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嫡長子 第85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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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如今西域、蒙古、南洋到處都有大明的人,如此規模的人口接受一個中央政府統一調度,這當然就會四處占據主導地位。 第二個改革方向是以實物納稅稅轉向貨幣納稅。 這也是一個長期的工作,最初就不是在三五年內就要求全部完成的,因為不同地區的經濟發展程度不一樣,普通百姓沒有渠道獲得貨幣,強制征收只能令他們的負擔加重。 但到了正德三十五年,除了個別與世隔絕的地理區域,全國大部分地區都已完成了這個納稅方式的轉變。 它的意義在于簡化稅收的流程,現代人看起來沒什么,那是因為比較對象不同……在這個稅制之前,賦以田畝納課,役以戶丁征集,此外還有名目繁多的方物、土貢等等。 全部折錢納稅以后,所有的田賦名義統一,可以在一定程度上避免稅官巧立名目,并在復雜的稅收流程中做手腳。 稅收制度,永遠是越簡單,越高效。 實際上,歷史上也是一直到張居正改革才做到這一步,在此之前歷朝歷代都沒能做到,可見這并非容易之事。 第三個稅法改革,就是商稅。 商稅領域同樣存在稅法復雜的問題,而且商稅制度在明代并不受到重視,收稅的辦法也有限,所以從洪武到弘治從上到下都沒有做過統一的思考與安排。 一般而言,按照收稅方式與形式,商稅基本上可以分為過稅、住稅以及鹽、茶、鐵等特別稅收。 過稅就是通過交錢的意思,比如在一些水路和陸路的必要節點擺攤收稅,甚至還有一種稅叫城門稅,過此門就交錢。 住稅就是有固定的經營地點,比如針對店鋪、門攤等收稅。 對于這兩個稅種,朱厚照采取了不同的辦法, 第一個過稅是基本取消,尤其內航運河的鈔關稅基本被取消,以促進商品流通和貿易,城門稅之類的更是堅決不允許。 內河鈔關的稅收損失由市舶司的海關稅替代,即國內的商人要出海,那么船只上的貨物、目的地、價值都要上報,那么大個船你不好跑吧?國外要進來也是一樣,這樣海關稅就不斷增長,成為商稅中的主力。 這樣有兩個好處: 第一,能做海貿生意的,一般都是大戶人家,向他們收稅即便官吏盤剝了一點,也不會傷筋動骨; 第二,讓國內成為一個統一市場,即商品出境、入境只在海關繳納一次稅收,而不必在路上過個關就要交個稅。處處都有稅卡,這是王朝末年之象,而且還會滋生地方保護主義,導致各省之間像是兩個國家。 這就叫簡化。 至于那些只在境內做生意的商戶,他們面臨的是住稅。 這部分稅收收取的理想狀態你是賺錢我收稅,賺得多收的多,賠錢就免稅。 但朝廷并沒有辦法獲取全國數以萬計的企業的年營業額和年利潤這樣的信息,就算下死命令讓所有企業自己報稅,也還是會有大量的人不報利潤或者少報利潤。 所以真要做到難度很大,甚至在現有條件下根本沒辦法做到,倘若按照利潤來收,結果就是住稅連年降低。 所以住稅的收取制度被朱厚照在整體上保留,即宋代、明代初期怎么收的,那就怎么收。只不過是對細節不斷完善,比如規定了收稅的時間和次數,目的是為了減少對商戶打擾。 但只要收稅,要想讓稅官成為一個人見人愛的角色那是不可能的,現在的大明每個縣都配有兩名稅官,就是為了住稅的收取。 總的來說,商稅制度不完美,但已經是極力而為。 其實兩宋時商稅收入極高,無非也就是設卡收稅和擺攤收稅,單次稅率雖然不高,但是收稅的對象涵蓋范圍很廣,相當于單次收的少,但是收的地方多。 至少現在的大明沒有稅卡林立的情況。 至于鹽稅、茶稅,這不必多說,現如今它已成為商稅中僅次于海關稅的稅種。 