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嫡長子 第2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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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療資源’不足,沒有一個大臣提出來要怎么解決,或者說在他們看來這也不是問題,社會本就是這樣運行,如果總有無錢醫治、無米下炊的人間慘劇,那就是當權者無道。 然而社會的總財富就這么多,當權者有道,又能如何? 朱厚照頭一次思考這個問題,那就是其實弘治皇帝已經很聽大臣的話了,如果他接手之后繼續按照儒家這個路子走下去,無非就是弘治第二。 不解決問題。 正在他思考時候, 酒樓的門前街道忽然有些sao亂,有幾聲尖叫聲惹得眾人注意, 張永立馬很警覺 “怎么了?”朱厚照問。 “應該……像是某家子弟,橫行街頭,欺男霸女?!?/br> 又是這一套。 朱厚照是聽過很多,還沒見過,所以也搬了凳子到欄桿邊上站在上面朝下看去。 果真是一公子哥,帶著許多青衣隨從,把兩個姑娘團團圍住,小姑娘看著寒酸,不過只個是擺豆腐攤的cao勞之人罷了,卻還要面對這些。 然而今日主角不是朱厚照, 這下面有一個背著棍子的精壯青年,站在高處可以看他擠過人群擋在那紈绔公子哥之前, “喲呵,還有想英雄救美的?!你就一個人還想上天不成?” “人在做天在看!公理自在人心,你以為我是一人,殊不知老天爺也在看你!” 正要打起來的時候,有東廠的番子穿過人群溜上了酒樓二層。 他朝著太子的背影跪下:“陛下有旨,請殿下速速回宮?!?/br> 朱厚照搓了一下手指,看來是有人已告了狀。 “不看了,回去會會他們?!?/br> 臨走時還挑了塊蝦仁放到嘴里。 “殿下,那這邊……” 身影已下了樓梯,聲音卻從下面傳上來,“這種小事還要問我?你不知道怎么辦?” 張永受了鼓舞,欣喜應下,“是!” 第二十六章 激辨 皇帝雖然有君威,但我們現代人都知道,皇帝其實也就是個人。 是個人就會恐懼、害羞、窘迫……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有些人會天生的就怕了那些臣子,因為臣子都是大風大浪經歷過來的非一般的人,尤其一些老臣,那都幾十歲的人了,早就是老狐貍一只。 相比之下,皇帝、太子并沒有這樣的磨練。 像是萬歷皇帝,從小就怕張居正。正德皇帝也被文臣們氣勢洶洶的勁頭給嚇到過。 但現在的朱厚照不怕這些人, 一則他本身已有社會閱歷,不要說對罵兩句,就是動手那也不帶慫的, 二則他很清楚,本朝絕不會有廢太子這樣的事。 皇帝更加不會對他怎么樣。 當然,伺候太子的下人們不會這么想, 太子偷偷溜出皇宮被發現,守宮門的太監、帶著太子出宮的太監都可能被連累, 秋云急得要死,在屋里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后來有個小宦官跑過來說,“秋云姑娘,殿下回宮了!” “在哪兒?” “在去乾清宮的路上了?!?/br> 秋云放下手里的活兒,裙子一提便跑了出去。 這一跑不要緊, 她忽然想起上一次,自己因為躲雨走快了些撞到太子…… 于是諸多情緒涌上心頭,牙齒也咬上了嘴唇。 不過可惜的是,她沒有趕上。 跑到乾清宮前的廣場入口時,只能遠遠的看著穿著靛藍色袍子的背影,那身影很小,卻一步步不慌不忙的爬上了幾十階的潔白階梯。 殿前都是有人把守的,她只能藏在墻角這樣偷偷看一下, 看著皇太子的身影逐漸消失于視野。 “兒臣,叩見父皇!”朱厚照行了個跪拜之禮。 今日這乾清宮皇帝皇后都在, 還有個眉毛很長的富態老人,他似乎體毛發達,鬢毛和胡子連成一體,法令紋也極深。 除此外,還有三四個稍微年輕些的官員。 只有一個朱厚照認識,便是詹事府少詹事王鏊。 皇帝看到兒子,先是從御座上微微撐起身體想細看他有沒有事, 皇后的表情亦很焦急,“照兒,你沒事吧?” 朱厚照來的路上已經想到了父母親會是這樣的心情,索性頭抬得高些,“母后看仔細些,兒臣沒事?!?/br> 確認了這一點,弘治皇帝心舒緩一些, 再瞄了一眼兩側臉色不佳的大臣,也明白現在是個什么氛圍。 于是語氣‘不善’的質問,“胡鬧!你怎么穿成這個樣子?!這成何體統?!” 