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魚繼母被讀心后 第6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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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蘭棠瘋狂吐槽。 不過,這整本書的閱讀體驗還是很好的,若是這里有社交平臺,沈蘭棠會給這本書打四點五星并推薦它。 “夫人,您來了!” 沈蘭棠如今已是書齋???,柜臺老板熟稔地上前招呼她。 “夫人,今天來了個客人,想借徐書潼的《地方游記》,我跟他說有位夫人借走了,請他等等,沒想到您就來了?!?/br> “哦,是什么人???” “一個年輕小伙子?!?/br> 雜書里,除故事性的小說類,沈蘭棠還偏愛游記,畢竟古代不好出門旅游,看看也是好的。 她見有人與她志趣相投,就道:“那正好,我給他送上去?!?/br> “好嘞,夫人您慢步走?!?/br> 沈蘭棠踏上樓梯,二樓寬闊的堂屋內果然坐著一個人,他就坐在最外邊靠窗位置,抬頭就能看到樓下街道,年輕人穿著一件淺青色衣服,背影清癯,因還未及弱冠,頭上只用一根發帶束起。 聽到聲音,男子悠悠轉過身,下一個瞬息,他表情僵了僵。 沈蘭棠也沒想到會在這里遇到鄭清宇,除了在鄭家做初次介紹時見過面之后,兩人就沒再見過——這個見特指彼此照面有過言語交流。 沈蘭棠靜默了瞬,臉上掛上營業微笑,正要開口,鄭清宇已經起身,朝著沈蘭棠作揖: “小子見過夫人,夫人日安?!?/br> “鄭公子安?!?/br> 一旁掌柜忙道:“原來兩位是認識的,這位公子您要的書正是夫人借走的,今日便能還了?!?/br> “原來是夫人借的書,那是巧了?!?/br> “是啊,的確很巧。若知道你也想看,今日在府上給你了就是?!?/br> 沈蘭棠一邊將書從盒子里拿出,一邊道:“鄭公子也喜歡游記?” “嗯,徐書潼寫的游記不只有各地風情,更有奇聞趣事,風土文化,觀其書知天下,既能開闊眼界,又可以想象自己如先生般傲游寰宇,是以小子偏愛徐先生的游記?!?/br> 他雖然語氣平淡,但他說最后幾句話的時候,沈蘭棠還是能從中聽出向往,看來古往今來,但凡讀書人都有一顆向往自由的心。 沈蘭棠將書遞給他,鄭清宇雙手接過,又鄭重地朝她做了個揖禮,他躬身做拜的時候沈蘭棠瞄到他袖口一塊較為突兀的布料,就像是衣服破了之后打的補丁。 她眼角一跳,不是吧,麗夫人“教育”也太好了吧。 “夫人自便,晚輩先看會書?!?/br> 鄭清宇左手拿著書往窗邊座位走去,坐下后左手拿起桌子杯子抿了一小口,沈蘭棠腦中冷不丁閃過什么東西,但那異樣感覺轉瞬即逝。 沈蘭棠自己來還書借書,現在書是還了,但新的還沒借,她就重新下了樓,走到常去的書柜前熟練地翻找了起來。 不多時,有幾個年輕人說說笑笑從外面走進。 靖朝四年一次的科舉就要在明年春天開考,為了避免冬天過來時不便和初到兆京的水土不服,有不少人趕在秋季提前過來。這些人以讀書會友,時常舉辦活動,日常也是呼朋喚友出來玩耍,書齋,茶樓是他們最常去的地方。 他們進來時還在高談闊論,見店里有女客在,立刻放低了聲調。 “老板,我們自己帶了書,你給我們上兩盞茶水,兩碟點心就是?!?/br> “好嘞,幾位樓上請?!?