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嫡長子 第45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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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九十章 天下宗親皆為祖宗血脈 宣旨的人不是旁人,而是錦衣衛副使,執掌南鎮撫司的韓子仁。他一路從宣府趕來,在大同始終不露頭,就連常大成也不知道城里還有這方人物。 作為皇帝親信,親自來送,足見此事之重要。 韓子仁對著周尚文說:“當年王襄敏公因與李廣糾纏不清,為朝中清流所攻擊,當時的皇上還是太子,便對王襄敏公說,只管殺敵,而無需擔憂朝堂,陛下要對周總兵要說的也是一樣。 周總兵是戰場驍勇之將,便是千軍萬馬也面色不改。唯獨朝堂風云變幻,往往是武人所不擅長。陛下對此特別在意。 因為這是漢人和蒙古人的戰事。中原王朝是漢人千年的故土,我們不是沒有過名將,但多少名將在戰場上叱咤風云,北虜不能傷其分毫,而最終卻死于自己人之手,宋時狄青、岳飛,哪怕用好一人,也不至于致使神州陸沉,百年蒙羞。作為后人,不能再讓這樣的遺憾發生在我們手中?!?/br> 這一番旨意確實與眾不同。 韓子仁把周尚文扶起來,最后說道:“陛下的意思很簡單,他在密室之中與在下說,天下宗親皆為祖宗血脈,最不能忍的,就是放韃靼北歸,此一戰,僅以戰勝為唯一的目標?!?/br> 此話一出,滿室皆驚。 什么叫天下宗親皆為祖宗血脈? 其中的含義,不就是說朕死了不要緊? 周尚文粗糙的雙手顫抖,皇帝此番做局,所為的就是他領兵歸來這一刻。 如果他敗了,那么一切都沒有意義。 “陛下!臣明白了!”周尚文壓抑著激動,向京師的方向大喊一聲。 接著他雙手舉過頭頂,圣旨就在陽光之下。 而屋子里常大成、馬一槐、嚴興奎、馬榮等諸將全都單膝下跪,他們跪得是皇帝。 周尚文轉過身來,“傳本將軍令,大軍五日后啟程!這五日就一件事,回營以后讓尚未成婚的人都娶個媳婦兒,留個種?!?/br> 所有人都明白怎么回事,大吼一聲,“是??!” 原來的軍令,是兩日后啟程。 一般來說,軍令是不會更改的,畢竟是周尚文領軍。他可不是太監王振那種飯桶,領著正統皇帝今天這條路走走,第二天主意一改又換個說法。 所以全軍上上下下都有些沒想到。 也因此,大同城中馬上便變得不一樣了。 常大成在周尚文的門外跪著,他無論如何請求一并出征,他的說法,大同是一座雄城,韃靼人上哪兒能攻下來?多他一個不多,少他一個不少。 出云記的謝柔也第一時間拜托呂祖云去找馬榮。 兩人見面,許多要緊的話似乎也很難說出口。 謝東家問:“聽聞大軍五日后出發?” “是的?!?/br> “少將軍之勇,應仍為先鋒?!?/br> 馬榮沒有否認,他只是說,“謝東家,這是軍令,不便外露?!?/br> “倒是奴家唐突了?!敝x柔轉身,背對著咬字,“要說這世間也真奇妙,韃靼人攻城,城中不少人家掛起白布,這兩日似乎又滿眼喜字?!?/br> “是啊?!?/br> 謝柔知道了,大概她若不講什么,這個木訥的武人是什么也不會說。 “馬將軍呢?” “我大哥已經有兩個兒子了?!?/br> 謝柔一急,怎么顧左右而言他,之后她干脆借口離席。 等到再回房中之時,她已換上了一身輕薄的女兒裝。 “奴家本福薄之人,將軍年少位高,實在不是奴家所能高攀,其他的許多事,奴家都沒想過。只有一條?!?/br> “什……什么?” “大哥有子,二弟也該有子。如此才叫香火不斷?!?/br> …… …… 這一夜馬榮過得很香艷。 如謝柔自身所言,她身份地位差得太多,除了一個孩子以外,什么都不求,甚至不要進馬家的門。 連小妾都不要當。 都說女子重名節,但戰事當錢,也許這一面會是今生最后的一面。 所謂的名分…… 她只奢求,人能活著。