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嫡長子 第65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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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國家雖小,人口雖寡,但朱厚照還是很用心,不想出什么紕漏。因為這是大明朝第一次對一個外國采取這樣的方式,如果成功,有利可圖,國內自然會有這樣的利益群體逐漸成長壯大。 后人有樣學樣,也就知道這種時候該怎么處理了。 如果搞得不像樣子,導致國內的阻力增大,弄不好又會錯失大航海時代的決定性機會…… 這么想著,朱厚照決定親自召見伍文定和邢觀,同時他還要安排一位絕對聰明、靈活、又忠心耿耿之人。 想來想去,還是那個名字。 “尤址,嚴嵩還在京中么?” 尤址不能確定,“這個……奴婢要去查探一下。不過應當是在的。大朝會后的派官還未結束?!?/br> “好,你現在馬上去?!?/br> “陛下要召見他嗎?” “暫時還不必,確認他在京師沒有離開即可?!?/br> “是,奴婢明白了?!?/br> 尤址說的大朝會后的派官沒有結束也是現在一個漸漸不好的風氣。 因為天子派官是一波一波的,有些人覺得自己有機會、有些人單純的就是不肯死心,所以會在京師中等。 當然他們不會笨蛋到硬等,而是找各種理由,比如說身體不適啊等等。 總而言之就是舊任連去都不想去了。 其實是不太好的現象,不過有的官員離京師很遠,強行把人家趕走,結果一封調令又讓其回京,那不是折騰人么? 現在么,這個問題也不是特別嚴重,所以朱厚照也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而如嚴嵩這等官迷,這次回京以后又表現的很好,他肯定還是要賴一賴的。 這都是小節,無關痛癢,jian臣有時候的確好用。 …… …… 張璁和皇帝下了保證,一個月后即可培訓完畢。在御前的話可不能隨便講。 因而他回去以后找到靳貴,兩人一起去查看培訓的情況。 靳貴與他說,“原本是要招募五千余人,不過能寫會算、還懂得朝廷法度的人并不容易招?,F在這還是主要的問題?!?/br> 人才不足,也是個問題。 能寫會算,至少是個秀才,秀才大明不缺,可愿意干這個活兒、受這個罪,甚至是捅這個雷的秀才并不多。 這事情張璁之前就知道,“杭州、南京和淮安有信兒嗎?” “有,三地各自招募了八百余人?!?/br> “加上京師,也有四千余人了。差不多能夠?!?/br> 靳貴做事從來仔細,他說到:“培訓的過程只有講授沒有考核,下官建議這一個月到這幾處地方去一趟,眼見為實?!?/br> “這個無妨,到時我們走一趟?!?/br> “好!” 說著靳貴又要低頭去整理文書,結果張璁叫住了他,“靳侍從?!?/br> “閣老還是稱呼下官的姓名為好?!?/br> 張璁沖他行了禮,“天下清田令以后,天下人皆會罵我張璁逢迎圣意,殘害忠良,但靳侍從常年侍奉皇上,應當知道圣意僅靠逢迎是逢迎不來的?!?/br> 靳貴回禮,“那是自然?!?/br> “張某幼時家貧,從年頭到年尾從來都是餓著肚子,不管旁人如何說我,但丈田之事是利民之計,這絕對不會有錯。陛下有此決心,在下也想坐幾分實事,實現心中多年抱負,因而此事開始之后便不能停,無論如何都不能停?!?/br> 靳貴聽明白了他這番話。 大概是會遇到很多阻力。 現在看似安靜,那是因為朝廷只有一道命令,還沒有真正地去地里丈。 “閣老既然這樣講,下官有一問想請閣老賜教?!?/br> “你說?!?/br> “清理天下田畝之時,若是有些人家坐擁萬畝之數,閣老是認還是不認?!?/br> 張璁神色一正,“這要看萬畝之田是如何得來的,若是隱田、奪田、非法侵占之田,那自然不認?!?/br> “這樣一來,閣老就不止是清丈天下之田,而是要以一人敵天下了?!?/br> “所以靳侍從的意思是……” 靳貴說:“閣老雖有陛下撐腰,但丈田之事非同小可,可不可以軟硬兼施?便只丈田,丈出來是誰,便是誰。否則丈田之中還加了查案,這事情就做不成了?!?/br> 張璁皺眉凝思,“這怎么只有軟,沒有硬?” “硬的手段自然是誰不配合丈田,那便堅決處置?!?/br> “我們若是不認,那丈田之后百姓告官呢?” 靳貴說:“這就不是丈田,而是刑獄了,應該由按察使司負責。官府秉公斷案,該是誰的田,就是誰的田?!?