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嫡長子 第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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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廷和也這才明白,若不是殿下要召見他,估摸著劉瑾也不會忽然出現在這里。 “遵命。臣這就去拜見殿下?!?/br> 話音剛落便抬步離開了。 走了一人,就留下劉瑾和一直拱手執禮的張天瑞, 老太監的性格也不是好說話的,你敢讓他不高興,他就敢要你的命。 “張大人?!崩咸O聲音拉的老長,而且行了規規矩矩的大禮。 張天瑞本就膽子小,這么陰陽怪氣的,大冷的天汗都下來了,“劉公公……客氣了?!?/br> “咱家沒想到,張大人還挺會替咱家想,背后都在替我這個奴婢鳴不平呢?” 這話一講,張天瑞就知道自己是長了十張嘴也說不清楚了。 干脆正色道:“劉公公,我與介夫都乃堂堂正正的君子,言語之中即便提到劉公公,也不會是什么不能與人言的話!” 這話講得劉瑾更加來火,你們是君子,那就是說我那樣想是小人了?! 不過說到底,他一個太監能對朝廷命官做什么呢? 無非是玩些陰的,此時此地,他也不能抓人、去官。 張天瑞硬邦邦的他也就無奈了。 于是惡狠狠的‘哼’了一聲,“咱們走著瞧!” 一個張天瑞,一個楊廷和,這兩個中允官在東宮算什么東西? 看著拂袖而去的劉瑾, 張天瑞也開始后悔焦慮起來, 原地轉悠著,陷入了不知所措之中。 這以后在東宮當值,豈不是寸步難行? 這便也罷了,被這種人記恨上,怕不是九死一生。 他今年已經48望49了, 老實說,半輩子了混這么個小官,還是個清水衙門,他也不想太多,平日里低調做人,只想著什么時候辭官養老。 雖說東宮一旦登基,他們這些人可以扶搖直上。 然而當今圣上不足而立,正是青春年盛,等到那天他張天瑞估計都快老掉牙了。 越想越害怕,越害怕越想,一時間是手心冒汗,腦袋暈眩。 卻說楊廷和這邊,到了擷芳殿之后,看到自己上司跪著,那么他也沒什么二話,只能跪著了。 “人我叫來了。李先生覺得我應該怎么處置呢?”他質問李旻,“殺了他嗎?” 楊廷和:??? 李旻心中一頓,他沒想到太子的語氣竟然這樣生硬。 而且人家聰明,又把話給踢了回來。 “殿下明鑒。楊中允雖然有錯,卻也罪不致死?!?/br> 朱厚照追問:“那你說,該怎么罰,李先生也算我的老師,今日你來教我。不管是去職流放,還是收監關押,本宮都會從善如流?!?/br> 太子的話可一點都沒有回護的意味,傳出去,楊廷和也不會被嫉妒。 李旻心中則多了幾分認真, 來的時候并不知曉,太子竟然這么難纏。 原本他以為,先前的那個問題太子不會細想,回答了一句也沒什么,也讓楊廷和瞧瞧他的厲害。 沒想到成了殿下處處反問他。 他要是說重了,出了東宮,同僚也會說他心胸狹窄,不能容人。 “殿下息怒,臣知罪!” 朱厚照不禁翻了個白眼,一個庸人而已,跟我玩心眼,玩不過就知道磕頭稱告罪。跟皇上那邊估計也就兩句話:萬歲萬歲萬萬歲、陛下息怒臣知罪。 我解決不了你提出的問題,但我可以解決你。 “哼。這樣的事,鬧到我的跟前,你們兩個臉上有光嗎?” 楊廷和一口氣悶在胸口:殿下,我鬧什么了? “李旻?!?/br> “臣在?!贝藭r他的心里對今天事情的發展方向已經沒底了。 “你是楊廷和的上司,也是我的老師,我還是個七歲的孩子,朝廷法度哪里知曉?究竟怎么處置,你若不肯愿意教我,那我可真要治你的罪了?!?