皇帝這話,先提衣服著裝,不提偷溜出宮,敏感的大臣一下子就逮住這份護短心思, 但這都什么時候了,還玩這套? 于是長眉毛老人家還不等朱厚照回話,直接就出列打斷,還一本正經的跪下,顯得極為嚴肅, “陛下!臣于昨日抵京,一路聽聞太子殿下忠孝、仁厚之美名,心中不甚歡喜感慨,卻不想今日便聽聞太子尊駕探訪街頭酒樓之地。想來太子殿下明理懂事,斷不會隨意妄為至此?;蚴怯袞|宮宦官劉瑾、張永等攜民間野趣進奏,置太子千金之軀于輕忽之地。且太子之貴,異于常人,民間百姓禮數不通,若輕佻議論,恐傷太子圣德!臣請陛下旨意,于這樣的小人,要先殺而后快!” 朱厚照若真是小孩子,不免會害怕,畢竟是一群大人一副要吃人的樣子。一張嘴還要殺人。 但他反而有些惱怒, 皇帝問自己話,這個人竟然氣勢洶洶的插話,這是弘治脾氣太好,給他們欺負慣了! 弘治果然對這樣的‘不尊重’不在意,還在和朱厚照介紹說:“照兒,這是詹事府詹事吳寬,弘治八年他回鄉守孝,如今剛剛返京。吳愛卿詩、書俱佳,以后你要好好請教。還有,今日出宮之事實在是膽大妄為,你怎可這樣以身犯險?!” 皇帝還是在和稀泥,算是沒有接吳寬的話。 王鏊一看這樣的形勢,也跟隨勸諫,“陛下!吳詹事所言極是,若輕易饒過劉瑾、張永等人……” “吳詹事,王詹事,”朱厚照也故意插話,這叫來而不往非禮也,“……出宮之事是我執意所為。你們說的劉瑾,他犯了錯,叫我打了板子如今正在養傷,張永則勸諫過,只不過我沒有聽而已?!?/br> 皇太子一席話,叫暖閣里的君臣全都愣了一下, 閱盡史書,幾乎很難找到主上主動替下屬攬責任的, 古代皇權的那種氛圍里,皇上天然就是沒有錯的,要不說罪己詔一下說明事情很嚴重呢? 太子也可類比。 哪怕確實自己犯了錯,也會往下屬身上推,自己領一個管教不嚴的名頭做個意思賬。 但朱厚照卻主動往自己身上攬, “皇兒……”說實話弘治皇帝都沒這樣的勇氣,他有些許緊張,想繼續和稀泥:“皇兒不可胡說,你的品性,幾位先生都是極為清楚的?!?/br> “父皇!”朱厚照抬手作揖,“兒臣此次出宮遇上了兩樁事。一則是窮苦人家的缺醫少藥,一則是紈绔公子的欺男霸女!既然有人撞見了兒臣,也自然撞見了這兩樁事。不知心中可有感觸?是否有一人做出為善良和正義伸張之舉?” 這話又是出乎意料。 不僅不避談出宮的錯事,竟然還主動說起了遭遇? 王鏊則在心中微嘆,太子還是他心中的那個太子,雖然出宮之舉有些出格,但善良、仁厚是沒變的。 不過吳寬大概是和朱厚照接觸的少, 老實說,原本就不在意那兩樁事的人,聽到犯了錯的太子這時候提及,大概率會覺得那是找借口。 就好像你自己不信為人民服務,別人當著你的面拿這個當理由,你也會嗤之以鼻。 于是吳寬正色凜然的反駁,“太子此言差矣。便是我等未來得及見義勇為,那也是無奈之舉。糾正小民之過是小善,勸諫殿下之行乃是大忠!其中輕重緩急,根本無法相比?!?/br> 朱厚照火氣也來了,“今日我親眼看到有兩個賣豆腐的女子被一紈绔當街非禮,名節于女子重于性命,這怎么就是‘小’了?!” “漢成帝劉驁微服私訪召趙飛燕入宮,廢皇后、亂朝政,民不聊生,殿下說此惡是否大于未來得及救一位無藥之民?宋徽宗微服私訪尋了李師師,之后靖康之恥,神州陸沉,殿下說此惡是否大于紈绔的欺男霸女?” 吳寬到底博學之士,他一下子和你扯起這些典故,還真是頭頭是道。畢竟‘歷史的教訓’是無法否認的。 好在朱厚照也不是吃素的,他馬上回道:“百姓行將病死你視而不見。女子名節受辱你充耳不聞。這是哪一家的圣賢書教你這樣的道理?!照你所言,本宮今日若不出宮,這兩樁事成了徹底的悲劇,在你吳寬的心中反倒成了好事?!你這是要陷我于不仁不義之地!” 吳寬面色一板,“殿下日日修習圣賢學問自然就是皇上的好事,大明的好事,百姓的好事!再者說,天下的不義事靠殿下一人管得過來嗎?” 朱厚照眼睛一亮,“不是你吳寬剛剛說的,這些是小善你們不管?你們這些臣子不管,也不讓我管,那自然處處是不義事,自然是管不過來!現在你竟又回過頭質問我我是否管得過來?真是可笑至極!傲慢至極!” 說到此處,他更加激動,“吳寬!你不要欺負我是個孩子,不比你飽學之士的口舌之利!本宮就不明白了,怎么一家三口的幸福、兩名女子的名節在你吳寬這里就這么不值錢,你的仁厚賢德都學到哪里去了!” “張永!”朱厚照大聲喊道。 “奴婢在!” “從明日起,你找幾個東廠番子,給我盯住吳家的女眷,我倒要看看,這事兒在吳大人這里到底是大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