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嫡長子 第32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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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檸斷然拒絕,“這個關口,誰也不會見你?!?/br> “你只管去和侯爺稟報!再有,你如果真的了解當今天子,便知道他盯上的事,若沒有個結果,便是尸山血海也是無用。鄒某一個好好地朝廷三品大員,入京等候皇上召見,結果卻自己了結了自己,這難道不會讓陛下想要查清其中緣由?” “你們所謂的我死便萬事大吉,也不過是慌亂之中的一步昏棋。又或者僅僅是走一步看一步,拿我的命來換一點可憐的希望!” 鄒澄此時已經眼睛赤紅,拳頭也狠狠捶著桌子! “那么鄒使覺得,能有什么好辦法?” 鄒澄立馬說:“我大明朝,天子與勛臣共享天下,當初那些鹽引還不是孝廟所賜?陛下如今要清查鹽課,可牽扯勛臣之數一旦過多,便是天子也會有所顧慮。歷代也沒有因幾兩銀子便讓天子施以雷霆手段的?!?/br> “所以徐侯爺若是實在擔心,自可向陛下稟明實情,最終也不過是幾句訓斥而已。有了侯爺帶頭,我們這些人也會死罪變活罪,重罪變請罪,如此不就過去了嗎?可我要是死了,陛下就會覺得其中必有大事,而天下事,又有哪一件是經得起查的?!” 畢竟皇帝如果沒有重重處置勛臣,那么其他人也就不太好處置,否則不就是‘宮中府中不為一體’了嗎?一碗水端不平,許多文臣也是要說話的。 皇帝是英明之人,自然不會做這么沒有腦袋的事情。 只不過要讓侯爺自己去和皇帝坦白…… 這顯然不是容易的事。 這相當于是要人家為你頂雷,誰會愿意? 所以關檸寧默不作聲,她心中知道,再多的話也已經沒有用處了?;旧虾髞碛种淮艘粫罕汶x開了,獨留鄒澄一個人在屋子里。 西園里已經不知道時間流逝, 也是午后的時刻, 屋里忽然傳來一陣噼里啪啦的聲音,隨后就是鄒澄怒吼:“?。?!” 下人擔心有事透過門縫朝里看,發現是桌子叫老爺給掀翻了。 鄒澄是心中覺得受辱, 他也曾是萬里挑一的進士,是鄒氏宗族的驕傲,科舉改變人的命運,可真正能摸到這個邊的又有幾人? 他做到了,他中了進士! 他還記得當時放榜時的狂喜,記得歸鄉之時的榮耀! 不管怎樣,他是讀書人! 但他這個讀書人,最終的命運卻是一個妓女開口之間幾句話決定。 這種結局真是極度悲慘、極度荒唐又極度可笑。 自此后,他便越發表現出瘋瘋癲癲的狀態,而且一日瘋過一日,有一天還爬在地上和自家的狗對叫,那架勢就跟要決出個高下似的。 這么一來,西園里不僅人嚇壞了,狗也被嚇壞了! 所以說晚上沒有狗看門,那些暗影里的人也終于將手伸向了西園…… 第三百六十章 祝你們好運 到目前為止,朱厚照的確不知道鄒澄背后是些什么人。 但他知道有人,因為這樣一個官職,憑借自己所謂的能力是絕對做不上去的。 所以這樣處置鄒澄,一方面是在熬他,另外一方面也是在熬藏起來的那些人。 這種熬,其實非常的難以忍受,因為它是一種長期、無形中的恐懼,基本上沒有多少人能夠受得住。 而高壓之下動作就會變形,到那時機會也就出現了。 這些日子他一直在翻《太祖實錄》和《太宗實錄》, 太祖洪武朝封爵六十四人,太宗永樂朝封爵五十四人,其中大部分都沒有撐過給他們爵位的那一朝,不是去世,而是爵除。 誰說這些人動不了的? 真有動不了的,那就是尾大不掉,更要動他! 當年朱元璋搞出藍玉案和胡惟庸案,自李善長這個韓國公之下,多少侯爺、伯爺身首異處。到了永樂一朝,朱棣也曾處死過順昌伯王佐、忠誠伯茹瑺,淇國公丘福死后還被削爵,遷家屬嶺南。 后面的洪熙皇帝,將廣義伯吳琮除爵,令其以罪謫戍; 正統二年,會寧伯李英有罪革爵; 景泰年間,昌平伯楊珍除爵; 天順元年,定襄伯郭登坐罪奪爵; …… 這些先例在前,到如今碰上這樣的正德皇帝,哪個勛臣敢說皇帝一定不會處置他? 