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嫡長子 第2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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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竟有這樣發人省醒的話語。 “殿下之言,振聾發聵!” “此外,常在京中,地方如何,底層百姓如何,全憑他人一張嘴,自己都沒親眼看過,而在翰林院也好,東宮也罷,苦熬了多年所得來的是什么?不過一本政治履歷,但于治理一縣一府的經驗卻沒有分半增長,哪怕口若懸河,也不過是書上看來的前人之談,最終淪為我大明朝的趙括。這一進一退,看得出人的真品格。但放眼望去,你楊廷和自己說,身旁是愿意去地方的同僚多,還是削著腦袋想擠進詹事府的同僚多?!” 這背后分明是兩種價值觀。 當然,所有人嘴上說的都是為國為民。 楊廷和拳頭握緊,至此刻,他已經知曉,當朝太子那是百年難得一出的英主! 學得文武藝,貨與帝王家。 若是得遇明主,那也是人生一大快事。 就這么一瞬間,楊廷和心中定了決心。 “殿下!臣愿外放為官,為朝廷治理一城百姓!” 朱厚照心中也有幾分寬慰, 不管是強壓,還是道理說通,總之他就要楊廷和這句話。 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不然太子的話,皇帝的旨意那不就是個屁? “今日這話,出得我口,入得你耳,出去不要多說。旁人閑言碎語隨他去,你只需謹記我同你說的話。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這也是你們說的,所以我讓你去看看你們常常掛在嘴上的百姓,做點真的有利于百姓的實事。至于在這里……你把我的言行記錄得再準確,百姓的米缸也多不出一粒米?!?/br> “殿下此番語重心長,微臣銘感五內。不論是何職位,臣定不叫殿下失望?!?/br> “嗯,那你還有什么要求?” “沒有了,殿下若有什么要求,盡可吩咐微臣?!?/br> 朱厚照停頓了一會兒,好好想了想。 因為他忽然意識到,這年頭是沒有電話的,一旦放出去那就是很久聯系不到,有些話還是說趁著人在的時候說。 只不過想來想去,也只想到一句話。 “你要記住,你是東宮出去的。不論到哪兒,不要丟我的人?!?/br> 這哪里是要求,分明是一句獎賞。 從此后,他楊廷和就可以跟著太子混了,在本朝,太子登基沒有任何意外,只是時間問題。 “臣,謝殿下厚愛、栽培!離京之后,必日日謹記殿下之言,將圣人之學落在實處!” 出殿后的楊廷和依舊心潮激蕩, 他想過無數種太子會和他說的話,最想不到的是這種。 太子殿下既能對宮女仁厚,那就能對天下百姓仁厚。 此番派他出京,既不是貶黜流放,也不是不喜厭棄,這是對他的莫大期望。 于是烈日當空,楊廷和自己對著東宮作揖遙拜起來。 第二十四章 出宮 “來人!” 朱厚照在窗前思索了半天,最后還是一拍桌子下定決心。 劉瑾是傷了屁股回去養傷了,近來都是張永在他身邊伺候。 張永素凈面容,肩寬腿長,他是會些拳腳的,可惜挨了一刀。 “殿下!” 朱厚照勾了勾手,把人招呼到自己身前,然后腦袋前傾小聲的說:“想個法子,帶我出宮去溜達溜達?” “???”張永瞪大了眼睛,頭搖得和撥浪鼓似的,“殿下千金之軀,豈能輕易涉險?宮外的情況奴婢掌握不好,萬一出了岔子,我就是十個腦袋也不夠砍的?!?/br> 尤其想到上一次秋云只是碰了一下皇太子, 那皇后如何? 若不是太子殿下仁厚,小命就沒了。 今兒他敢把太子帶出宮,一旦被發現,那就是驚天動地的大事。 不過朱厚照是想了很久的, 他雖然不是鬧騰的性格,但天天關在這紫禁城里,也實在是膩煩。 至于說后果, 大概是會引起一些非議,皇帝皇后那邊不會拿他如何的,難道廢了他重新練一個號? 