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么？”

    “怎么跑外面去了？”

    “我，”聞雨落猶豫了一下，實話道：“我要去醫院，我高中的班主任在醫院，她丈夫在醫院里治病，我想去看看他們?！?/br>
    “那為什么不等我？”

    徐云闊蹙了下眉，“我送你過去啊?！?/br>
    聞雨落想說“不想麻煩你”，又覺得這樣太生疏了，他們本來經過一個月的相處，是很親密的關系，她不能這樣說，“我，”

    “我太著急了?！?/br>
    “打你的電話打不通?！?/br>
    然后看見你跟寧婉筠在說話。

    人很沒出息。

    后面這句話說出來，聞雨落鼻頭竟然有點點泛酸。

    很不喜歡這種情緒被牽扯的感覺。

    那邊沉默了一會，徐云闊道：“哪家醫院？把地址發給我?！?/br>
    他不知道有沒有一點介意她沒等他一起去醫院，自己一個人先走了，此刻情緒穩定，安慰她道：“你別擔心，既然在醫院了，醫院的醫生會想辦法處理，你現在一個人在出租車上？”

    “嗯?！甭動曷鋺?。

    “拍一張司機的照片給我，側臉照也可以?！毙煸崎煹?。

    聞雨落想問為什么，又覺得徐云闊大概是怕大晚上她一個人打車不安全，拍照是為了以防萬一，她乖乖拍了發送過去。

    把醫院的地址也發給他。

    到頭來，還是麻煩了徐云闊陪她跑一趟醫院。

    聞雨落視線重新看向窗外，路燈一盞盞在往后退，碎星閃爍，天上的月亮巋然不動。

    *

    從明大到市人民醫院要半個多小時，車終于開到了，聞雨落掃碼付錢后，從出租車上下來。

    她還沒走進醫院遇上一個醉漢，對方掛著顯眼的啤酒肚，下巴有胡茬子，見到聞雨落時雙眼放光，“小美女，大晚上的怎么一個人跑醫院??？要不要叔叔陪你？”

    他用猥瑣的視線把聞雨落上下打量，喉嚨吞咽了一下。

    聞雨落握緊書包的肩帶，并未理會他，那邊醫院門口有兩個保安，她抬腳跑過去。

    見她溜這么快，那邊還有保安，醉漢摸了摸下巴，忍住了追的沖動。

    不過走去旁邊的便利店買了包煙，蹲在醫院門口抽起煙來。

    聞雨落進了醫院后，給張敏玉打去電話，詢問張敏玉夫妻倆這會是在醫院的哪里。

    得知他們在第三住院部六樓神經外科。

    市人民醫院很大，第三住院部在醫院的另一頭，聞雨落走了幾分鐘才到。

    等她去到第三住院部六樓，發現張敏玉的丈夫李維是住在這一層的走廊，并不是在病房里。

    李維正在輸著液，張敏玉站在床邊往這層走廊的安全門看。

    很快對方也看見了聞雨落的身影，對她招了招手。

    聞雨落快步走過去，“張老師?！?/br>
    “真的是，雨落，不是說喊你不要大晚上過來嗎？唉，真是太麻煩你了！”張敏玉抓了下她胳膊說完這句，認認真真把聞雨落打量了一圈，彎起唇，“我們雨落還是那么漂亮?！?/br>
    聞雨落看了看躺在病床上的李維，李維睡著了，他鼻子上還戴著氧氣罩，整個人比她印象里見過的李維瘦了好大一圈。

    雖然已經很久沒見過了，但是原來的李維，身材是微胖的，不會像現在這么瘦。

    “張老師，李叔叔怎么睡走廊上？”聞雨落問。

    “在等床位，能睡走廊上已經很好了，”張敏玉嘆了口氣，“沒想到大城市人民醫院里的床位比我們那的還緊張，我們還是排了三天，才排到這樣一張臨時床位的，之前是在急診那?！?/br>
    聞雨落看了下周圍，像李維這樣睡在走廊的病人還有好幾個，不只是他一個，附近的病房里，的確每張床位都是滿的。

    “那李叔叔他的病情到底是怎么樣的，嚴重嗎？”聞雨落問。

    張敏玉笑了下，“不要緊，就是腦袋長了一顆瘤子，動手術了就好了，你不用擔心雨落?！?/br>
    聞雨落總覺得張敏玉笑得很勉強，聽見手機振動。

    她摸出來，是徐云闊打來的電話，她接起。

    “見到你高中班主任了嗎？”男人在電話里問。

    “見到了?！甭動曷浠?，之前她下車的時候，給徐云闊發過信息說她到醫院了。

    “在住院部？幾樓，病房號告訴我?！毙煸崎煹?。

    “在第三住院部，六樓的神經外科，”聞雨落問：“你要到了嗎？”