朱厚照自己還在宮里面排, 其實所謂一朝天子一朝臣,也包含勛臣。 在他的手下,大明朝即便最終沒能做到開疆萬里,但是北方的韃靼、海上的倭寇,有幾場仗總是會打的,打仗有勝有負,但也不至于都打輸,贏了的仗,武將們打出來的軍功,是不是得封爵? 且軍學院一屆一屆的在培養將官, 五軍都督府里以往尸位素餐、毫無斗志的勛臣不讓,后來者又如何能有機會? 所以他不怕牽扯到什么所謂的重大人物,他手握十四萬上直親衛。 坐鎮京師,還怕有什么人能翻了天不成。 于是乎,也可以想見,那些牽扯進麻煩當中的人又該是多么的心慌。 派人潛進西園其實是一昏招, 朝堂之上,來不得半點婦人之仁,既然有害,那么殺掉了事,又何必去和他說什么照顧你的妻兒? 勸人自殺,也是受了部分感情干擾,覺得相識多年,可這種可笑的自我感動實際上是讓鄒澄大為警覺。 從那之后就生怕有人要暗中將他除掉,于是乎就連口中所進之物都異常小心了起來,非得下人吃完,他才吃。 不然,狗難道真的是被嚇死的么? 養尊處優的衙內既蠢且壞,一招不成之后逼得走投無路,于是乎又開始想要動手殺掉鄒澄。 本來忍住倒也還好,可真要忍得住那也不會蠢了。 毛語文一直在盯著這些情況,他有時候都搞不懂,為什么鄒澄能活到現在…… 哪怕刺殺都要搞一次吧? 留著這個人干什么使,總不至于是舍不得。 大約這樣想了幾天,便是一個凌晨,有屬下直接找到他的家里。 “頭兒!刺客出現了!” 毛語文一聽這話,被子一掀一下子沖出了門。 “抓住了沒?” “死了一個,跑了兩個,有一個還傷著!” “跟住沒?” “屬下派人去跟了,就是不知道有沒有丟?!?/br> “那個傷著的,是什么傷口?” “胳膊上和腿上,各被劃了一刀?!?/br> “好!” 現在可真是方便了,錦衣衛頂替五城兵馬司負責京城治安,西園所在地方還是在城內,不是正陽門外那種沒有城墻的地方。 “傳本使令,即刻起封鎖城門!搜查各處民居,同時貼出告示,讓其無所遁形!另外,去找個畫師來?!?/br> “畫師?” “給那個死人畫像!本使就不相信,找不到一個認識他的人!” 等了那么久終于等到這一天, 只要一動,那么留下的蛛絲馬跡實在太多,被追蹤人會更加慌亂,而慌亂之中又更容易出錯。 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裝作無事發生,一切正常。 只可惜,能做到這一點的都不是尋常人物。 至午時,又有密探給毛語文稟報情形: 昨夜京城刺客事件之后,南寧伯府也有慌亂。 紫禁城,乾清宮。 朱厚照也掌握著最新動態,看到如此情形,他知道真相接近了。熬人之法,就像關小黑屋,其中的恐怖,不是親身體會,很難想象。 次日早朝, 皇帝在奉天門外,面對文武百官說起這件事。 他的胳膊搭在龍椅上,拇指與食指相互摩挲著,登基日久,現如今坐在這張椅子上,即便他沒有雷霆之怒,也一樣壓得住這些人。 誰都知道皇帝平靜的面容之下,是聰明、是果決、是強硬、是一張鐵面, 朱厚照是在其他事說完之后,自己主動接上說的, “近來,朕在追查一件案子。朕……已知曉朝廷鹽課弊端橫生,隨后不過調了兩淮鹽使進京,有些人便跟慌了神一般,昨夜竟又鬧出了刺客事件,實在是不像話。朕有時候都替你們著急,手段狠,腦袋笨,心還貪,你說你們還有沒有點大明重臣的樣子?” “隨后轉念又想,這幫人也實在是膽大包天,因為這個兩淮鹽使活著對其有威脅,便要動刀殺人。但其實威脅最大的是朕,是朕要追究鹽課弊端,所以說是不是也要找幾個刺客殺掉朕呢?” 皇帝話語的確平靜。 但話說話,奉天門外轟然一聲,所有文武官員全都跪下! “陛下息怒!” “朕不怒?!敝旌裾諗[擺手,“朕只是覺得此事到了這個關口有些人已經漸漸要失去了理智,原先是輕罪,最后叫自己弄成了死罪,如此豈非得不償失?所以朕今日在這里提醒,也不是指望你們每句話和朕說的都是實話,但在碰到重要事情的時候,最好誠實一點?!?/br> “臣等謹聽陛下教誨!” “還有……錦衣衛今日已經追查到了線索?!敝旌裾詹[了瞇眼睛,微微抬頭看天,說道:“祝你們好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