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課聽到腦袋冒煙的寧理理還要處理來自客戶的投訴——投訴的對象是方宜超。

    客戶hr-【寧律師，我們能不能換你繼續處理這個case啊，和你溝通真的是絲滑，方律師太自我了，可不可以讓方律師不要在群里講話了，他一講話我們看著就生氣。你不知道，昨天他就是這個態度和員工談的，一個都沒談下來，現在還在群里懟我們？】

    就是之前那個餐廳關門要遣散員工的case，寧理理凌晨剛從外面出差到家，前一天的律師陪同談判自然是交給了方宜超。

    Lily-【這，……就是方律師的風格吧，他比較強硬，而且說實話，公司給不到n確實有點難談?！?/br>
    盡力說著好話的寧理理也有些撐不住。

    而且另一邊是方宜超早上的奪命連環call，這已經是第四個電話了。

    “我去——你不知道，他們hr什么都不懂，年假都沒給他們算清楚，好像打算賴掉！”

    “額，那后續我在群里回復吧，方律師你別管了?！?/br>
    抽空吐槽了一下后，律所小伙伴發來親切的慰問——【你就是傳說中的垃圾中轉站吧，叁明治？夾心餅？】

    硬著頭皮接手了方宜超丟下的爛攤子，她一向都是負責給老板、同事、客戶擦屁股的。

    經常擦著擦著，和客戶擦出了感情，尤其是女性客戶，之前一個是客戶已退休員工，還會找她處理個人事務，還有客戶辭退的員工也來找她推薦律師，還有一個天天旅游的四大小jiejie也是成為了微信常駐好友——這么一想，她的女人緣還真的挺好呢。

    以及學生時代給她寫過情書的女生……

    “等會？為什么還給你寫情書了？”

    “類似的吧……印象里內容是說我和另一個女生玩得很好有點疏遠她，很難過之類的話……還附了一句話，說什么會像什么國王原諒他出軌的妻子一樣原諒我……也許是我記錯了，大概就是這樣的?！?/br>
    “聽著不太像情書……”

    “不重要了，可能就是學生時代的不懂事吧，那個女孩子成績特別好是初中的班長。如果有機會再見到她，我也挺想和她說聲對不起來著……以前我也不懂事，收到情書以后感覺她有點變態就更加疏遠她了……”

    “看不出來，你人緣倒挺好?！?/br>
    這下輪到寧理理不開心了，她放下手上的枕套叉腰，“看不出來嗎？我可不像你靠臉吃飯，我用的是智慧～智慧！”

    “并沒有——感覺你挺適合去當幼師，又會照顧人還沒有攻擊性?！?/br>
    “算了吧，我會教壞小朋友的，干了律師這行以后天天一肚子壞水?！?，她重新拿起枕套，“有時候自己都覺得自己壞透了……可看在錢的份上還是撿起了屎繼續吃……”

    孟言其實一直在觀察，他也在幫著寧理理找適合她的工作。

    誰說學法律的就一定要當律師。

    在中國的土地上其實不做涉外業務的話考美國律師執照的意義不太大，只是圖個簡歷好看。

    但讓她撿撿英語倒是真的。

    “Lily，我記得你說過你有副業？”

    “沒……吧，我那不算，就是偶爾會幫朋友畫個畫，那個已經很久不碰了，現在ai泛濫，手繪沒人看了，太精細的活又費時間。最多當個愛好?！?/br>
    “其他還有嗎？”

    “……，學長，你想干嘛？”

    “找找適合你的工作?！?/br>
    “不然我去當個旅游博主吧～找找好吃的好玩的，正好我拍照技術也不錯?！?，她開玩笑地說。

    對于這個不太靠譜的提議孟言也是搖了搖頭。

    很多人一輩子都沒找到自己適合的工作，也有一些人把愛好當工作，最終連愛好也失去了。他有自己想做也喜歡做的事，希望寧理理也能找到……

    不過看她每天混混好像也挺開心的。

    雖然不忙的時候錢少一些，但總能陪著他，私心地希望以后也可以一直這樣下去。

    自由職業也挺好。

    自由職業——eric——很不好。

    他看著手下寫出來的垃圾代碼，頭又大了。

    “為什么??？為什么？？昨天還挺順利的今天你們一個兩個交上來的都是些啥？跑都跑不了的垃圾誒喲喂……”

