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謝靈曜覺得自己已經很溫和了,沒想到警察叔叔更生氣了。 “我們在跟你好好講話,你這個人怎么這個樣子?你還真以為自己是皇帝了?” 對面的警察的臉都給氣紅了,拍案而起,正要對他進行第二輪思想教育,今天勢必讓正道的光,照在他的身上。此時,門外又有一個警察進來。 “他的家屬來了,在外面?!毙聛淼钠瑑壕療o視謝靈曜,徑直走向自己的同事。 家屬?謝靈曜聽見了這個詞,十分驚訝,抬眼瞥了眼片兒警。 倆警察低頭竊竊私語,謝靈曜隱約又聽到幾個詞:精神狀態、腦子不好、忘吃藥了。 謝靈曜雖然聽不太懂他們的話,但他隱約覺得不像是什么好詞。更何況,有些話的意思,是不需要從嘴里明確說出來的。只要一個眼神、一個動作、他大概就知道那是什么意思。 片警用一種有些距離,有些同情的表情看著他,見他一臉陰沉,又捂上了嘴竊竊私語,謝靈曜于是愈發惱怒。 是哪個不長眼的在背后說他壞話?但他剛站起來,就被警察呵斥著坐了回去,其他兩個警察走了出去,透過門上的隔窗,他模糊的看到門外有個人,正在跟警察交談著什么。 那是一張閃動的側臉。 齊肩的長發,棕栗色,低馬尾扎在身后,挺直的身板,穿著如同刺客一般的黑色短袖,卻堂而皇之地站在明晃晃的燈下,像某個神秘而孤獨的殺手。 他取出一張卡片——將身份證交給警察。 之后,那張臉朝他這邊望了一眼,透過模糊不清的玻璃,謝靈曜覺得他似乎沖自己,神秘地微笑了一下,謝靈曜并不知道墨鏡是什么,他覺得那是面具,因為遮住了那張臉上最令人心馳神往的部分:眼睛。 不知為何,那個笑容神秘、浪漫、讓他恍惚了一下。 這個人與民警交談了片刻,終于朝這里走來,推開門走到他的身邊,伸出手,親昵地搭在他的肩上。 “別怕,沒事了?!?/br> 很低沉的語調,但不是干燥的,十分溫潤的聲音。謝靈曜聞到一陣白玉蘭的香味,抬頭一瞥,瞧見黑襯衫右側胸口,別著一朵白玉蘭。 盛夏的白玉蘭,這里是南方。 謝靈曜面無表情,他的肩膀微微抬了抬,明確拒絕了這一番故作親近的好意。 那人俯身下來,輕輕碰了碰他的肩膀:“想不想出去?” 謝靈曜仰頭,透過反光的鏡片,看到自己冷硬的臉:“去往何處?” “回家?!蹦侨宋⑿α艘幌?,又說,“哦不,請陛下移駕回宮?!?/br> 總算有個長眼的,謝靈曜上下打量他一番。 很標志的臉,一直在笑,看起來是個溫柔的人。 “若陛下不肯跟我走,恐怕就要在這里蹲大牢了?!蹦侨酥噶酥搁T外蹲著的幾名警官,該叉腰的叉著腰,守著門的守著門,虎視眈眈地看著他們。 一個陌生的男人,帶著面具,身份可疑,想要接他走,謝靈曜并不覺得一口答應,是個明智的選擇。 【作者有話說】 最近實在是太忙嚕,希望忙過這陣子我可以穩定更新,但先把導演也抬上來好了。 第3章 優勢在我 謝靈曜從來不是個單純的人,他不會相信什么人,會無緣無故地幫助自己。若是此人另有歹心,那他的處境可謂不妙,這人一定對他別有所圖。 于是謝靈曜挑釁地問:“我憑何相信你?” 那個男人再度笑了起來,笑得有些無奈,兩手一攤。 “陛下,我沒有違法犯罪的記錄,若你愿意屈尊在這里待著,我也沒有任何意見。你愿意在這里蹲幾天都可以,因為……”那人耐人尋味地回答,“我不過是好心罷了?!?/br> 好心之人?這個世界上當然有,但謝靈曜并不認為自己會碰上。 但在沉默了三秒之后,謝靈曜決定答應,他輕輕一笑:“好,走吧?!?/br> 陛下破天荒的應允了,當他這樣說的時候,身旁那個黑衣服的男人,rou眼可見地松了口氣。 怎么看起來比他還擔心?謝靈曜覺得莫名其妙,這人到底在擔心什么? “太好了,那我們現在就走吧?!边@人的語調一下子溫柔下來,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謝靈曜聞到一股更濃烈的白玉蘭的花香,就這樣輕輕柔柔地散開去。 派出所的深夜,充斥著人間百態,謝靈曜推開門,各種各樣的聲音一下子灌進耳朵。 明晃晃的白熾燈,夜間的派出所比白天更加熱鬧,只有這里和醫院,晝夜無休,燈下是人世間最直接的喜怒哀樂。 醉酒的人癱倒在地、賭博的人背手蹲在墻角、離家出走的孩子大哭大鬧、被騙了存款的老人欲哭無淚……這些人分布在他的身側,對他視而不見,他們忙著傾訴、忙著對付人生的艱難,無暇顧及他是誰。 他在人群中朝前走,那一瞬間,他有種模糊的感覺,這是一個與他生活的地方,完全不同的世界。這個世界里所有的喜怒哀樂,都如此平等直接地展現在他的眼前,哪怕那是苦難的、悲傷的、甚至不體面的。 那是怎樣的一種感覺,他無法形容。 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腰上,謝靈曜的身體一僵,卻被朝前推了推。 身旁那個神秘的男人并未說什么,只是伸手為他圈出了一個安全的領域,護著他朝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