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嫡長子 第53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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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具體說說怎么回事?!?/br> “是,其實事情起因倒也簡單。朱麟是先與四人結了些私仇,見他們是外地口音,似乎身份也不凡,所以便派人跟著他們,原是為了報仇的,不想撞見了這樣的事。本來也沒什么,但這幾日眼見事情越鬧越大,他心中也藏不住事,就來告訴了老臣。老臣聽后覺得此事至關重要,幾次三番向他確認以后,這才敢來向陛下稟報?!?/br> “成國公府的少爺要報仇,不是當場報,還要派人跟蹤?” 成國公臉色有些火辣辣的,“陛下訓誡過,勛貴之子不可紈绔過甚,老臣也依旨意教訓過他?,F在略有收斂,略有收斂?!?/br> 朱厚照還聽不懂那話的意思么。收斂個什么,還不是出去和人鬧事去了,否則結得什么仇? “因何事結仇的?” “搖……搖骰子,賭錢?!?/br> “這叫略有收斂???”朱厚照白了一眼,不過對于這種廢物也懶得浪費心思去多管,“成國公,李夢陽被當街毆打一事,朕已經命大理寺、都察院和刑部三司會審,你今日說了這話,之后要讓朱麟當庭作證的,這事在朝堂上人人關心,萬不能撒歡撒到這里來,到時候收不了場可是難堪?!?/br> “陛下放心,老臣知道輕重。不僅是朱麟,他派去的那些府中下人,老臣也一一問過了,韓王府宗室打人,確實是親眼所見!” “那就行?!?/br> 成國公閃過一抹特別的眼神,“還請陛下明示,何謂‘那就行’?此事涉及韓王府宗室,陛下……要什么樣的供詞?” 朱厚照眼睛一瞪,“你這叫什么話。事實是如何,就是如何。朕身為天子,難道還要欺瞞百官,欺瞞天下人嗎?讓你的人看到什么就說什么。再說了,憑他們那些腦子,想著東邊、說著西邊,能行嗎?” “是!有陛下這話,老臣就明白了!” “成國公府的少爺能作證,也是仗義執言、嫉惡如仇之舉?!?/br> “謝陛下贊譽!” 成國公得了這話心中痛快了,兩個兒子有一個不成事,他這個父親總歸是心中不痛快,不說都要人中龍鳳,但至少不要太差,況且朱麟還是他的長子。 “那老臣告退?!?/br> “等等?!敝旌裾諒纳厦孀吡讼聛?,“韓王府宗室既然是因搖骰子結仇,這么說起來的話,他們來京中是來賭錢的?” 成國公不明白皇帝的意思,只是順著點頭,“應該是?!?/br> “千里迢迢的、違反朝廷禁令跑到京師之中賭錢?”朱厚照搖著頭輕笑。 “嘶?!背蓢劬Φ纱罅?,“陛下,要不要老臣去……” “嗯。一并查清楚,還天下一個真相?!?/br> “陛下英明,臣這就去!” 人走以后,尤址過來給皇帝遞了一件大氅保暖,并說道:“成國公較以往懂事得多了?!?/br> “你說的不錯。人處高位,最易失矩,不知道如何把握進退?!敝旌裾章杂猩钜獾目戳艘谎塾戎?,看得這家伙心里一咯噔。 “陛下……” “宮里宮外,朕都更喜歡一種平和的政治環境,你今日饒不過旁人,旁人日后如何饒過你?劉瑾就讓他到中都去守陵,你只要記住忠、誠二字,還怕他做甚?” 尤址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陛下,奴婢,奴婢一時禍心起,請陛下責罰?!?/br> 朱厚照伸手把他提溜了起來,“沒有責罰。你夠忠、還算誠,朕不處罰這樣的人。眼里放不下劉瑾,朕能理解,換了朕,朕或許也會和你一樣?!?/br> “陛下恩威分明,乃古之仁君?!?/br> 朱厚照笑瞇瞇的湊近他,“你說說看,何為仁君?” “仁君……仁君不殺人,只誅心?;噬暇褪侨示??!?/br> “沒文化,你個老太監就不要學外面那些文臣吊書袋了,朕告訴你,仁君既誅心,也殺人!” 皇帝說完就離開了。 而尤址再摸摸手心,發現已全部叫冷汗浸濕??! 難得的,最后還笑出來一點兒。 …… …… 成國公回了府之后,便將兒子朱麟叫了過來。 “事情,為父已經和皇上稟報了?!?/br> 朱麟耐不住性子,急急問道:“皇上怎么說?” “皇上說……”老國公故意停頓了一下,吊了他胃口,“皇上說仗義執言、嫉惡如仇之舉,是應該做!” “好!正好兒子也可以報那一拳之仇了!” 成國公恨鐵不成鋼,“這是大事,能不能不要老惦記著你那點私人恩怨?!” “爹!我這好不容易得一回賞,你就別再掃興了?!?/br> “滾蛋!怎么和你老子說話呢!” 朱麟還是不以為意,“總之陛下是同意了,同意了就好,明天我便到大理寺去將那幾人給告了,現在這動靜,那些文人非哭著求著要陛下好好收拾他們一頓!” “行了,不要動不動就得意至此,為父問你,這幫韓王府的宗室,他們為什么偏偏跑到京師賭錢,你知道嗎?” 朱麟剛聽完也沒個概念,不過仔細想了想,“他們……他們好像是剛要到的錢,但是不夠,便想著贏了回本兒,回了本再回老家?!?