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實是在商言商?！?/br>
    “好，看在你特地來南華寺的份上，我給你一點時間，把你要做的事情說出來?！?/br>
    “我想做空九霄珠寶?！鼻赜砩n說。

    夏泰和一愣，接著哈哈大笑：“你、你想做什么？”

    “我準備做空九霄珠寶?！鼻赜砩n沒有生氣，又重復了一次。

    “你開什么玩笑。九霄珠寶市值六十多個億，沒記錯你的公司剛剛才得到蔣一鴻的投資。哪里來的信心說出這種話？”

    “我沒有開玩笑?！鼻赜砩n很認真地說，“這幾年九霄珠寶情況不好，經營不善，最近又要出售加工廠?？纯站畔霾攀侨酥Ｇ?。況且九霄珠寶在香港上市，港股做空cao作是合規的?！?/br>
    “那你也不應該來對我說這些話?！毕奶┖偷?，“我是九霄的大股東之一，絕不可能配合你來做空九霄?！?/br>
    “為什么不可能？您之前投資九霄五千萬，那已經是十幾年前的事了，早年間投資產生的回報足夠高，已經全部收回。于是您的證券投資部，基于以上理由，又陸續加倉了九霄的股票，而這些年九霄珠寶的利潤逐年下滑，股票市值也起起伏伏?！鼻赜砩n嘆了口氣，“說實話，真的有些雞肋?！?/br>
    他的話，多少觸動了夏泰和。

    夏泰和一直耷拉著的眼皮子抬了抬：“后生仔，你就沒有想過，就算是雞肋，至少還有的賺，總比沒得賺強?！?/br>
    “真的嗎？我不信夏老爺子您只甘心賺這點零花?！鼻赜砩n說，“做多能賺錢的時候自然要做多，做空能賺錢的時候為什么不做空。我斗膽問您一句，如果九霄珠寶沒有您的注資，這樣的形勢下，您會不會做空它？”

    夏泰和沉默了一會兒，問：“你要借多少？”

    “一千萬股?！鼻赜砩n道，“追漲不追跌，是人趨利避害的本性。九霄珠寶這樣的體量，一千萬股足以引起海嘯般的震蕩。您將股票借給我，我只需要十四天，十四天后，連帶利息如數奉還?！?/br>
    “按照現在的股價，那就是需要我借出價值小一個億的財產?！毕奶┖托α?，“我為什么要平白無故把這樣大的一筆巨額財富借給你？”

    “我將支付3000萬抵押金，以及我公司相關股權，來降低這部分借款的風險?！鼻赜砩n道，“除此之外，我也將提前預支這部分借款的利息，比現在融券市場的平均利息更高?！?/br>
    “多少？”

    “年化9%?！?/br>
    “不夠，15%?！毕奶┖偷?。

    “年化9%?！鼻赜砩n不為所動，卻補充了一句，“但是我會分給您20%的凈利潤。我承諾，不管做空是否成功，事后這部分利潤都分給您?！?/br>
    夏泰和笑了：“后生仔，你很有膽識。就怕會輸到褲子都不剩?！?/br>
    “輸不輸，我既然選擇了做空這條路，自然要承擔相應的風險?！鼻赜砩n說，“因為利潤已經足夠高，高到我愿意鋌而走險?！?/br>
    “很好?！毕奶┖透锌?，“現在你這樣的后生仔不多見了。我很喜歡。難怪蔣一鴻看重你?！?/br>
    “那夏老爺子的意思？”

    夏泰和沒有再猶豫，對他說：“可以合作?！?/br>
    “這是一個睿智的選擇。不過我還有一個請求?！?/br>
    “哦？”

    秦禹蒼看向夏泰和身后的夏澤笙，開口道：“我想娶夏澤笙?！?/br>
    夏泰和終于抬起了眼睛，正眼看向秦禹蒼，他那雙眼中充滿了精明銳利的算計：“后生仔，你不會是為了我們家阿笙，才下場做這賭局來誆騙我吧？我記得你們有一段露水姻緣?！?/br>
    秦禹蒼定住了他眼神的審問，淡淡笑了笑：“怎么會呢？像您需要抵押金來降低風險，我也需要一個承諾，來以防做空的時候，出現預期之外的情況。比如說……臨陣反水什么的?！?/br>
    夏泰和來回掃視他，妄圖找到他的破綻。

    一個縱橫商場幾十載，站在頂端的大佬，便是這樣的沉默，也充滿了威壓。普通人在他面前甚至會慌張發抖。

    可是秦禹蒼神情自若，一點也不驚慌，用坦然的神情回應他的打量。

    最終，夏泰和什么也沒有得到，哈哈大笑著，回頭看了一眼夏澤笙，對秦禹蒼說：“我們家阿笙的婚事，我雖然著急，但是最終到底嫁給誰，也要看他情不情愿?！?/br>
    他將夏澤笙推到前面。

    “你們好好聊?！?/br>
    他又對夏澤笙說：“阿笙，好好陪陪秦先生?！?/br>
    夏澤笙溫順地回了一句：“知道了，干爹?！?/br>
    夏泰和離開了。

    只剩他們兩個人在寺廟的庭院里站定，遠處來自半山腰的晚鐘，悠悠響起，蕩漾開來，與開始回暖的風一起，吹起了夏澤笙略長了一些的發絲。

    他將頭發別在耳后，然后問秦禹蒼：“我帶你走一走？”

    “好?！?/br>
    夏澤笙帶著秦禹蒼在寺內漫步，從寶林道場的牌匾下走過，又繞上了后山的石板路，在密林間的小路上走著。過了好一會兒，他忽然說：“你剛才的談吐，讓我想起了我先生?！?/br>
    “是嗎？”

    “我先生是個很有商業敏銳度的人。無論是什么時候，電視里，或者在家里接待客人，他總是侃侃而談，充滿了自信?！毕臐审险f，“而他所得出的結論，很少沒有應驗的時候?！?/br>
    “商場起起伏伏，沒有誰是永遠的贏家。想必他已經交過了足夠的學費?！?/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