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嫡長子 第18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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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看。那些事都不關我們的事。我們去說那么多干嘛?惹麻煩?”年輕人抬了抬眼皮,很是不以為意。 “跟我還保留?” 嚴嵩頓了頓,隨后湊著腦袋過來,低聲說:“你不能光聽這些人怎么說,也得聽聽外邊兒?!?/br> “外邊兒?誰?” “百姓。忠臣二字列在任何人身上都是好詞,可唯獨放在他劉東山的身上會惹人發笑。如此一來還有什么可爭的?千百年后,后人都會笑他??戳私裉斓摹睹鲌蟆妨藛??圣上稱他為霸臣,霸道的大臣!” 盛儀自然知道這些,“這招確實狠?!?/br> “狠透了?!?/br> …… …… 奉天殿,皇帝正在早朝。 朱厚照手里拿著幾封奏疏,一邊搖晃一邊說:“從昨晚到今日,又有幾名大臣向朕告辭。都察院御史齊睿杰、靳自魯,大理寺盛文潮,光祿寺查良寶?!?/br> 報完名字,有四個人從臣子之列中出來,向著皇帝行跪拜禮。 “還有嗎?!” “臣禮部侍郎周文雨請辭!” 今日皇帝一上朝還是之前的那一套,要出兵、要打仗,大臣沒有別的辦法,除了請辭,就只能請辭。但是禮部侍郎,算是高官了。 這算是向皇帝挑釁! “陛下新君登基,正是穩固民心之時,怎可憑一腔之意氣就妄動用兵之念?國事如此兒戲,本朝自太祖高皇帝至今而未有也!陛下若執意如此,臣也只能辭官歸鄉,待來日聽陛下凱旋之歌!” 這是個老頭兒,也算犟了一輩子了。 朱厚照面色不變,“吏部王尚書何在?” 王鏊出列,“臣在?!?/br> “記下這幾人,回部之后另尋官員代替,不要影響朝政?!?/br> “陛下……” “怎么了?” 王鏊不知道該怎么說,但有話總歸是要講的,“從昨日到今日,告辭的官員已有十數人之多,且不乏尚書、侍郎,若是再多,臣很難向陛下保證‘不影響朝政’幾字?!?/br> 還是王鏊比較細致講究。 “沒事,朕說不影響,是個目標。如果確實有影響,你只要努力將影響降至最低,朕便不治吏部的罪?!?/br> “微臣慚愧,不能替君分憂!” 聽到王鏊這么說,皇帝更加不高興。 嘩!朱厚照把手中的奏疏扔掉, “走吧,都走!”他伸手指了指這些人,“你們請辭,朕都照準。朕說過,就是你們都走掉,朕也不會離開離開京師,韃靼人再兇惡又如何,這國門,朕來守!你們不愿當大明的官,可自去也!” “不過有幾句話,朕要說在前頭。我大明朝是為國養士,不是為國養一些在國土受辱之時要棄朝廷而去的所謂君子的!孔子說的好啊,邦有道則仕,邦無道富且貴焉,恥也!你們這是認為‘邦無道’了是吧?好!朕告訴你們,平日里不談,在韃靼人兵犯我國土的時候,你們要辭官,朕斷不能容!” “國家蒙辱、百姓蒙難、文明蒙塵!這個時候不要說是官員了,就是普通的百姓也知道拿起一把鋤頭殺敵!今日你們棄朕而去,朕也不會把朝廷給士紳的優待給到你們,官服脫下來,功名也一并留下來!若是在我大明的國土上過活,可以!種田納糧,隨你去也!可若是想國難之時撒手不管還戴著朝廷的功名不納糧、不服役,你們想都不要想!” 取功名?! “陛下不可!”劉健作為內閣首揆,這個時候耐不住了,“周侍郎等人都是朝廷的忠臣,他們以致仕明志,所為的也是天下、也是百姓??!” “有什么不可的?”皇帝得理不饒人,“哪個忠臣在這個時候不管朝廷的?你剛剛也聽到了,吏部很難保證去官之后朝政不受影響。這些人但凡有一點天良,就不會做出這樣的事!他不仁,休怪我不義,他們都不管朝廷了,朕還當國士一樣養著他?!天下沒有這樣的事!劉閣老,你是內閣首揆,注意你的身份,這件事,誰也攔不得朕!” 這句話說出來其實是給他面子,再搞下去,我連你都治! “劉瑾,宣讀圣旨!” 外面的輿論場在他的手里,只要握住這一條,哪個六科官員敢封駁圣旨他就敢收拾誰,總歸是豎著大義這面旗幟,讓大多數人做朝廷的官兒沒有道德負擔,剩下幾個人就蹦跶不起來。 第二百零九章 沒有jian臣,都是忠臣 “奉天承運,皇帝制曰:告訴百姓們,這幫家伙來了,殺了再說!欽此!” 劉瑾當庭宣讀的圣旨簡潔異常,甚至都不像個‘有文化’的人應該寫出來的。 但朱厚照命人大印一蓋,這又確確實實是一封圣旨。 至于聽得懂其深意的人則有些心情復雜的看了眼皇帝。 為什么要這樣寫? 這是當年朱元璋下的圣旨。 朱元璋泥腿子出身,天上地下一切規矩都是他的規矩,他圣旨就這樣寫,誰能有辦法? 