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嫡長子 第56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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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身邊圍繞著豐熙、章黎,這些是原來在福建便認識的,還有王璟、費宏、顧人儀以及彭澤,這幫人都仰慕王鏊的人品道德,所以對其有認同感。 而首揆楊一清的旁邊也不少人,現任陜西巡撫王廷相、回京參會的兵部尚書齊承遂、右副都御史張璁,甚至楊廷和本身也和他走得較近,除此之外還有些面孔,真要數起來也不少。 當然,也有獨立于這些人之外的劉、李、謝三人。 黨內無派,千奇百怪。 反正一個人總是會靠這個近些、靠那個遠些,朱厚照并沒有特別在意,對他來說,必須要掌控的就是內閣四人和邊軍將領。 …… …… “大明兩京一十三省,到了下午,也不知陛下會挑哪一個?” “陛下豈是那等雞腸大小的心思?孔明都說宮中府中,俱為一體,陛下又怎能不懂?因而必定是想辦法輪上一邊?!?/br> “閣老說的是?!蓖醐傇谕醣群蟾?,“不過即便如此,也有個先來后到的區別。況且,后面的省份說不準還要等到下一次大朝會?!?/br> “順序倒在其次,主要還是這些事情。軍屯、紅薯都不是新鮮事,所以正德五年就要看誰把事辦得好,辦得敞亮?!?/br> 天子其他的事不提太多,現在的態度就是停下來、就是盯住地方看怎么落實,哪怕花上一年甚至兩年的功夫,也要把兩件大事給辦好。 他們都是聰明人,皇帝的這份心思還是聽得明白的。 “可惜靖虜伯為了穩定三邊不能回京,否則咱們卻可以和他好好商議一番陜西清屯之事,只要拿出一個切實可行的章程,那陛下也能見到這份用心?!?/br> 王瓊受此提醒覺得很對,他還是有一份干練的,立馬說:“沒有靖虜伯,還有王廷相,就是沒有王廷相,下官自己也要拿出點真材實料!” “嗯,這是少不了的?!?/br> 另外一邊。 “薊州,應當都平穩了?”楊一清簡單的問了一下兵部尚書。 老齊想了想那個囂張的錦衣衛副使麻斌,表情復雜的點了點頭,“平穩了?!?/br> “說是殺了些人?!?/br> “是,要么以與亂軍有染的名義,要么以違抗圣旨的名義。閣老,這樣殺下去,只怕會激起更大的變故?!?/br> 楊一清含著胸,揣著個農民端,他嗓音沙啞,笑得像出痰卻又出不來的那種感覺,“你以為陛下為何縱容他在那里殺人?啊……咱們這位陛下,溢美之詞不必說了。你有沒有想過,清理了軍屯其實就是分田給一個一個普通的士卒?這些人不識字、也許還不辨是非,所以最初會被那些亂軍頭子忽悠。 可事情鬧得越大,軍屯清理就越深入人心,薊州已經殺得驚天動地了,現在應該是家家戶戶都明白軍屯清理四字了吧?說到底就是給普通的軍戶分田。還更大的變故,沒分得田的軍戶在等著分田,分得田的……誰跟著那些指揮使和千戶去變故?” 齊承遂有一絲明悟,“……只怕普通士卒還是聽命于千戶和指揮使。有時候激勵糊涂便從了賊了?!?/br> 陜西巡撫王庭相說:“大司馬多慮了。即便真是這樣,那也是一群烏合之眾,起得越快,摔得越狠。而且朝廷不是一定都要殺人,只要好好配合,不也留下命了嗎?這種選擇之間,極少有人愿意去做那誅九族的事?!?/br> “要不這樣,我與那麻斌還算有幾分交情?!