    他也是孟言唯一一個雙學位的同學，只不過金融實在是家里逼著學的，很不適合，所以另外學了自己喜歡的專業。

    一開始他和孟言兩個人偶爾接一些私活，后來就逐漸發展成了半正規軍接私活，有一些是政府項目，層層轉包下來的。干得好了以后逐漸有了些口碑。

    某幾個官方app是他們早期用低廉的價格一手打造的，用戶界面比較簡陋，但使用起來意外地絲滑。于是慢慢開始招了些人認真做項目。

    孟言轉為幕后指導和投資人了，eric就還在一線看著小嘍啰們。

    其實倆人想做游戲來著，但那玩意太耗資金，沒有好的創意根本拉不來投資人，《黑神話：悟空》可以說是一個奇跡，也給了倆人一些新的想法。

    孟言在手機這頭看著他的黑奴隔空哭泣。

    M-【有什么好哭的？s市12套房少】

    Eric-【閉閉嘴吧，你看看你找來的甲方，今天把我都罵成狗了】

    M-【呵呵，她要是跟我不熟還不好意思罵你們】

    Eric-【你來，你來，躲后面幾年了？我懷疑你都不會寫代碼了】

    M-【不至于，我明年肯定要寫一個好用的】

    Eric-【有大項目你自己私吞？】

    M-【用來搶民政局結婚的號，到時候一起啊，我幫你搶個離婚的——現在離婚也挺搶手的】

    Eric-【滾滾滾】

    不過eric還真的有過離婚危機。

    兩年前，也就是他結婚叁年的時候，他老婆已經流產了兩次。倆人去醫院查了，說是基因不和。

    而且那個時候eric的老婆從結婚就沒管過家里，不光所有的家務都是eric一個人干，就連出門也一定要eric送，要么就打車，很少坐地鐵。

    也因為周圍的同事消費水平高，她也一直各種買買買花錢大手大腳。

    家里底子厚倒也經得起花。

    可eric卻看著心里郁悶了許久。

    每日回家，亂糟糟的家，熱飯也吃不上一口，老婆就知道出去健身、跳舞。

    他也有些累了。

    可不同的是，他的老婆，每次看到他都會親親、撒嬌，哄著騙著就能讓他心甘情愿干家務——干完才后悔。

    于是第叁年的時候終于忍不住倆人大吵了一架。

    Eric家里雖然房子多，靠收租就能一輩子不愁吃穿，但他家從小也是被教育著要自力更生的，房子只是家里給你的后盾。

    不然，要是那種二五仔富二代，才不可能和孟言成為好朋友。

    架吵完，eric把叁年積蓄的火氣都撒了出來，指責老婆不干家務，也不知道心疼他，花錢還大手大腳——還生不了孩子。

    前幾句他老婆都懟回去了，說家里有錢她工作也不錯能賺，可以請鐘點工，最后一句，直接把老婆氣回了娘家。

    生不了孩子又不是她的錯，而且本來倆人結婚也不能說是沖著生孩子去的。

    畢竟還是有感情，當天eric就去接了老婆回家，從此以后絕口不提生孩子的事。

    Eric-【我可就指著你倆的孩子給我們養老送終了啊】

    當時eric說出這話的時候frank剛分手，孟言失戀第叁年。

    叁個低谷期的男人相約去爬了黃山。

    Eric誓死要用雙腿丈量華夏大地，拒絕坐纜車，從山腳就開始一路走走走。

    嘴唇發白兩眼發暈雙腿打顫。

    那樣子看起來離嗝屁隨時就差一步。

    “廢物?！?/br>
    孟言攙扶著他，順便給他貼了個標簽。

    “扶……朕起來……”，eric顫顫巍巍地伸出手，“走……我們去買張彩票……”

    迎客松那里有一家賣刮刮樂的，叁人一人買了一張。

    “說好了啊……不管誰中了，都平分……”，開刮之前，eric還不忘約法叁章，生怕朋友們中大獎不帶他。

    那一天是孟言的被分手紀念日，他帶著少許悲傷的心情刮開了——

    2000000。

    “所以學長，你是說這個好運氣是我帶來的？”

    “某種意義上，算是吧，如果不是那個時候我們叁個人都失意，不會選擇去爬黃山……”

    “哦……所以后來200萬買了房？”

    “不，我們叁個人正式成立了一間工作室，我算是投資人和顧問，eric主導干活，frank提供創意策劃?！?/br>
    “工作……室？”

    “準確來說，只要我們能干的，錢給夠都能干?！?/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