若是可以,其他的都不重要。若不能活著,其他的自然一樣不重要。 …… …… 大明騎兵在大同已經幾年了,這里有本地人,也有在這里娶妻生子的,或者就是有什么朋友,哪怕是什么都沒有的光棍,也都在用一種道別的語氣和自己的戰馬說話。 周尚文也解了禁酒令,他擺宴請了軍中上百名將校吃了一頓酒,士兵同樣允許在休息第一天晚上飲酒。 煽情的話不必多說,戰場之上,有人今天還在,可能明日就陰陽兩隔。 這些, 都懂。 …… …… “起個名字吧?!敝x東家將手放在平坦的小腹之上。 “……孩子已經有了?”馬榮驚詫問道。 惹得女人有些發笑。 少年將軍并沒有什么經驗,不過這個善意的謊言她愿意撒。 …… …… 正德二年八月二十八日。 大軍出城, 向南??! …… …… 與京師和大同城里百姓之間緊張的氛圍不同,皇帝收到的奏報卻是韃靼占據了紫荊關之后,不再領兵向前。 這是一個奇怪的現象。 當年也先一破紫荊關,激動之下,揮軍兩日即兵圍北京。 然而朱厚照現在面對的卻是按兵不動的達延汗,這一路四百里明明已經無險可守,他到底在等什么? 朝中對此亦有疑慮。 “小王子,會不會是覺得損失過重,自覺攻打京師無望,所以改了主意?” 朱厚照并不喜歡這種過于樂觀的臆想, “紫荊關一戰,韃靼必定也人困馬乏,當初也先兩日急行,實際上被認為是失敗的做法。這個小王子,應是吸取了前人的教訓?!?/br> 這樣一解釋,便讓人覺得韃靼所采取的措施更加合理,接下來大明也要承受更猛烈的進攻。 乾清宮里都是朝廷的重臣。 朱厚照不喜歡這種大事拿到奉天殿上去說,那么多人在討論這件事,實際上就是沒有討論。 人數少的時候,反而觀點更容易出來,決策也更加容易。 “料敵從寬,這總是沒錯的。正德二年的這一仗打到這個程度,總也不會虎頭蛇尾?!蓖貊说故琴澩实鄣姆治?。 皇帝又問:“山東河南的薛、許兩位都指揮使到什么位置了?” “回陛下,兩位都指揮使共領兵七萬,分別抵達易州、淶水兩縣?!?/br> 從紫荊關向西,經易州、淶水、房山、良鄉至盧溝橋,而后即可真正的威脅京師。 小王子耽擱了一些時間,所以這兩處勤王之軍都到了。 “這么說來已經卡在紫荊關的前路之上了?!?/br> “不錯?!?/br> 朱厚照摸著下巴,這個時候大明衛所之兵,戰力實在不堪。如果不是他此次嚴令,就是這種縣城,他們也不太敢守。搞不好,就容易瞬間潰敗。 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平日里都是領朝廷俸祿的人,養了這么些年,需要用他們的時候不能因為怕死便拒不服從命令。 “韃靼人此番苦戰,一旦出紫荊關,必定會到鄉村間燒殺搶掠,朕不要薛、徐二人守住易州、淶水,他們本也守不住。 但他們就是丟了性命,也萬萬不能不管兩地的百姓!還記得朕曾經說過的話么?官軍為主,民兵為輔。如果沒有主,輔便不起作用。只有朝廷帶頭,北直隸各府州縣的百姓,才更有膽量反抗,如此才能讓達延汗深陷泥潭。最好、最好能再派出幾支精銳相助?!?/br> 皇帝這話讓眾臣臉色一變,“陛下,京師為國本!萬不容有失??!” “朕知道,朕知道?!敝旌裾者B續擺手,“那么這樣,若是韃靼人露出敗像,朕再派軍出京師,否則便以保住京師為要。咱們君臣各退一步,可否?” 王鏊、韓文、王炳都悶著,一句話也講不出來。 朱厚照嘖了一下嘴,“這樣還不行,朕便親征了!” “陛下!”韓文急了,“親征是萬萬不可。再者,陛下也不必與臣等有此兒戲之爭,至于說,若韃靼小王子,當真露出力有不逮之時,微臣覺得……也不是不可以……” “好!那就說好了!”朱厚照搶過話頭來,“小王子就那么幾萬人馬,他又能翻出什么浪來?紫荊關一戰,上直親衛的戰力諸位愛卿也都知道了,不是朕不以京師為重,實在是他小王子速勝不了。宜將剩勇追窮寇,不可沽名學霸王啊?!?/br> “戰場之上,千變萬化。陛下,若是我軍……我軍形勢不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