只不過鹽稅成長有限,因為鹽的消耗本身就是剛需,原來就多,再多也多不到哪里去,到正德三十五年,鹽稅已經連續幾年穩定在1.4億到1.6億之間。 與此相比,海關稅增長明顯,最初的時候按銀兩折算是四百多萬,約合四千萬銀元,但到正德三十五年,海關稅已成長到4.8億元,甚至是這個國家的主要稅收來源了。 住稅則相對較低,因為朱厚照比較小心,他不傾向于向小商小販收取過多的雜稅,基本上維持在2億元上下。 這樣,商稅在整體上可以達到每年8-9億元。 而農業賦稅則在不斷減免,自正德二十二年以來,已連續十幾年維持在三十稅一的比例,這個稅比在歷朝歷代都是最低的之一。 特殊時期確實沒辦法比,比如漢文帝宣布過全國免除農業稅。 現在大明之所以在農業方面如此‘闊綽’,除了商稅興起,另外一個原因大片的海外耕地。 大明在這里施行的根本不是低稅比這個策略,比如在呂宋、爪哇、安南等,這些地方全都是國有企業和民間大商人大片大片購買土地,然后進行商業耕種,整體規模已經突破了一億畝。 商業耕種,這就是商業行為,不是農民,那么稅比就提高了,好點的地方是八稅一,更厲害的地方是五稅一,這基本就是蘇松地區的稅比了。 在這里種地不至于活不下去,但肯定活得慘。 至于要是太高了不賺錢怎么辦……這個不必替商人擔心,因為他們知道使用奴隸并不犯法。 所以農業稅大致上也基本上能追得上商業稅,每年的歲入也在6-8億元左右。 這樣來算,大明的歲入僅此兩項就在14億到17億之間,正德三十一年、三十二年、三十三年、三十四年都是如此。 不過這并不是國家歲入的全部,甚至不是最大的那一塊收入。 真正的大頭是三家官營的貿易公司,分別為主導瓷器和絲綢的南洋公司、主導精鹽和雪糖的東方神韻公司以及主導香料貿易的遠途公司。 這三家公司拿著西方世界熱眼的商品在他們眼前晃蕩,像是黑洞一樣吸引世界上得黃金和白銀迅速流入大明。 在現在載壡這個戶部管事人的眼中,大明不僅是一改過去千年的白銀荒,反倒是進入了一種白銀過剩的局面。 而且在新大陸上有超級銀礦的消息他們也知道,既然可以挖,為什么還要用商品換?哪怕是去搶也沒關系,反正那些西洋人行徑如海盜,你不搶他們,他們都要來搶你。 要不是打了幾場海戰,他們還不這么老實呢。 所以在三年前,在睿親王的推動下大明開始調整海貿的貿易模式,不再單純的只收白銀,而是需要另外一種形式的財富,真正的財富。 比如說糧食、美酒、奴隸,甚至是某項技術,當然,黃金也是可以的。 這些東西大明的商人買來以后才有價值。 就在京師邊上的天津衛港,大明開辟了一個新的市舶司,在這里每年都有數百萬石的糧食登岸,也不一定只是大米和面粉了,包括玉米、土豆這類作物都已經作為商品流入。 糧食不會浪費的,因為人吃不下可以給動物吃。 商人是能發現這里的商機的,這些低價而來的糧食賣不出高價,他們就改變方法進行飼養,雞鴨、豬羊的養殖規模全都起來了。 而rou,往外賣的價格可就高了。 這三家公司不屬于戶部管轄,所以載壡對它們的具體情況不得而知,不過皇帝還是公事歸公事,會下令三家公司每年向國庫上繳利稅。 而其規模,已經好幾年沒有低于10億了。 國家是好的形勢,載壡這個戶部尚書當得就很難不稱職,在他接手之時,國家每年的歲入在22億元上下,幾年以后得現在已經達到26億元。 與此同時,開銷卻是可控的。 在原來的歷史中,大明的開銷主要是三塊,第一是宗藩俸祿,第二是軍餉,第三是官俸。 宗藩俸祿現在已經可以忽略不計了。 官俸幾經提升,至今也就在5億元左右。在原本的正德年間,有人統計文官大約為2萬4千名,武官有10萬名。這比洪武年間的不到3萬人實在是增長太多太多,尤其是有幾個皇帝大肆授官,現在的朱厚照對冗官現象是一直在治理的,不說像洪武年那樣精簡,但維持在5-6萬人還是可以的。 這樣官員的平均年俸就在一萬元左右,這是完全夠花的。 但剩下的也不能都拿去當軍餉。 實際上支出還和以前有一點不一樣,在弘治以前,大明是地方政府顧自己的。 