,所以才導致的經營不好么?到底是姑娘知道經營商鋪還是我知道???” “那當然是不如錢掌柜知道了。我只是提出了我的疑問,畢竟錢掌柜說得理由毫無道理,錢掌柜或是不知道真正原因或是知道卻不愿意說,隨口兩句想要敷衍夫人,這我就不得不懷疑錢掌柜的用心了?!?/br> “懷疑我的用心?”錢掌柜嗓門一拔,大聲道: “我在布莊干了二十多年,夫人還沒進門的時候我就在了,老爺最艱難的時候只有我陪著他一起,老爺生前也總是說只要我在,布莊就不會倒,我不忠心?我若是不忠心,早在布莊開不下去的時候就走了!” 錢掌柜義憤填膺地說了一大堆,恨不得把話都砸在沈蘭棠頭上,沈蘭棠看著他,輕飄飄地道: “我只是說懷疑掌柜用心,也沒說你不忠心啊?!?/br> “你——” 沈蘭棠一句輕描淡寫的話就要把他一大堆陳詞揭過去,錢掌柜鄭內心惱火,想著怎么給這個小丫頭片子顏色看,沈蘭棠話頭突然一轉,道: “我在賬本上看到新買的染料價格,比方老板家的還要貴,不是說更便宜么,怎么還更貴了些?” 錢掌柜還沉浸在和沈蘭棠的對罵中,冷不丁被她這么一問,心口一跳。 這么厚的賬本,她怎么就看到了染料那里。 他的思緒被沈蘭棠擾亂,一時半刻想不出應對方式,板著臉道:“這是老王采購的,把老王叫進來?!?/br> 不多時,一個身形略微瘦小的中年男人低頭哈腰地進來了,錢掌柜: “夫人問新買的染料怎么這么貴,不是說比方老板家的便宜的么?” 姓王的男人立刻諂媚地說:“夫人有所不知,艷姿染料雖然有好幾檔價格,但我們肯定用最貴最好的,這也符號老爺在時一慣做法,因此上面的價格看上去才貴了點?!?/br> 趙夫人張開口就想問,那不是跟之前的一樣了么,為什么還要換掉? 但她說話前沈蘭棠拉了拉她衣服,她強行忍住了。 “是么,既如此,那我們買下的染料肯定很好了?!?/br> “那是當然?!?/br> “我聽說新染料是兩個月前換的,新染料做出的布應該有了吧?” “這……” 老王看了眼掌柜。 沈蘭棠轉向放開忙前忙后的年輕布工。 “去拿新染料做的布來?!?/br> “是,夫人?!?/br> 布工很快抱著一匹布回來了。 沈蘭棠左右看了眼,指著桌上一匹跟這個布差不多顏色的布道:“這是方老板家的顏料染的么?” 那布丁點點頭。 沈蘭棠拿過一匹布,撕拉一聲——扯下一段不。 “你干什么?” 眾人嚇了一跳,錢掌柜跳起來怒道:“你做什么,這布又哪里惹著你了?” 沈蘭棠閑閑看了他一眼:“錢掌柜急什么,這里的布都是jiejie家的,我扯一塊怎么了?” “你,我這是……” 沈蘭棠把兩塊從不同染料染出的布交給方才的布工,道:“去拿兩盆溫水來,把這兩塊布同時浸泡在水里,切記用溫水?!?/br> 布工不待她說第二遍就跑出去了。 老王眼皮子一跳,錢掌柜憤怒道:“你這是什么意思?” “這位王管事選染料的時候沒有對比的么?這兩塊布料顏色差不多,染料價格也差不多,既然王管事選了新的這家,肯定是新的那家染料更好更不容易褪色。我想向jiejie證明這一點好讓她放心,我的做法沒問題吧?” 做法是沒問題,可是做的事情有問題??! 王姓管事心臟撲騰撲騰,眼皮子跳個不停,好幾次偷偷地往錢掌柜方向看,錢掌柜也是一臉菜色。 衣服泡進去不出一柱香時間,用新染料布的那盆水顏色就變了。 沈蘭棠看向錢掌柜:“錢掌柜,你有什么解釋的么?” 錢掌柜眼神游離,忽地他轉向王管事,怒道:“王管事,這是怎么回事?” “這我……夫人,我這是被騙了啊,沒想到那黑心商家會以次充好,夫人,這都是老奴的錯!” 王管事一陣哭天喊地,泣不成聲的模樣看的趙夫人心軟,但她剛想開口就被沈蘭棠睨了一眼,嚇得她立刻噤聲。 “王管事,你說一句知錯就行了么?你知道這個染料給布莊帶來了多大損失么?幸好這些布還沒流通到市面上,否則我們趙氏布莊的聲譽都要受影響,你擔得起這個責任么?” “我,我,夫人??!” 王管事知道趙夫人心軟,就想跪著抱她大腿,趙夫人撇開臉不去看他。 “……掌柜的,掌柜的,你是知道我的,我向來對老爺忠心耿耿?!?/br> 錢掌柜咳了一聲,正要開口,沈蘭棠: “你知道我是怎么知道這些染料有問題的么?” 錢掌柜:是啊,她是怎么知道的? “因為有人聽見艷姿染料的老板在喝醉酒后說,說他買通了某個布莊的管事,讓他用高價買進他們的劣質染料,這樣一來,他有的賺,那人也有點賺,唯一虧了的就是這個冤大頭布莊!” 沈蘭棠一邊說一邊用目光打量著兩人神色:“王管事,你還說你是無心之失,是被人騙了么?“ “我,我……” 王管事百口莫辯,下意識看向錢掌柜,錢掌柜眼神一撇,避開他的目光,下一刻重重把他踹到在地。 “好你個王管事,老爺對你恩重如山,你卻伙同他人坑害布莊,你居心何在!” “我,掌柜的我……” 王管事想說什么,但看錢掌柜向他使了個眼色,最終還是不敢說出口。 沈蘭棠將他們互動看在眼底,看向趙夫人道: “jiejie,就像你說的一樣,我們把內鬼抓出來了!” 趙夫人連連點頭。 對對對,都是我說的。 “王管事伙同外人坑害布莊,即日起撤銷他管事身份?!?/br> 稍頓,她走到年輕布工身邊,和顏悅色:“你叫什么名字?” “小人?小人名叫柳志明?!?/br> “好,由柳志明擔任新的管事?!?/br> 沈蘭棠說撤銷王管事時,錢掌柜還沒什么,等到她宣布柳志明為新管事時他猛地看向她。 “柳管事,好好干,你還年輕,還能在布莊干幾十年,到時候,布莊就是你們這些年輕人的了?!?/br> 沈蘭棠意有所指地說,柳志明早激動得快瘋了,連連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