    徐云闊剛才在等紅綠燈，綠燈亮起，他踩住油門繼續往前開，嗯了聲，“快了?！?/br>
    他開著機車去學校車庫換了越野，這個點也不堵，走的高速，速度很快。

    “好?！甭動曷鋺?。

    “你還沒說病房號?！毙煸崎煹?。

    聞雨落摳了下手機殼，“沒有病房號，我班主任他們在走廊上?！?/br>
    “走廊？”

    “嗯，臨時床位，他們還沒排到病房的床位?！?/br>
    徐云闊略微安靜，應：“嗯，我知道了?！?/br>
    “一會兒醫院見?！?/br>
    “嗯?！?/br>
    跟徐云闊掛了電話，張敏玉好奇問：“誰啊雨落？”

    第34章 three

    聞雨落回：“我男朋友?！?/br>
    張敏玉笑起來， 拍拍她的肩膀，“不錯啊雨落，在大學里這么快就談戀愛了??？”

    “還是長大了， 長大了真好?！?/br>
    她每天在班里上課的時候，望著那一群青澀的孩子， 就時常想象他們成年了， 到大學里， 出社會了，會是什么樣子。

    多少人能成龍成鳳，多少人能實現自己的抱負和理想。

    “我男朋友他也要來醫院?！甭動曷湔f。

    “??？這太麻煩了，你讓他別來了，你在這待會也快些回學校去?！睆埫粲裾f。

    “沒關系的?！甭動曷涞?。

    “唉，算了，你男朋友來了就來了吧， 老師也不阻攔了， 不然到時候你一個人回學校， 老師還不放心?！睆埫粲裣肓艘幌?，說道，忍不住看了看聞雨落。

    畢竟是這么漂亮的一小姑娘。

    每個病床邊只有一張凳子，要么是走廊中央處有三排休息椅，考慮到不吵到李維睡覺，張敏玉帶著聞雨落到休息區找了兩張休息椅坐下說話。

    張敏玉似乎不太想多提李維的病情， 只說不嚴重， 反而關心了很多聞雨落學校里的事情。

    “你畢業了之后， 老師都沒想到打電話關心一下你， 唉，也是怪云朵爸爸這個病， 他正好是你們高考那會查出來的，雖然，雖然不是很大的病，可是我這心頭焦頭爛額的，就害怕他腦袋的瘤子會繼續長大，在錦城看了很多醫生，云朵他爺爺是中醫，一開始我們是想保守治療的，但是病情沒有減輕，就決定到明城來手術?！?/br>
    “動手術需要多少錢？”聞雨落問。

    張敏玉道：“不知道，這會醫生還沒確定下來手術方案，只說，這個手術有點難做?！?/br>
    “對了小落，你跟班里珊珊和小艾他們有聯系嗎？他們也考來的明城啊，小艾還跟你一樣，上的也是明大?！睆埫粲駟?。

    明顯又是在轉移話題。

    “沒有?！甭動曷浠?，“大家都比較忙?！?/br>
    其實是她跟班里的同學都處得一般。

    張敏玉提到的是侯珊珊和艾琤，一個在明城外國語學院，一個也在明大，念的新聞系。

    好像還有兩個同學也在明城念大學，在高中同學群里看見的。

    但是都沒有跟她聯系過，她也沒有主動去聯系他們。

    “也是，大學里看起來比高中時間要多，但是如果要充實一點，想在期末拿到高績點，也是需要很忙的?！睆埫粲竦?。

    兩人正說著話，一個身穿白大褂的醫生走了過來，張敏玉認得對方，對方是李維的主治醫生周嘉遠。

    很年輕的一位醫生。

    “周醫生，怎么了？”張敏玉站起來。

    周嘉遠目光在聞雨落身上放了放，轉看向張敏玉，說道：“03號病房打掃出了一張空病床，李維床位可以換到那?！?/br>
    張敏玉愣了愣，“真的??？太好了?！?/br>
    她還以為還要等上一等才有正式病床，或者都做好手術了，也得繼續讓李維睡在醫院走廊。

    “嗯，”周嘉遠應，“我看李維在睡覺，等他醒來了，你們去給我說一聲，我安排護士帶你們過去?！?/br>
    “我現在就去把他喊醒來?！睆埫粲裾f，她怕一直等李維睡下去這病床就沒有了。

    周嘉遠道：“不急，那張床會給李維留著，讓他睡吧?！?/br>
    走廊的燈是從白天開到晚上，并且人員多，有些嘈雜，不如病房里安靜，入睡是比較困難的，好不容易睡著，突然被喊醒來，肯定不舒服。

    “好，好?！钡玫街芗芜h這句話，張敏玉就放心了下來。

    交代完，周嘉遠才轉身離開。

    他離開不久，聞雨落瞥見了徐云闊的身影，他到醫院來了。

    看她朝安全門那邊看，張敏玉也扭頭投去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