睆堣终f道:“遵照陛下的旨意,大朝會結束以后,我便要赴各邊巡視,察看清屯進展。到時候,我可從中撮合,請大司馬和麻斌都到場?!?/br> “嘖。還撮合什么?”楊一清眉頭一皺,“老夫都說了,麻斌行事背后乃是陛下圣意。你是想要麻斌違逆圣意,還是要將陛下的圣意改過來?!” 楊一清這個內閣首揆有些不快,下面的人還是都老實的。 張璁一時也不敢講話了。 “秉用,你要巡視,那么就做巡視這件事。他要領兵,那么就做領兵這件事,相互之間合力這倒是可以的,但不要自作主張,胡亂安排。老夫只問一句,不殺這些人導致薊州的清屯不及預期,到那個時候,這事要怎么說?” 沒法說, 到那個時候皇帝要是還知道他們私下里做過這種撮合的事,估計要把他們一起吊起來抽打。 所謂一語驚醒夢中人,便是如此了。 “閣老言之有理,下官,受教了?!?/br> 楊一清長嘆一口氣,語氣稍軟了點,“陛下是與以往帝王都截然不同的君主,你們要用心體會?!?/br> 外界都說他這個首揆容易,反正皇帝說什么,他照做就成。 但實際上,就是這一點才很難。 誰都會有自己的想法,越是能耐大的人,越是如此。 可叫他楊一清侍奉弘治,其實比侍奉正德要容易。 因為弘治皇帝施政主要依賴于大臣輔佐,便像當初的劉大廈,皇帝的許多意思其實是問過他才最終決定的。 這雖然也難,但楊一清自問自己有那個能耐。 可當正德皇帝的首揆卻是另一種當法,因為正德皇帝有自己的想法,而且善于謀劃、布局也十分細致,落到他這里就是個執行的事。 但他楊一清不是萬歲閣老,遇事只會三呼萬歲,他也有自己的見解,可同時又不能突破皇帝的邊界。 這件事,極難極難。 從結果上來說,當正德的臣子能留下來的痕跡不多,反而處處都是皇帝。 或許是張璁、齊承遂沒有處在他這個位置上,因而體會不深。 然而楊一清也不好把這些略顯大逆不道的話拿出來講,最終也只能是一句‘你們要用心體會’。 眾人表面上都稱了是,最后能做到幾分卻是各人的機緣了。 楊一清多看了兩眼張璁,其實他是有些擔心這家伙,齊承遂接觸這么多年他了解,呵斥兩句也就夠了。 但張璁有一鼓沖勁,這個沖勁有時候是好事,比如說幫助他從淮安府那個漩渦中一飛沖天,但有時也會讓他鋌而走險,萬一觸碰到了天子底線,那也是危險的。 唉。 這些話現在并不好講,他也僅是看到一點端倪,或許將來什么也不會發生。 按下這些念頭,楊一清繼續說:“清理軍屯之事陛下已經說到了這個程度,想必山西、陜西、順天巡撫都會拿出具體的做法呈給皇上。不過他們畢竟都只是一域,秉用,陛下以你為第二輪巡視官,就像先前的巡署御史,你便是巡屯御史,正德五年,你二人最是要沉心用心。老夫的意思你可明白?” “下官明白的,下官已有腹稿,到時也會向陛下和朝堂百官奏稟?!?/br> …… …… 朱厚照確實在思考他下午應該先去哪一個省。其實他的方法很簡單,大朝會的根本目的就是要推動這些事的解決,誰讓他感覺到解決的力度更大,那就升誰的官,如此而已。 噠,噠,噠…… 皇帝來回轉悠著,思慮半天他還是定了個老套路,“政務是政務,但說到底是政治。尤址……” “奴婢在?!?/br> 朱厚照回身拿筆在宣紙上寫下了兩個字,“午后,宣該省相關人員到朕這里來吧?!?/br> 尤址探著腦袋快速瞄了一眼,有些意外,但轉念一想其實也在情理之中。 第六百零六章 新的鳳陽巡撫 皇帝選的是山東。 是個和軍屯清理沒什么關系的省份。 所以才在尤址意料之外。 不過確實也在情理之中,因為劉健地位一直特殊,山東如今又是大治,論情、論功,朱厚照應當將這個殊榮給到劉健,給到山東。 