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禹蒼搬完了花卉，合上后車廂蓋，安靜地聽著，到最后，秦瑞有些傷神起來，他說：“他走了……廠里的老人都很難過。我們約好了，他葬禮的時候，都去送送他?！?/br>
    “好?！鼻赜砩n道，“屆時能再見到這些叔叔阿姨，想必秦驥也會開心?！?/br>
    買完了花卉，又買了很多零食糕點水果炒貨，大包小包地放進了車里，連后車廂都被塞滿，兩個人才往家里走。

    “你下午干什么？晚上在家里吃飯？”

    “下午有個會?！鼻赜砩n說，“我一會兒把你送到家就走了?！?/br>
    “怎么這么匆忙?！?/br>
    “創業嘛，是這樣的?！?/br>
    創業確實是很累的一件事，但是今天下午的去向，秦禹蒼撒了個小謊。下午他要去何甄的律所與夏澤笙碰頭，然后旁聽遺囑分配前的一些告知事項。

    老人家總是很容易cao心過多。這樣的事，還是不要讓秦瑞知道比較好。

    接送秦瑞到了樓下，東西也都搬到了家里，出門的時候，秦瑞忽然叫住他：“我想起來了，你剛問我最近廠里有什么情況，還有個事情……也不知道算不算特殊?！?/br>
    “什么事情？”

    “秦勇帶那幾個客人來后，從加工廠倉庫的保險柜里，拿走了好幾塊翡翠原石?！鼻厝鹫f，“我不管倉庫，也是聽管倉庫的人說的，都是開過窗見綠的原石，只是后來切垮了，不是很值錢。這幾年廠里沒錢沒去緬甸拿過貨，如果值錢，早就拿出來全都解了。這有什么問題嗎？”

    “沒什么問題?！鼻赜砩n沉默了片刻，安撫道，“廠畢竟是二叔家的，他兒子要拿什么，也攔不住。你不要想了?！?/br>
    “好。除夕要回來吃飯?！鼻厝鸲?。

    “知道了?！?/br>
    下午一點半，秦禹蒼已經到了何甄律所樓下，報了姓名，很快就有助理帶他到了何甄房間，何律師有些詫異：“秦禹蒼，你來這里做什么？”

    理由他早就想好。

    “九霄加工廠拖欠年終獎金和年前最后一個月的工資?，F在廠里面的意見很大，這樣子的事情應該怎么處理?！鼻赜砩n問他，“其他律師我也不認識，只好來請教您?！?/br>
    何甄明顯愣了一下：“九霄加工廠，有這樣的問題？”

    “是?！?/br>
    何甄表情嚴肅了起來，他思考了片刻，敲了敲桌子道：“我是秦驥的專屬律師，對于他的相關產業產生的糾紛也都要負責。目前九霄加工廠秦驥擁有的股份，暫時依舊由夏澤笙代管。一會兒夏先生要來我這里，你給他反映一下，看看他怎么說吧?！?/br>
    “好?！?/br>
    秦禹蒼要的就是這句話，便在屋子里等了一會兒，很快，何甄便對他說：“夏先生已經到了?！?/br>
    夏澤笙比其他人都要先到，正坐在會議室里等候，依舊穿著一身灰黑色系的衣服，仿佛是在為秦驥戴孝。

    比起前幾日在廣福禮的時候，夏澤笙更顯出幾分憔悴，如今坐在那里，甚至有些恍惚的神情，看得出來，他精神狀態并不好，多半是在強撐。

    即便如此，夏澤笙依舊是俊美的，此時的他，帶著一種纖弱的美感，甚至連他那一身“孝服”，也平添了旖旎，只是坐在那里，便成了一幅畫，一片景，讓人忍不住凝視欣賞。

    秦禹蒼在門口看了片刻，才走進去。

    夏澤笙回神，站起來問他：“怎么樣？”

    秦禹蒼將秦勇準備變賣加工廠的事說了，夏澤笙怔忡半晌，難以置信道：“我不明白，合資才是對九霄珠寶最有利的選擇，他為什么要這么做?！?/br>
    “也許他有不得不這么做的理由?！鼻赜砩n有些猜測，但是沒有確鑿的證據，安撫夏澤笙，“好消息是沈英珍會把時間點定到正月結束，還有時間挽回?！?/br>
    夏澤笙搖頭：“這太難了，除非我繼承我先生的股份，也許能以股東身份取消此次決策……可……來得及嗎？”

    “也可以想辦法買下九霄加工廠?！鼻赜砩n說。

    夏澤笙苦笑：“錢從哪里來？我不認為秦家人對我繼承先生的遺產樂見其成，他們只要愿意，將這場遺產清算拖延半年，不用半年，只要一個半月，便塵埃落定了?！?/br>
    說到這里，何甄已經帶著幾個人從電梯那頭出來，乃是秦飛鵬和秦勇兄妹。

    夏澤笙怔怔地看向那幾個逼近的人。

    明明算得上法律上最親近的關系。

    卻已將人步步緊逼至此。

    秦禹蒼在他耳邊說了一句“車到山前必有路”，可是這樣輕飄飄的安撫，就像是他沒有意義的掙扎，做出的那些努力……最終蒼白無力。

    他感覺自己的四肢和靈魂都沉甸甸的，十分疲憊，提不起精神，直到秦飛鵬一行人進了會議室。

    直到秦禹蒼捏了捏他的掌心。

    “無論如何，先應付完今天再說?！鼻赜砩n對他講。

    他略微清醒，勉強打起精神，說了一句“好”，站起來，還沒來得及向秦飛鵬打招呼，秦勇便已經跳了起來，指著秦禹蒼問何甄：“他怎么在這里？”

    夏澤笙看了秦禹蒼，說：“他有事找我?！?/br>
    “開什么玩笑，遺產分配的事情外人怎么可能在場?！鼻赜聭嵟?。

    “勇哥，我好像算不上外人吧?！鼻赜砩n笑著打招呼。

    “你怎么不算外人，何甄，你也不管管他？”秦勇怒斥律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