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嫡長子 第84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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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沒辦法,他剛被皇帝收拾過,現在屬于夾著尾巴裝乖的階段。 到了十月初六日,皇帝正式起駕, 天子龍輦是隊伍龐大、旌旗蔽日,浩浩蕩蕩的從北京城中走出。 國家像這樣強盛,朱厚照也就沒省馬車這樣的小錢,他的座駕乃是八匹透黑精壯的大馬所拉,車廂長兩丈有余,內里分出了兩塊獨立區域,最前方是放著書案,用于處理政務,后面用木門相隔著的是一個寬而軟的大床,供他在路途中休息。 這兩個區域左右兩側各有一扇小窗,而輪子則是前二、中四、后二的格局,至于簾子和木頭的用料裝飾則不必多言。 可以說,這幾乎就是一個移動的乾清宮。 如果需要的話,甚至可以容得下七八名臣子。 至于路途顛簸也不必過多擔心,兩京大道已經被修整過了,雖比不得現代高速公路那樣絲滑,但人坐在里面也不會有不適的感覺。 而因為天子出行,封路則是不可避免的cao作。 朱厚照沒在這方面為難負責他守衛的神武衛將士們,不然萬一有什么意外,那不僅對他個人安危造成威脅,也會使得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的朝堂出亂子。 當然,這樣的缺陷就是外面的景色會比較單調,大部分都是一眼望過去的平坦耕地,剛出紫禁城還覺得新鮮,走到保定就已經不想往外面看了,而是聽著自己的臣子說些具體的事。 這期間,邢觀和姜雍所主張的一件事引起了他的主意。 其實也不算正式的論政,更多的是一種論學,話趕話談起的。 邢觀說:“當年太宗文皇帝遷都北平,最大的緣由是出于北方防務的考量,以天子來守國門。百余年前,大明最大的威脅也是來自北方。所以那番考慮自是恰當。 但時移世易,皇上文治武功,冠絕古今,北方蒙古余孽已不足為慮。不僅如此,自博望侯出使西洋以后,上下始知當今世界之勢是航海大業浩浩湯湯,不可逆轉。尤其是產業強國、產業立國的觀念顯然更適合當下的世界和當下的大明。 大明又與南洋和西洋諸多國家往來通商,現在的海上船只如過江之卿,由此而知,國家的重心會在幾十年間由北方轉向南方,而且陛下也說過,今后大明的主要威脅更有可能是來自于海上。既然如此,是不是可以考慮再將都城遷往南京?” 邢觀也不是特意在向皇帝上奏,或許是這一次正好是出發前往那里,所以他才多說了這么幾句。 但他這么一講,其他人還真的有幾分認真對待的神色。 與此同時,朱厚照則在心中想著:當年朱棣要遷都北京,也有政治考量。 他對建文皇帝的削藩之策大加批判,但是他當了皇帝以后也得削藩,這是不可更改的政治格局,不削藩還得了? 但他造反的時候,肯定是說我是太祖皇帝封的九大塞王之一,身負戍邊之責。 哪怕當了皇帝,也要強調這一點,因為這是朱元璋給他的,那么遷都北平,以天子守國門,自然就是這個政治邏輯下的產物。 上一世朱厚照并不會這么考慮,哪怕去看歷史,也是覺得朱棣大概還是考慮軍事因素,考慮了國家北方的防務壓力。 但現在當了這么些年皇帝,剛剛那些想法竟就自己這么冒出來了。 而邢觀之后,少府令范玉昌又說:“邢尚書所言倒也不無道理。大明南洋公司便更像個京里的衙門,而不像地方?!?/br> 朱厚照心中默默的贊同這句話。 大明南洋公司太重要了,它的一把手都是自己絕對親信。 雖然在杭州,但實際上卻是北京直接遙控。 從這個角度來說,國家的重心確實是在南方。否則為什么不干脆把南洋公司放到京師去呢? “遷都大事豈可輕言?”顧人儀穩重出聲,“便說所耗費的銀錢便是個不小的數字。況且定都北平已百年有余,天下人都習慣了?!?/br> 姜雍笑了笑,反正是路上閑暇,就這么說說嘛,他講道:“從經濟的角度來說,做任何決策關鍵不在于耗資多少,關鍵在于劃算還是不劃算。如果遷都南京,對天下有利,那么再多的錢也是值得的。 實際上,北方人口眾多,但主要的產糧之地卻都在南方,為了供養北方,每年南糧北運足有四五百萬石,當年仁宗皇帝就說:南北供億之勞,軍民俱困,四方向仰,咸仰南京,斯亦吾之素心?!?/br> 這又是一個舊事了。 朱棣死后,太子朱高熾繼位,也就是后來的明仁宗。 但這個老兄剛剛做了七個月的皇帝就吵著鬧著要回去,叫‘詔還都南京,北京諸司悉稱行在,復北京行部及行后軍都督府’。 而且他還讓后來的宣宗皇帝朱瞻基提前到南京去修葺宮殿,相當于給他打前站,完了弄好了他這邊兒就過去。 結果仁宗皇帝不長壽,事兒還沒怎么辦他就駕崩了。 這才使得后來可以發生那件‘朱瞻基準備回京繼位、而朱高煦欲半路攔截’的荒唐事,不然的話,朱瞻基好好的不在北京待著亂跑什么。 