再說了,那還不一定被發現呢。 萬一神不知鬼不覺的呢? 所以朱厚照是決心已下,有些無賴的說道:“你甭搖頭了,今兒你就是腦袋搖掉了,我該出宮就是要出宮。你要是害怕,我也不勉強,你就留在宮里吧?!?/br> 這話說得張永臉垮得都要哭了, 他當然不敢任由殿下一個人跑出去。 “殿下,”張永急得團團轉,“您就饒了我們這些做下人的吧。你想想娘娘那邊,別說磕了碰了,就是出去有人出言不遜,那都得出人命?!?/br> “少啰嗦,你辦還是不辦?!”朱厚照一揮手,說來說去都是千金之軀那一套,他也不想聽了。 張永的腦袋瓜飛速轉動, “那……那要不想個法子?關鍵是殿下您這身材,宮里也沒那么大的衣服???” 總不能穿著太子服出去。 “去民間找一個??烊?!” 朱厚照幾乎是攆著他趕緊去辦。 一個時辰后。 太子躲在屋里把衣服換好,這是一套靛藍色的長袍。 領口和袖口都鑲繡著銀絲邊流云紋的滾邊, 腰間則束著一條青色祥云寬邊錦帶, 烏黑的頭發束起來戴著頂嵌玉小銀冠,銀冠上的白玉晶瑩潤澤,襯托著頭發黑亮順滑,如同綢緞。 小孩子肌膚嫩滑,他又常年養在宮中,打眼看去,怎么也算是個貴公子。 朱厚照對此很滿意, 他以前去旅游時候會穿一下漢服,但那會兒人胖,感覺上是怎么也沒現在好的。 “走吧?!?/br> 張永沒辦法,臨行前跪了下來:“殿下,雖說殿下您不許我派人跟隨,以免掃興。但奴婢覺得不掃興是重要,但殿下安危更為重要。所以無論如何請殿下答應奴婢,哪怕是暗中派些人?!?/br> “你已經掃興了!”朱厚照無奈,說完自己抬腳往外。 “奴婢也是為了殿下……”張永邊跑邊跟上。 …… …… 明代的京城,有朝前市、燈市、內市、窮漢市、城隍廟市等規模較大的市場。 其中只有朝前市每日都開,大致南起正陽橋牌樓,北至大明門,是人氣旺盛、貿易繁榮的一段街區。 朱厚照雖然穿越了一月有余,但還是頭一回出紫禁城。 一出宮門轉入民間鬧市,忽然有一種別樣的感覺涌上心頭。 仿佛一切都真實了,不是每天面對千篇一律的紅墻,以及一群不敢有什么表情、情感的太監宮女。 而是這人間百態。 站在街道中央,哪怕只是看著兩邊排列的各色店鋪,聽著喧鬧炒雜的市井之聲……都覺得別有一番趣味。 視野之中,有官員騎馬從小巷轉出,有西域人趕著幾峰駱駝,有小商小販正在吶喊叫賣…… “長著點兒眼睛!”張永護著朱厚照,他很緊張,看到一個漢子臉色紅暈,應該是喝了酒,晃晃悠悠的。 太子不搭理這些,欣然抬步往前出發,“走,陪我逛逛?!?/br> 弘治年間的朝局穩定,街市也是比較繁榮的。而且南來北往的人多。 朱厚照驟然出宮,些許有些難以自持,還好現在年紀還小,勾欄那樣的地方去不得, 不然那還真得是壓抑之后的放縱了。 哪怕就是現在,他甚至都對古代這些制作糖人的手藝感起興趣,要知道以往這只是他買來哄小孩子的玩意兒。 賣糖人的小販戴著灰色的帽子,身上的御寒衣物有些薄了,但賠笑吆喝不在話下,“小公子,您看看,隨便挑隨便選?!?/br> 張永靠上前來,附耳低聲言語,“公子,吃還是算了。若想吃這些,回家去小的一定給你找來?,F在在外面……” “你怎么那么掃興,吃點這個怎么了?”他其實是想嘗嘗五百年前的味道,干脆的說道:“付錢?!?/br> 這和他以前逛街的感覺完全不同,至少付錢是銅板,不是人民幣嘛。 朱厚照笑呵呵的接過來,舔了一口,“咦,好涼?!?/br> 他們不遠處,還跟著一個像瓷娃娃般的小女孩,大概是看朱厚照吃得滿臉開心,小孩子嘛,也叫喚起來,“娘,采兒也想吃冰糖人?!?/br> 小姑娘雖然長得精致,但衣著并不華麗,她的娘親拉著她的小手低著頭,沒有應孩子的話。 這也是現代所不會見到的,那會兒,大人都害怕孩子吃多了壞牙齒。 朱厚照到底還是長得紅旗下,雖然身份是貴族,但對平民也充滿著同理心,他回頭去小攤上又拿了一個,“老張,再付一個錢!” 張永一愣,老張是什么叫法。 小攤的老板心領神會:“公子真是個仁厚人?!?/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