因為最初繳納實物稅,不便于運輸,所以地方上繳之前就留了本級政府的花銷,因而明朝國庫總是看起來很拮據。 但是朱厚照改革稅法以后,全部上繳貨幣,甚至銀行的發展可以讓地方稅務直接就地存錢。 那么這個錢就不能讓地方留了,而應該全部收歸中央,然后由中央統一按需撥錢。 這也是皇權收歸中央的一個體現,畢竟各級地方政府要開展工作都需要申請資金,那控制起來當然更加得心應手。 所以在開支中,要加入地方政府的預算,這可是不少,小地方幾千萬,大地方上億,幾十個地方加起來么也是10億的數量級。 剩余的約10億歲入才能花在軍餉上,當然其實也不是全部,這幾年都在8億元上下。畢竟還會有些重大工程需要投資。 而因為通貨膨脹,貨幣貶值明顯,所以這8億元可不能算是原先的8千萬兩銀子,這么龐大的軍費實在夸張,具體的計算是沒有標準的,只能用十三年前的一些商品物價進行類比,其實大約也就兩千萬兩左右。 不過即便如此,現在的大明也絕對談不上國庫空虛。 載壡這個戶部尚書其實沒那么難當,只不過是他自我加壓,不止如此,他沉下心思去研究還發現現行稅制當中的許多問題,以及他比較在意的那個哪怕皇帝三令五申,但仍然愈演愈裂的奢靡之風。 說起來,他自己所著的那部稅法法典當中,其他的他倒還不是特別在意。 只是這些年來商業興盛,商人聚集了太多太多的財富,而他們所承擔稅收與種地的農民相比根本不值一提,這一點實在是不合理。 包括關延卿和田振古也都是這個想法,所以他們在仔細打磨這部法典的時候一直比較看重這一塊。 載壡倒還輕松笑著說:“若是這本新的稅法得了父皇準允,那天下商人可是要恨死本王了呢?!?/br> “商人亂政,便是取死之道,這一點就是到了皇上面前,王爺也立得住?!?/br> 不錯,這就是他們相對輕松的緣由。 關延卿總結說:“既如此,那法典之事便這樣定了。另外便是馬上要報給皇上的正德三十四年的歲入,一共是二十六億三千四百萬,正德三十五年的預算也好了,為二十四億八千萬,請王爺過目?!?/br> “好,咱們議議?!?/br> “是?!?/br> 他們兩位喜歡這種氛圍,朝堂亂也好,不亂也好,他們在做著這些實際的事情就感覺沒有荒廢光陰。 第九百五十六章 正德三十五年之朝堂與政治 “皇上,睿親王來了?!?/br> 現在站在皇帝身邊伺候的太監還是尤址,朝堂上雖然走了很多人,但這個老家伙挺能熬,都六十多的年紀了,連耳朵都帶不聾的。 與下面的人說起這長壽之法,他就四個字:少管閑事。 時值二月驚蟄,天氣仍然帶著寒冷,皇帝戴了一個含絨的黑色帽子在研究下面的人給他進貢的立體地圖,這玩意兒可不容易弄,現在的人對于很多高山的高度是無從知曉的,只能是弄個大概。 老五走進來看到這一幕也不覺得驚奇,這幾年下來國泰民安,皇帝對于政事似乎有種懈怠,其標志就是除了核心權力,其他大部分都會放手給下面人去做。而他自己的心思則去研究其他的了,而且什么都可能涉及,像是天文地理、數學物理都引起過皇帝的興趣。 盡管如此,下面的人面對這個當了三十五年皇帝的‘老妖怪’時還是會有很大的心理壓力。人們總會覺得一個建立了如此功業、掌握著絕對權力的皇帝,想要收拾自己是輕而易舉的事。 就像競技游戲中你面對一個強于你的對手時,即便還沒開始就已經自我設限了,表露出如緊張、畏懼的情緒,以至于生不出挑戰的心。 哪怕是老五這樣的皇子也是小時候離皇帝很近,慢慢長大后,他自己主動有了距離感,根源就在于又敬又怕,萬一說錯了什么可不是一句‘童言無忌’能糊弄過去的。 “兒臣參見父皇?!?/br> “來了?!被实巯駥Υ苁煜さ淖约胰艘粯臃浅F届o,甚至頭也沒有抬。 從老五的視角里看過去,皇帝的眼角生出了厚厚的皺紋,鬢角有白發偷偷溜了出來,混著黑發一起給人一種年華已逝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