/br> “剛要到的錢?京師里有誰欠他們的債???” “那我就不知道了?!?/br> “行吧行吧,你先去?!?/br> 翌日,朱麟像是紈绔子弟終于找到了一件可以顯眼的事情,勁頭十足的起了個大早,就差比大理寺的官員更早上值了。 因為他的身份特殊,又說自己有李夢陽被打一案的線索。 大理寺卿吳角也不再托大,親自出來見了他,隨后又立馬和趙慎、章懋商量。 他們這邊商量著,自以為得了功的朱麟出了門便將自己知道的事情給宣揚去了。 到下午,皇帝還沉浸在喜得一女的歡樂之中,整個京師官員陸陸續續都開始聽聞此事,主要是李夢陽那張嘴得罪過宗室,宗室再回過頭來教訓他,這邏輯自洽,一聽就覺得很合理、沒問題。 于是乎朝堂輿論如炸裂開一般, 李夢陽的好友邊貢和何景陽等幾人群情激奮,聯合到大理寺陳情,即便不是李夢陽好友,其他官員也一樣見不得宗室毆打了朝廷命官這種事情發生,今天可以打李夢陽,明天就可以打他們,這還了得? 朱厚照也感受到了什么叫文官系統對于皇帝的牽制,六部、五寺,甚至是地方官員聽聞此事的都開始往上遞奏疏,要求皇帝主持公道,嚴懲犯事之人! 內閣四位,楊一清、王鏊、王炳和楊廷和也都當面和他表達了同樣的意思。其他官員求門無路還說雖然皇帝經常召見官員,但是早朝也不可隨意免除,平白的還懟了皇帝一下。 其實閣老壓力也很大,他們作為百官之首,關鍵時候是要發揮作用的。在這件事情上,如果還隨著皇帝‘任性施為’,那些膽大包天的言官大概也要逮著他們不放了。 王炳更是給王鏊戴高帽子,入宮里陛見的時候,于路上就說:“濟之公身為帝師,當此之時,應與陛下陳明道理。這樁事需得謹慎處之,否則眾怨難平??!” 王鏊也不慣他,主要王炳總是不老實,實在令他不喜,“聽譽之之言,陛下像是不明事理之君?” 說完之后面色不改,向著乾清宮便去了。 第五百七十六章 忠臣! 朱厚照雙手交叉抱胸,身邊都是他的臣子們。 “韓王府的四人現在身在何處?” 趙慎稟告,“啟稟陛下,臣已經著人去搜捕了?!?/br> “戶部的人在嗎?” 韓文低頭上前,“老臣在?!?/br> 朱厚照歪著腦袋,“這故事聽下來,朕明白過來了。韓王府宗室的債主就是朝廷啊,是朕欠了他們這筆錢。所以說他們的賭資,應該是從戶部來的是不是?” “陛下恕罪,此事……此事老臣不知?!?/br> “怎么不知?戶部出去的錢你能不知?” 韓文心頭發緊,“奉國中尉一年宗祿不過兩百石,這個數額較小,臣,確實不知?!?/br> “不知你管什么國庫!”朱厚照忽然生氣。 于是乎從閣老到尚書,再到各部趕過來鬧一鬧的侍郎,全都跪了下來。 “宗室的宗祿是先祖所定,是朕應該撥給他們的,”朱厚照挑著眉,指著韓文說,“所以要是真從戶部出去的,那也沒什么關系,欠債還錢天經地義,兩百石嘛,四個人也就八百石,嚇不著人。但國庫里少了錢糧,你這個尚書不知道,這是你的錯處,待了了這樁事,朕倒要查查戶部賬,朕不知,你也不知,那么大明的錢糧管在誰的手里,幾個員外郎還是幾個主事?” “再說回李夢陽的事,你們今天都跪在這里為其請命,說到底這不是多難的事,誰犯了事,查明實證,朕今日就辦了他!大明朕最大,還有你們這一眾文武點頭,還怕什么?” “陛下圣明!” 這一聲喊得響。 “遂了你們的愿那可不是圣明么?趙尚書?!?/br> “臣在?!?/br> “宗室未得旨意而入京,又毆打朝廷命官,此罪為何?” “不得旨意,不可入朝,此乃祖宗圣旨,若是違抗,便是違逆圣旨;毆打朝廷命官即藐視朝廷,雙罪并罰,罪,當斬?!?/br> “這么說起來,你們是要朕把這四個人抓起來砍了頭,這事就算了結了,是不是這樣?” “陛下!”右副都御史毛澄請旨,“成化、弘治以來,各王府宗室屢以貧難相告,尤以甘肅這般貧瘠之地,地方財力無法應對,以致宗室困苦饑寒、無門控訴,而后宗室擅離封地、赴京越奏之事俯拾皆是,然憲廟、孝廟二帝未有動輒殺之這般旨意。 弘治十三年,孝廟下旨,重申藩府奏事,除事干親王或所奏系機密重情外,所奏大小事須先啟親王,無故私自赴京奏告者,所得宗祿,收回十之有二。彼時,陛下仍為太子,也是親眼所見。 如今,舊制在前,何以僅幾年的光景,便遽然而變?” 朱厚照就知道,他要以此事殺宗室,一些老儒必然是不答應的。 儒家向來是要仁義,殺同宗之人,即便是民間也是很少發生的事情,古來帝王一般也不為之,當然造反除外,而這類戾氣重的帝王,老儒是不喜歡的。 既然如此,他也就不急了,回到龍椅上坐下。 另外一邊,閣老王炳出來講話,“毛副憲此言差矣,此次事件,乃是因朝廷四品官員被當街毆打,京師之中,人人皆知,再過些時日,便是舉國皆知,若是朝廷不來主持公道,那么公道又在何處?韓王府這幾名宗室所犯的罪行,又豈是一件因貧越奏?再說了,這邊拿錢糧,那邊進賭坊,這要是貧了,還能怪得了朝廷,怪得了陛下?!” “就是!” “王閣老說的在理!” …… 朱厚照知道裝不知道,“韓尚書?!?/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