雖然說山東的事情實際上已經不需要皇帝再去花費很多心思了,小農經濟本身就是一個穩字,只要不去折騰它,它很多年都會保持這個狀態。 但務實重要,卻不能說務虛一點兒都不要,政治還是需要這些。 當然,山東也涉及紅薯這個新東西。 至于楊一清和王鏊,分別被派去了陜西和福建,王炳以及楊廷和則只能跟隨皇帝。 這樣安排層次很明顯,就是令劉健有些受寵若驚。 等到消息慢慢傳開來,大小臣工大多也是點頭,劉希賢治山東卓有成效,是該如此。 就是討論的實際內容沒有多少,朱厚照聽得多、說得少,哪怕是紅薯推廣也有楊廷和在。 在宮外,費宏找了少府令顧佐。 費宏沒有從京里外放時,他們就認識了,這么一算也好多年了。 外面都說費宏這四川巡撫是要到頭了,不過這些都是傳言,費宏基本都是不聽,他還是以四川巡撫的身份來考慮事情。 京師里有項事情做得極好,便是不允許在主干道和次干道上再隨意撒尿潑糞,京師規劃司一方面是建了許多旱廁,一方面又將之變為一個生意,雖然很難聽,但屎的確有施肥的作用。 京師規劃司隸屬少府令管轄,費宏見到顧佐時對此相當推崇,“人人都說京師大變樣是不夜城的熱鬧,卻未見得這份有味道的功夫下得極深?,F如今走遍江南江北,也少見如京師這樣恢弘而干凈的大城了?!?/br> “路雖遠、行則將至;事雖難,做則必成。子充兄,京師規劃司也有五年了呀?!?/br> “是啊,五年了……” 從他們所站建筑的二樓望南城,那里是一片成群的低矮房屋,當中能看出私塾,在幽靜的角落里忽然多了許多樹,那便是藏書園了。 因為離得遠,看不到一條條巷弄里走的是男是女,但行人來來往往卻能分辨得了。 “先前入宮時,聽陛下談起商屯,不過陛下太忙,說得語焉不詳,禮卿,可愿為我解惑?” 顧佐擺擺手,“那有甚好解惑的。川府缺人,那便以利誘之,有能賺錢的事,財聚還怕人不聚?不過,子充兄,等此間事了,你怕不在四川了?!?/br> 費宏剛剛在思索,所以停頓了一下,而后方才回神,“禮卿還信這些亂傳的話?” “即便是傳言,也不會空xue來風。聽說……是鳳陽巡撫兼督漕運、河道?!?/br> 明制,鳳陽巡撫一般會兼漕務和河道,這是老規矩了,倒沒什么。 關鍵是從顧佐這樣份量的人口中說出來,費宏還是覺得有些震驚,弄的他都有些不知道說什么,“禮卿……不管如何,還是等陛下旨意再說此事?!?/br> “已經基本定了,所以也不是不能講?!鳖欁羰直吃谏砗?,“去年初,兩京直道淮安揚州段的那個案子……還是讓陛下頗為不滿,朝廷花了這么多的銀子,到最后弄成這副模樣,確實有愧圣恩。這樁案子后來往下查,多多少少還是牽涉到原鳳陽巡撫兼漕運總督陳泰。 不瞞子充兄,陛下換子充兄,兄弟我高興都來不及。按照現在的規制,少府雖然全權負責兩京直道的修造,但畢竟路要通過地方,所雇傭的人也都是從沿線地方百姓當中來出,老百姓的事有多復雜,子充兄一定比我更清楚?!?/br> 費宏點頭,“不錯。許多事都需要當地知縣、知府傾力配合,全力協調?!?/br> “但我與這個陳泰尿不到一個壺里,他十分狡猾,做官也過于精明,再加上原淮安知府落馬,驚動了他,所以始終都沒什么好的契機。后來還是陛下定了,不與他磨了,合適不合適換了再說?!?/br> 這么聽下來,費宏還真的相信自己要換地兒了。 而且這個任務不輕:總督漕運兼提督軍務巡撫鳳陽等處兼管河道。 巡撫鳳陽、漕運以及河道,每一個都夠他忙活的。 當然,算是升,畢竟以前都是巡撫,現在有個總督的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