現在姜雍這么提, 便是要借用仁宗的大義, 就是說還都南京,是為了解民之困,為了這個目的,難道還要省那些銀子么? 顧人儀的確辨不了,因為仁宗皇帝的地位很高,古代皇帝死了能拿到‘仁’這個字的,那都不是一般人,老實說朱厚照都做不到,因為他殺了太多人了。 “不知皇上以為如何?”顧人儀拱手道。 朱厚照偏著身子,倚在后面。 “太后還是初次到南京,不知能否適應?!?/br> 他其實是沒怎么考慮過這個問題,而這個問題又關乎重大,所以不愿意表態,就拿了‘孝’這個字推脫一下。 實際上他心里是有些糾結。 按照道理說,今后數百年確實是海權時代,隨著海貿的日益興旺,江南絕對會成為最重要的一片地區,很多事物的處理如果遞到南京就可以,自然是效率更高。 而且,假若女真還是不可避免的崛起,遷都也可以使得京城遠離前線。 但這種考慮有時候并沒有什么意義,如果皇帝荒yin、仁政不興,躲在南京一樣會有神州陸沉的那一天。 或許大唐的那種辦法不錯,那會兒是東西兩京,現在也可以南北兩京嘛。 其余大臣看到皇帝并沒有心思討論這個事情,也就識趣的不再說下去。 等到他們都走了, 朱厚照揉了揉載壡的腦袋,問:“你覺得呢?要不要還都南京?” 載壡新年十四歲了,在這個年頭,再過兩年都該成親了。 他皺了皺眉頭,顯然也有些拿不定主意的樣子,仔細想了以后才說:“兒臣覺得不好?!?/br> “為什么?” “南京離西北實在是太遠了。到時候顧得了東南,又顧不了西北。而一旦西北有警,逼得朝廷陳重兵,那便危險了?!?/br> 朱厚照略微一愣, 其實想一下地圖就會發現,載壡說的對,大明不斷向西、向北拓展領土,相比起來,南京離那些就真的太遠了。 到時候為了防衛布下重兵的話,那么數十萬大軍在離京師那么遠的地方……還不知是福是禍呢。 “那么東南沿海的海貿和南洋又怎么辦?” “嗯……孩兒是覺得,東部地勢平坦,修路不難,所以距離遙遠的問題可以通過修路解決。大道暢通以后,南北兩京不過也就是幾天的區別,影響不大?!?/br> “那么今后再有人拿國家重心南移之說來講呢?” 這樣問其實已經有了一番考校的味道。 載壡似大人一番說:“國家各個部分沒有輕重之說,它們都是大明的疆土?!?/br> 朱厚照眼神一凝,心懷大慰,他這個五兒子,還真是有雛鷹振翅的感覺。 第九百四十四章 儲位 秋天時,樹葉枯黃,千里蕭瑟,從南向北的直道上,有一大型車隊緩緩向前。 最前方是舉旗昂首的士兵方陣,他們騎高頭大馬,穿錦衣彩服,尋常人只看一眼便不敢靠近。 后方則是一輛接一輛的馬車。 馬車分大小,而大小自然和地位相關。 馬車群后方是幾十輛裝運貨物的板車,最后還有守衛軍隊壓陣。 皇帝的車輛在前半部分,也是其中最大的一個。 兩京之間的路程大約有2000里,因為不算大部隊行軍,這種大約每天30-40里路,30里又叫一舍,退避三舍的舍就是個距離單位。但小部隊騎馬就快了,再加上可以多走一會兒,每天也能行進約100里路。 所以朱厚照這段旅程大約要走20余天,對他來說是有些折磨,但在這個時代其實是正常的。 為此,他帶了不少書籍在路上閱讀,看累了,就略作休息看看窗外的風景。 他現在唯一有些掛念的就是韓十二郎在西北的戰事, 日本方面七月份已經傳回戰報,而且是由朝鮮人帶回來的。因為英國公派回來的報捷船只在海上失去了消息,這才導致消息滯后,甚至讓朱厚照有些著急。 這個年頭行舟海上,意外是不可避免的,畢竟沒有現代的氣象技術,不能預知風暴成型的時間和地點。 這些人員的確是大勝之后的一些不幸,朱厚照能做的就是按照標準撫恤到位。 只希望日本的勝利可以告慰戰士們, 對于日本的處置,朱厚照定下的國策則更加殘暴,就是奴隸化。 現代人總是宣揚著什么人性的光輝,實際上人類進入工業化時代依靠得就是壓迫。 工業化,也就是大機器生產,這種生產方式必須具備兩個基本條件。 第一,是無窮大的市場。簡單的說,是個人都得需要這件商品才行,那么就是與每個人密切相關的衣食住行。食物不行,因為它沒辦法長期保存不變質。住與行都沒辦法很好的市場化,有些人他不‘行’,一輩子哪兒也不去。 第二,就是要天量的原材料供應。 因為大機器生產的效率陡然提高,就使得原料需求大幅提高,巧婦也得有米下鍋才行啊。 而棉紡織業完美契合了這兩點。 棉花可以大規模推廣種植,衣服也是人人都需要的產品。 這種大規模的種植、采摘、簡單制作就需要大量人力——奴隸就是最經濟的選擇。 后來的種植園經濟就是這么來的。 大明的人力資源倒是不缺,不過有更便宜的奴隸那么為啥不用呢? 正因為使用奴隸,通過壓迫這些人,使得超額利潤不斷聚集,于是富國越富,窮國越窮。 這與道德無關,你不用奴隸,人家用,那么你的產品就沒有價格競爭力,最后就是整個產業沒了,到最后淪落為窮國,使得本國國民遭受苦難。 而放眼周邊,對于朱厚照來說最好選擇的奴隸來源就是日本。 這件事已經沒有什么討論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