現如今,當今圣上把當年太祖高皇帝的圣旨原封不動的抄了過來,什么用意? 朱厚照彎了彎嘴角,“這道旨意是朕親手所書,即刻起傳于內外,務必使京中大小官員和普通百姓一一知曉!接旨吧!” 接旨,只能接旨。雖說有點不上路子,但這是祖宗寫過的圣旨,說起來都可以是祖制。 “臣吏部尚書王鏊,接旨!” “臣戶部尚書韓文接旨!” “臣詹事府少詹事楊廷和接旨!” …… 出來講話的人越發的增多,這都是皇帝這些年培養出的自己人。 差不多也是這個時候,外面有太監高亢的聲音,“陛下!騰驤左衛指揮使常飛求見!” 朱厚照坐回龍椅,頭抬了抬往外看去,“宣進來,看看是什么事?!?/br> “宣!” 常飛是懷遠候次子,開平王常遇春的后代,在軍學院有過學習經歷,現任騰驤左衛指揮使,他這樣的勛貴,是皇帝鐵桿的鐵桿。 “啟稟陛下!臣奉令在京中維護治安。但今日早間以來,京師百姓聞韃靼入寇訊,情緒激昂、聲不能止,并自發游街喧嘩,說要抓住jian臣,為國除害!” “什么jian臣?”朱厚照坐在上面詢問。 “就是……要阻止皇上出兵的jian臣?!?/br> 此話一出,內閣劉健、李東陽、謝遷等人臉色全都大變! 阻止出兵怎么和jian臣就這樣劃了等號了?誰在背后運作?! 李東陽也似乎明白為什么皇帝這樣一個在文華殿讀書好幾年的皇子,忽然間下了這個大白話的圣旨! 他就是要讓京師的百姓都聽得懂! 聽得懂皇帝是要出征的! 皇帝這是和百姓結成了一隊,這下他們這些人就是再能說,又怎么敵得過天下悠悠之口? 原本他們可以像劉大夏給韓文按罪名那樣,將其打為jian臣,可現在形勢反過來了。他們失去了這個制高點, 那么反對皇帝、并借此求直賣名之路是走不通的。 這個時候還反對皇帝就要有一種‘雖千萬人,吾往矣’的赤子之心,堅持心中的道義,哪怕因此身敗名裂也在所不惜! 朱厚照則在心中冷笑,大明朝要真都是這樣的大臣,那國家也不會搞成這個樣子! “朝廷沒有jian臣,都是忠臣?!被实壅玖似饋?,攤著手,“遵了圣旨,還有誰不是忠臣嗎?” 劉健已經是老官僚了,但面對皇帝這樣的手腕他也很難不心驚。 當今天子,可追古時人杰! 這樣的話,即便六科封駁圣旨其實也起不來什么風波,無非就是拉下來、定個jian臣的名聲,然后換個人罷了。 眼看局勢漸定,皇帝不再客氣,“傳旨,上直親衛中振武衛、宣武衛、興武衛、英武衛、金吾前衛、后衛,羽林左衛、右衛共八衛按令出征,前出接敵,大明國境內,有外族敢稱兵者,皆斬!” “傳旨,令大同副總兵官楊尚義率領騎兵部隊向寧夏方向移動,尋機殲敵,凡有后退者,斬!” 八衛士兵一共四萬五千兵馬,楊尚義的騎兵部隊是兩萬兩千人馬。再加上寧夏、榆林、甘肅等本身就在邊疆的士兵,就這么動一下,少說二十萬兵馬圍繞著火篩部。 這種情況下,朱厚照其實不擔心打不打得贏,主要還是擔心火篩會溜。不過這幾年明軍一直避讓,火篩會選擇打一下的概率也蠻大的。 朝廷的兵,是夠的。主要是沒有稱職的將領?;实鄣氖ブ祭镞€沒明說,也讓一眾大臣奇怪。 武將啊,還是不夠。 從弘治十七年至今,朱厚照搜腸刮肚,就只想到了一個名將,此人名為周尚文。 他是世襲的軍籍,接的是西安后衛的指揮同知,他打仗多謀略、擅長騎射,今年也已經整三十歲了。 歷史上能夠出頭,得一直等到安化王造反,作戰有功才逐漸升遷。所以說軍學院的學生請戰是有理由的,沒仗打怎么當將軍? 武將缺乏,僅有的一個更為珍貴。周尚文一離開學院后,朱厚照便安排他升任指揮使。單獨領振武衛,后來各等級衛演武之中,周尚文表現都不俗。 當然,以他的資質,要想作為此次出征的大元帥是不夠格的,在下面當個前鋒還可以。 這樣一來就顯得有些尷尬,朝廷出征,沒有什么靠譜的人。 但即便這樣,皇帝也不想在勛貴當中找個草包湊數,像英國公張懋,老態龍鐘;保國公朱暉性格軟糯,打仗只敢打必勝的仗;定國公徐光祚……廢物一個。 還有些像武定侯郭勛、平江伯陳銳之流……幾萬的部隊給這些人,你晚上能睡得著?這心得多大。 還不如把這些部隊都交給楊一清指揮,盡管這樣一來邊軍將領兵力就太強大了,但朱厚照寧愿去賭楊一清的忠心,也不愿意去賭那些勛貴能打一場漂亮仗。 前者還有可能,后者就是做夢! 這也真是讓人無奈,想當年雖說朝廷也無人、但至少還有個王越可以用,到今日其實是有些斷層。 ……說到斷層, 朱厚照忽然想到一個接王越衣缽的人。 天天忙得暈頭轉向,差點把這么個大帥之才給忘記了!真是失策! 下了朝后,皇帝沒有讓王鏊離開,一道圣旨把他又召到乾清宮,還沒等他屁股坐熱,他就開始問:“先生,當年和你一起去西北的那個王守仁,你還記得嗎?” 王鏊眨了眨眼睛,“……此人,不是被殿下貶去了貴州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