/br> 幾人走上樓,鄭清宇沉浸在書中,這么多響動都未曾抬起一眼,直到一個聲音在他耳邊驚喜傳出: “這不是徐書潼先生的《地方游記》么,這位朋友也喜歡徐先生的書?” 看著眼前幾個面容朝氣氣勢蓬勃的年輕讀書人,鄭清宇眼底光芒微閃。 “嗯,其他人寫游記多著眼于細微處,妙筆生花美輪美奐,恨不能講美景化作圖形映于讀者眼中,其敘述雖美卻讓人頓失向往之心,唯有徐先生,筆墨大氣豪邁,于美景多開拓視角,交錯本地風土民情,從古論今,又留有空白,讓人浮想聯翩?!?/br> “我也是這么覺得?!毕蛩钤挼哪贻p人激動道: “別人的游記看過就算了,徐先生的游記卻讓人回味留長,只恨不得找到志同道合之人一同探討……我可以坐下來么?” “請!” 幾人坐了下來,一起嘰嘰喳喳討論起了文章。 沈蘭棠拿著書上樓正好見到這一幕場景,鄭清宇臉上神色已不復和她說話時,或者說沈蘭棠之前每一回見到他時的呆板冷淡,他瞳孔閃閃發光,神采中壓著少年人特有的傲氣,已經完全融入了幾個年輕人當中。 “小姐?!鄙蛱m棠怔怔看了一會,蘭心在后邊道:“今日樓上這么多人,我們還要上去么?” “算了,今天時辰也不早了,我們再去逛會就回家吧?!?/br> “好?!?/br> 沈蘭棠和蘭心拿著新借的書走出書齋,此時已是申時,這秋天的申時和夏天就是不一樣,透露著一股近黃昏的蕭瑟和孤寂,沈蘭棠也懶得逛了,打算去下她最愛的點心店買點零嘴就回家了。 這家點心店位于兆京最熱鬧中央大街,兩旁盡是琳瑯滿目的店面,沈蘭棠還沒走到店門口就聽到兩個爭吵的聲音從隔壁傳來: “你憑什么說我這個是假的?我還說你的是假的呢?”這聲音一如既往刺耳,刁蠻。 另一個女聲更加蠻橫:“笑話,我堂堂劉家女,身上戴的首飾怎么可能是假的,你一個不知道哪里來的鄉下人買到了假貨還敢宣楊囂張,當兆京是什么鄉下地方么?” “你??!”鄭宛如幼是便隨同父親去了地方,最恨別人叫她“鄉下人”,偏生這兒還真不是她的地盤,無法像家中一般只要報出鄭家名號,所有人自然讓她。 她氣得直跺腳,眼珠子一轉,正好轉到邊上一家點心店門口的人。 “沈蘭棠,你過來,你來評評理!” 她這不喊不要緊,一喊劉明月也看到了她,立刻陰陽怪氣地說:“這不是謝少夫人么?怎么,兩位認識???” 劉明月,當朝皇后的親侄女。 沈蘭棠被幾個仆人擁著只得進來店里,順帶吐槽了一句,今天什么日子,怎么遇到這么多大神。 “謝少夫人,你好歹也是兆京長大的,哪怕日常買不起上好的東西,也該有點見識,你來看看,這兩個首飾哪個才是金玉樓正品?” 被遞到沈蘭棠眼底的是兩枚銀鍍金梅蝶流蘇簪子。這一款發簪是金玉樓的破圈之作,將金玉樓真正送到兆京頭面店鋪第一的經典作品。 這個簪子的核心就是蝴蝶雙翼部分用上了漸變色技術,就如同國畫一般,顏色層層遞進,過渡什么自然,富有極強的節奏感和美感,每一個顏色還撒上了金粉,使其能夠在日光下熠熠生輝,璀璨奪目,且每個顏色各自折射的光芒略有不同,一眼望去,恍若天宮仙女來到人間,可謂是金玉樓技術總監傾盡心血之作。 這一系列簪子只做了十二支,對應十二生肖,每一款顏色都不同,其中朱紅梅紅嬌粉各一,青色兩支,藍色兩支,紫色兩支,橙色和黃色系一支,再加時下倍受靖人喜愛的水墨色,也就是以不規則的揮墨當做一種色彩,亦頗具高雅。 每一支簪子的蝴蝶背部還鑲嵌著一顆眼珠子大小的寶石,和簪子本身色彩搭配。 當時金玉樓就在貴人間頗有名氣,這一系列簪子一出直接全城轟動,搭配沈蘭棠的銷量銷售策略效果爆炸,最后兩支紅色的被宮里皇后和貴妃收藏了,其他顏色也各自入了千金貴女家中。 