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嫡長子 第59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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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怒視了一眼,看得他小腿微顫。 “你派人去側面打聽一下,這個女人究竟要什么?!?/br> 尤址不解,“陛下今日已經問了,她不是什么也沒開口嗎?” “不開口才是最貴的。朕看他們極盡豪奢,說不準胃口也大起來了?!敝旌裾盏恼Z氣變得不客氣起來,“若是合情合理,朕自然不會多言語,若是欲壑難填,那就神仙難救?!?/br> 按道理來說,人家準備了這么好的地方,即使有什么,那也不應該起這樣大的殺意。 沒錯,從做人上來說,是這樣的。 但從做皇帝的角度來說,卻不能這樣,翻臉不認人的事,有的時候不僅要干,而且要干脆利落的干。 從來也沒有一處宅子,就把皇帝的心給收買了這種事。 皇權巍峨在上,高大刺眼,實際上都是血反射的光。 第六百五十章 解鈴還須系鈴人 天子御駕在淮安停了好幾日,因為那日發了火,楊一清和王鏊都不在的情況下,沒有真正分量足夠的大臣接得住這份怒火。 幾日之后,鳳陽巡撫衙門升起案堂,所審的也不是什么具體案件,而是恃強凌弱四個字。 宋衡既然當著朱厚照的面應了下來,那便不能什么都不做。 鳴冤鼓擦得干干凈凈的,再加兩個高大的衙門護衛在旁守著,旁邊墻上的告示也貼了,路過的百姓聽一先生讀起: 朕聞鄉間,霸者橫行,為害甚烈。斯輩恃權怙勢,或以財貨,或以權勢,或以力大,或以群眾,欺壓善良,無所不用其極,而貧弱之人,一旦受害,生活無寧,懼其威逼,如履薄冰。斯輩之害,有如洪水猛獸,肆虐鄉間,民間怨聲載道,哭訴無門…… …… “劉先生,這寫的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皇上下令,要整治為禍鄉里的強人、惡人?!?/br> “怎么整治?” “喏,巡撫衙門開了門了,鳴冤鼓就在此處?!?/br> …… “陳兄,你以為此事是為何?” 書生模樣的人搖扇說:“天子要鼎盛的文治,這不過其中一環爾?!?/br> “這個在下知道。聽說是天子派了人暗中探訪,發現連山東都有匪患,估摸著出了山東以后,此類事更多。因而才有此節?!?/br> 這家伙說得邏輯更通些,旁人更加相信,可能是家里有做官的親屬,知道些內幕哩! …… 現在緊張的是宋衡,答應皇帝么,上嘴皮一碰下嘴皮,簡單的??商熳邮⑴?,把矛頭直指那些為禍鄉里的人,這就不一樣了。 此外,顧人儀給劉健的信已經寫了,他現在是要說服第二個巡撫,他在衙門內指著外面的鳴冤鼓,“宋中丞,陛下都明說了,鄉間士紳一方面有朝廷優待,一方面又欺壓當地百姓。這份怒意,不會憑空而來。老百姓已經被欺負怕了、慣了,你僅在門口擦亮鳴冤鼓是沒有用的,必須要真的抓上幾個人,而且是要抓那些平日里動不得的人,如此才有效果?!?/br> 封建社會本身就是一個等級社會。在這個等級社會中,真的找出幾個劣跡斑斑的大家子弟絕對不難。但不管如何這種事做起來總是有壓力的。 “義山兄不必憂慮,我既已答應了陛下,那就必定要做到。不然的話,如何向陛下交差?” 顧人儀心中稍安,還好有個皇帝在上面壓著,不然猴年馬月能讓老百姓趕上這種好事情。 “只不過……” “怎么?宋中丞有顧慮?” “義山兄也知道,大明兩京一十三省,說到底也就一個山東。陛下如今正在盛怒之中,真的把鄉間的事送呈上去……” 皇帝登基日久,權威日盛。 下面的人害怕呀! 原來天子沒有生氣,那么他們做個五成,基本上也沒有問題??涩F在的架勢,這事情要不能做個八成以上,絕對是過不了這個關。 可真的以這種力度來做,到時候送給皇帝看的,不就到處都是某某員外、某某公子所行不法么?山東少,可不代表這里少! 那豈不是讓皇帝看了更生氣? 而顧人儀只說了一句話,“你若真的害怕,就更不該問這個問題?!?/br> 宋衡明白的,他只是矯情了一句,很快也下定了決心,“如果橫豎是死,那不如死的壯烈!” “好!” …… …… 朱厚照把楊慎召了回來。 楊慎這個人,才氣太大,但歷史上他并沒有在做官上顯現出特別驚人的才能,所以目前是放在身邊先用著。 “這幾天,凡是要見朕的,都給朕攔了回去。這外面,包括淮安當地的人都怎么看天子震怒???” 皇帝和楊慎相對而坐,兩人都很年輕,都身著綢緞。 