/br> 李旻心中苦,沒想到太子不愿意放過他。 心中想了又想,今日演化成這樣,追根究底還是太子不愿意處罰楊廷和。 因為如果想,那就不會有這一切。 “臣豈敢。臣斗膽認為,罰……俸一月?!?/br> 朱厚照轉向另一邊,“楊廷和,你服不服?” 老楊給折騰的心氣兒都沒了,“臣,心服口服?!?/br> “那就這樣。你們都下去吧?!?/br> 兩人整理了一下衣服,一點點退了出去。 剛到宮外,楊廷和像小乖貓一樣低頭跟在李旻身邊,本來想說幾句好話,結果就看到人瞪了他一眼,還怒甩衣袖,“哼!” 楊廷和:( t﹏t ) 第九章 戲文(一) 沒過幾日,宮里傳出一道旨意:令侍讀學士王鏊進詹事府少詹事。 王鏊此人年少聰穎,八歲能讀經史,十二歲能作詩。成化十一年中殿試一甲第三名,人品貴重,極富才名,是弘治年間有名的正直清廉之臣。 雖然和張天瑞一樣四十七八歲。但王鏊的仕途顯然耀眼的多。 沒辦法,和王鏊放在一起討論的是謝遷這樣的人。 因為成化十一年這一科的狀元正是現如今的閣老重臣——謝遷。 且當年誰是狀元、誰是探花這事還有得論呢。所謂‘文讓王鏊,貌讓謝遷’,說的正是此事。 王鏊八股文制義的辭令之妙冠絕一時,當時連中解元、會元,名氣大得很,仿佛狀元也是十拿九穩了。后來唐伯虎都稱贊他:海內文章第一,山中宰相無雙。 只不過到殿試的時候,狀元卻是謝遷。 本來也沒啥,但事兒就出在這謝遷太帥了。 謝閣老年輕的時候儀表堂堂,長相俊偉,哪怕現在歲數大了也是老帥哥一枚。 這就不免讓人說三道四。于是人們說:文讓王鏊,貌讓謝遷。 除了文章一絕之外, 王鏊在品德方面的評價也很高,用現在的眼光去看,甚至到了有點沽名釣譽的地步。 比如,他和朱厚照的外祖父,皇后的父親張欒有些姻親關系,這是在張欒顯貴之前就有的。 等到張欒封了壽寧侯,王鏊就不與他來往了。 意思就是:我王鏊不是攀附顯貴的人。 這就是個把儒家的道德觀念貫徹到底的人,一個老頭兒,一個硬得像石頭一樣的老學究。 “于喬(謝遷字)的意思,殿下背后有高人?” 太子出閣讀書一事終于有了解,這兩個老頭也偷得半日空閑,尋了一處亭子,煮酒品茗,做點風雅的事。 當然,朝廷里的事還是要拿出來論一論的。 謝閣老儀態端正,有古君子之風,偏生一張會侃大山的嘴。 “此事其中曲折,濟之(王鏊字)剛剛也聽了,難道濟之相信這是一個七歲孩童的智慧?若不是對陛下與臣子之間的關系拿捏的巧,這事兒如何能成?” 王鏊是個直人,但不代表他不懂政治,不然也當不了大官。 然而,他們兩個自己心里又很清楚,東宮那邊,說到底就那些人, 太子殿下又剛七歲,哪里有什么神秘人物在背后。 因為難解,所以想解。 而一旦真有這樣的人物,憑借對朝局這樣的掌控能力,真不知之后會發生些什么。 亭外一襲秋風吹來,吹起官袍的衣角。王鏊伸出胳膊擋了擋風。 到此時他才明白,謝閣老哪里是和他來談笑風生,大概是知道陛下給自己升了官,以后與太子的接觸就多了。 “濟之,此番陛下升你為少詹事,徐首輔包括內閣都是一致同意的。濟之的才德陛下都是嘉獎過的。就是殿下近來變化不少,濟之或許可以尋機一探究竟?!?/br> “我聽說殿下這次既孝且忠,殿下這樣年幼卻有這樣的品德,于喬也不必過多憂慮?!?/br> “憂慮倒也不是……”謝大帥哥笑了笑,“只是確實很好奇?!?/br> “哈哈。能叫于喬好奇的事,那我也要去見識見識才行?!?/br> …… …… 入冬前的天氣忽然陰沉了下來, 起床時還發現天上落了雨,殿前有一些花壇, 花壇里種著草木,雨水壓得它們也垂了頭, 朱厚照看著廊檐上滑落的水滴,享受著此刻的寧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