雖說這些簪子被初代買家買走后可能經手送人,但因為數量少,沈蘭棠還是一眼就能看出來——畢竟為一套產品沈蘭棠跟她團隊忙活了整整半年,從選材到調色到色彩的過度,再到最后的出場時機,只為最后的一鳴驚人。 而此刻擺在她面前的是兩支青色系簪子。 自金玉樓這套首飾火了以后,很多店鋪都有模仿,但因為顏色的不夠濃烈或者耐熱性不足等等原因都顯得很是劣質,更別說鑲嵌在蝴蝶上的寶石,正品寶石是整整一大顆的寶石,價值千金,絕對撐得上小姐夫人們的派頭。 這兩支簪子雖然色彩寶石上非常想象,甚至連金玉樓一慣的標志都一模一樣,但是…… 鄭宛如見沈蘭棠不說話,催促道:“你說話??!” 劉明月反倒不說話了,一副自信滿滿模樣。 沈蘭棠微笑著將兩支簪子還給二人。 “劉姑娘的這支是真的?!?/br> “你……” 她這句話說出口,兩人一喜一怒,劉明月哼了一聲,道:“算你識貨?!?/br> 沈蘭棠裁判完了真假,正要轉身離去,鄭宛如怒氣沖沖叫住她: “憑什么你說真的就是真的,你是什么人憑什么你說了就算!” 沈蘭棠靜默了少許,道:“是你叫我來評理的?!?/br> 一旁劉明月差點沒笑出聲。 “你……”鄭宛如又急又惱,她們方才那么大聲,引了不少人過來看,現在不少人指著她,仿佛都在嘲笑她買了假貨,鄭宛如臊得滿面通紅,對沈蘭棠恨意更深,心中堅定認為她是因為此前事情,所以故意想讓自己難堪。 見沈蘭棠要走,她一步上前張開雙臂擋住她。 “你今天不把話說清楚就別想走!” 沈蘭棠差點沒撞到她身上,急匆匆剎了步伐,被人攔在前面,沈蘭棠瞇了瞇眼,心底生出幾分不耐。 她看鄭宛如,說難聽一點就是看小丑,這個小丑雖然煩人,但畢竟只是幾日的相處,且她身份也有些特殊,如果招惹她會帶來更多的煩惱,她寧愿敬而遠之,還是那句話,逃避雖然可恥但是有用。 但有些事情,不是你逃避就能解決的,人家就是要往你身上撞啊。 沈蘭棠呼出一口氣,臉上重新帶上笑容,曲眉揚唇嘴角彎彎標準的那種笑。 “鄭姑娘若是覺得我的話不足為信,我還有一個方法。大家都知道,這支簪子的寶石是一整天大顆的,雖然寶石一半鑲嵌在里面,但拿出來是一整顆的,而姑娘這支簪子的寶石……” 鄭宛如剛才接過簪子后沒有戴上,將它隨手放在了柜子上,沈蘭棠一把拿過,又順手將擺放在架子上的一個硯臺拿下來,下一秒她“嘭”的一聲—— 硯臺砸在寶石上,寶石紛紛裂開,被鑲嵌在內部的部分分裂成了好幾份。 沈蘭棠淡定自若地將硯臺遞還給店家,道: “一整顆的寶石只會在重物接觸面有破碎痕跡,這個一看就是里面不是一整顆,黏連而成導致受重物撞擊后分裂。這下,真假該明曉了吧?!?/br> “蘭心,按市場價將鄭姑娘損失的寶石價值賠給她,還有這硯臺我買下了,老板,給我打包?!?/br> “是,小姐?!?/br> 店家喜出望外,連連道:“好,好,夫人稍等?!?/br> 這一通cao作石破天驚,鄭宛如呆在當場,仿佛已經傻了。 沈蘭棠整了整衣袖,轉身朝門外走去。 這一回,總能走了吧? 店里只留下蘭心還在慢悠悠地掏銀子,劉明月忽然發出一聲輕笑,最后朝鄭宛如睨了一眼,對著幾個丫鬟輕飄飄地說: “我們也走吧,留在這,有損我兆京人的面子。 場內人陸續離開,只剩下望著滿地碎片的鄭宛如和蘭心,蘭心買下了硯臺,在等店家包裝,她上前一步,邊往錢袋里掏錢邊道: “鄭小姐,我代小姐將寶石的錢賠給你,按照市場價,我要賠給您......” 蘭心正要掏錢,鄭宛如陡然尖叫一聲,猛地推開蘭心往外跑了出去,釵子和補償都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