朱厚照當然沒有楊慎的才情,但為人君主,他一舉一動自然放松,楊慎就局促了些。 “微臣只知道,尤東家驚嚇了兩夜未眠?!?/br> 皇帝眼神微轉,“朕又不是沖她?!?/br> 楊慎也不敢直接質問皇帝究竟沖誰,那太無禮了。 “陛下說的是,不過陛下天威,她一介民女又怎能不懼?” “其他人呢,又是如何議論的?” “微臣不敢隱瞞,這幾日確實也有向微臣打聽,不過圣心又豈是臣所能揣測。而依臣來看,外面惴惴不安的不在少數,尤其是當地的官員?!?/br> 朱厚照兩眼向天看,一副滿不在意的樣子。 這個時候,尤址又進來稟告,“啟稟皇上,王閣老、楊閣老求見?!?/br> “不見。讓他們回去?!?/br> 額…… 尤址尷尬得看了看楊慎,不過后者并沒有給他任何的助力。 他們這些當奴婢的是有些搞不明白皇帝的脾氣,多大事啊,連內閣的大學士都不見了。 關鍵一直不見,王炳和楊廷和沒辦法對皇帝說什么,可把他這個太監給逼死了。 “陛下……”楊慎也是這般考慮,他覺得不至于如此。 不過他剛開口,朱厚照就伸出手來了,“求情的話不必說。朕辦事,有自己的道理;朕生氣,一樣有道理。朕出京的時候,都以為朕是來玩的吧?呵,朕倒是也想??蛇€得看這幫人的臉色呢! 朝野、君臣這幾年來沒有一個不辛苦的。不說朕,也不說旁人。你便看看你自己的父親,頭發白了多少了?不容易吧??傻筋^來老百姓獲利最少,一年到頭辛辛苦苦,還得挨欺負。朕發愁,這個問題不好解決啊,朕也心寒,那不少都是朝廷優免的人?!?/br> 從優待到優免, 一詞之差,好像點到了一些什么。 楊慎說道:“微臣明白,陛下并非是生王閣老的氣,也不是生任何一位隨駕大臣的氣。陛下是氣這個世道,為老百姓氣。不過微臣不明白的是,既然不生他們的氣,為何不再見朝中大臣?” “鄉間惡霸、大的宗族往往以財、權二字壓人?!被实凵钌顕@一口氣,眉頭皺得發緊,“用修啊,那些財、那些權都是朕給他們的呀。朕,才是最后的罪人?!?/br> 楊慎再怎么和皇帝親密,也不敢接這種話,他和尤址一并跪在地上,“陛下夙夜孜孜,勉于國家之政,十年以來,民安物阜,祥和滿溢,朝野同慶,天下臣工無不頌皇帝圣明仁愛。然人人有居有食,其政非一朝一夕所能得,陛下更不必妄自菲薄,言罪及己?!?/br> “你這些話朕聽了千百遍了??傊?,朕不見他們。尤址,你出去和他們說,叫他們不要每天都在這里跪著,有事朕自會宣召?!?/br> 尤址無奈,只能把原話復述給兩位大學士聽。 王炳和楊廷和又能如何? 他們剛走,顧佐也來了,結果一看他倆的臉色,便什么都明白了。 “陛下這是怎么了?往日發怒,也沒有到個隔絕臣子的地步啊?!?/br> 楊廷和緩幾口氣,天子這樣的確反常,不過細細想來,也不是無跡可尋,他還未講,王炳就已經先說了。 “你們可還記得此事是怎么出的?” 楊廷和點點頭,“下官與閣老想到一起去了,解鈴還須系鈴人啊?!?/br> “鳳陽巡撫?”顧佐也想到了。 是的,皇帝生氣的那件事,只有鳳陽巡撫宋衡才能給皇帝一個交代。 這樣的話,他們三人也沒辦法了。天子現在擺出這個面孔,他們除了去壓一壓宋衡,還能如何? “走吧,到巡撫衙門瞧瞧去?!?/br> 第六百五十一章 盡在掌握 尤址想來想去也還是覺得要么他自己走一趟,反正尤三春本來也邀請他了。正好皇帝在要他摸清楚尤三春究竟是想要什么。 其實幾日來他也捉摸不透。 一個守寡的婦人,把夫家的家業做到今天這樣,還有什么所求? 是不滿足于商人的身份,還是覺得要為自己膝下的小女兒所謀。 說來也巧,他們還是同姓呢,就是收起銀票來,那都感覺順暢許多。 人與人有的時候更加奇怪,就是送銀子的人都覺得對方收了,關系似乎都近上一些。 “說起來,咱家有一事不解,當日在御前,咱家都提醒你了,有什么需要就和圣上提,你怎么始終就不肯開口呢?” “謝公公照拂,奴家感激不盡?!眿D人低眉順眼,雖然已經年長,但仍有幾分半老徐娘的風韻,語氣輕柔的說:“只是圣上所憂都是國之大事。奴家這點心煩事,又怎敢擾了圣上?” “你這心思倒也不能說錯。無妨,咱家這些做奴婢的,就是要為皇上分憂,讓皇上不為一些瑣事纏身。尤東家,你這次給皇上獻了禮,皇上也將你視為自己人,有什么不方便在御前說的,還可以告訴咱家?!?/br> 尤址還端了一些樣子貨,“咱家雖然不是什么位高權重之人,但總是能辦一些事情的?!?/br> “公公折煞了奴家。聽說皇上現在還氣著,連大臣的面兒都不見。奴家做生意的一些仇敵,怕是偷著樂了。好些人都說是奴家獻的宅院不合陛下心意,因此天子震怒?!?/br> “這可不是小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