/br> 張璁仔細觀此人,頭腦清楚,心思細膩,當初將他要來還真是要對的,也難怪皇帝將其留在身邊這么多年。 其實他的這個辦法更合理一些,有老百姓告,那就查案,沒有老百姓告,那就正常丈量。這樣一來最大程度的保護了百姓,同時也讓事情能更具可行性。 否則的話,哪怕是包青天在世,也斷不了天下所有冤案,土地里的案件一樁一樁翻出來,三年之后等到皇帝向他們要成果,莫要說丈田結束了,就是這些事都扯不清楚。 “盛名之下無虛士,靳侍從確實說得更有道理?!?/br> 靳貴謙虛,“閣老過譽了。還有一點?!?/br> “你說?!?/br> “便是隱田,為了少繳納賦稅,不僅是豪門大族會隱匿土地,便是升斗小民也是能藏一塊是一塊,朝廷此番丈量天下之田,自然是要厘清賦稅。不過這幾乎等同于要增加賦稅,大戶小民皆會抵制,到時候也必定難度極大?!?/br> 張璁點頭,這也是很實際的問題,“那你以為應當如何?” “《大明律》已有欽命:凡欺隱田糧者,要處以笞杖刑,其田入官,所隱稅糧依數征納。里長知而不舉與犯人同罪。 律法規定自然不是問題。但一旦丈田,極易暴露,到時候朝廷抓與不抓、殺與不殺,反而成了兩難?!?/br> 因為殺就太多了,那基本上是每個縣、沒個鄉都得掛白布。 而且這也不利于丈田的推行。 但朝廷法度也不是開玩笑的,難道寫在那里就留看?以往可能性,在正德朝不太可能。 靳貴認真道:“下官想請閣老向皇上請命,在丈田之前,先讓各地縣官大力宣傳,最終丈田之前,主動向官府坦白的,免于處刑。當然,始終不知悔改的,還是依律法辦?!?/br> 張璁思索了一下便答應了,“還好有靳侍從幫我?!?/br> 靳貴也沒有太得意,他多年的宦海生涯告訴他,即便這樣,這件事做起來還是會天下震動。 第七百三十九章 小資產階級的軟弱性 張璁跟在皇帝身后轉述了靳貴的那一番想法。 朱厚照背著手沉思,其實張璁的問題提的很現實。 大明朝已經一百多年了,土地兼并尤為嚴重,這里面的問題根本就是一團亂麻,復雜的不得了,一旦清丈田畝,就相當于把這個盒子打開。 這得是多少的問題? 光是想想朱厚照就覺得心驚,可惜他歷史不算精通,只知道張居正搞過清丈田畝,但不知道他具體是如何做到的。 “秉用,朕思來想去,你這個只丈田,不問事的法子,大概是不行的?!?/br> 張璁略微震動,“陛下……” 朱厚照的打斷了他,“你先聽朕說。朕明白,你是覺得天下士紳力量太強,若是朝廷強行丈量,翻出了里面的問題還要進行追究,那必然處處遭到反撲,丈田本身也進行不下去了。是不是?” “陛下圣明?!?/br> “哎?!被实蹏@了一聲氣,“可你覺得民告則管,民不告則不管這有意義嗎?” “臣不解皇上之意,為何沒有意義?” “朕身在九重,都聽人說過皇權不下鄉。地方豪強劣紳在鄉間稱王稱霸那么多年,除非是完全活不下去,否則有幾人敢告官?” 張璁被問得說不出話來。 “到最后,朝廷就是助紂為虐,認了豪強之家所侵占的土地,還將這些土地編在了新的魚鱗圖冊之上,幫助他們進行了確權,丈一次田,反而是將過往的違法行為全部合法化?!?/br> “皇上,大明疆域萬里,全國上千個縣,各類兼并行為不知凡幾,其中善惡也不一定好分,若不如此,臣只恐反民四起?!?/br> “民是不會反的,豪紳才會反?!?/br> 但是‘小資產階級’是有軟弱性的。 這最后的一句話朱厚照沒講,講了這些人也聽不懂。 “還好你今日來見了朕,朕話說在前頭,這個辦法萬不可用,你要么堂堂正正,這樣一來總算為普通的百姓謀了利,豪紳就算不滿,但百姓得利,他們便起不了勢,似你那樣,百姓有苦不敢言,豪紳對于丈田又心懷不滿,反而是兩頭都得罪。 天下的難事,沒有一件是不強硬、不流血就能辦成的。清丈田畝時,主動上報隱田可以不予追究這倒不關鍵,做了也就做了??赡阏f的頭一條不行?!?/br> 張璁抿了抿嘴唇,他本來還被靳貴說服了呢。 朱厚照則奇怪,他印象中張璁也是那種手段狠絕的人,“是不是有人和你說了什么?” “陛下目光如炬,這是靳侍從和臣商量得來的?!?/br> 這么說就好理解了,難怪。 文人總是這樣,喜歡動那個心思,耍些個小聰明,做事情和稀泥,風格上喜歡和光同塵,總覺得這樣圓滑一下事情才好辦,然后將之稱為智慧。 實際上這種智慧是要分情況的。 丈量田地是真金白銀的利益之爭,可以和稀泥的空間是很小的。 “山東的情況是最好的,你先在山東試丈量一次吧。說得都對做起來全錯,那也沒用的。先試試看效果?!?/br> “是?!?/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