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許綿趕到司府門口時，門口已經聚集了不少看熱鬧的人。

    “武小姐，你為何要扭曲事實。我雖年滿十四，但也知有可為，而不可為。我十歲中童生榜首，十叁歲中秀才魁首。在家躬孝祖母，照顧亡嫂遺孤，幫兄長掌管家中內外事務，在外敬師長，友同窗，絕不會作出有辱先生有辱書院之事。天昌叁十年，中原旱災，我司府捐獻白銀五萬兩，兄長年僅十七親自帶商隊給中原受災百姓運糧十萬石。天昌叁十五年，蜀中洪澇，我司府捐獻白銀十萬兩，藥材五十車。去歲朗州大暑，我司府在城內外贈解暑湯兩月。往年，我司府冬日施粥，年年不斷”。司牧嵐擲地有聲，稚嫩的臉龐此刻顯得頗為成熟。

    書院夫子為其鼓掌“我以恒遠書院夫子的名義擔保，我院司牧嵐學子所言句句屬實”。

    有了第一個夫子開頭，其他夫子和學子也開口為司牧嵐擔保說話。

    圍觀的人群里有人喊“那這丫鬟到底懷的是誰的子嗣”。許綿朝那人看去，人群里應該有一群托。

    另一邊又有人說“這司府做的事與你有何干，人家小姐現在讓你負責丫鬟肚子里的孩子”。

    許綿退出人群，跑去遠處轉角處，攔了幾個去看熱鬧的人“你們只要為司府少爺說好話，說實話，等事畢每人五兩謝銀，另安排知味樓一桌酒席，若有相熟的人多喊幾個，只要在現場開口說了好話的，謝銀都有”。

    幾人里有位婦人，立馬答應，離開拉人去了，幾位郎君思忖了下沒離開都去了司府大門處。

    司牧嵐這邊武小姐只咬定司牧嵐約她去酒樓給她下藥，想要玷污她不成，玷污了丫鬟，如今只想為丫鬟討個公道，必須迎丫鬟進門。

    大管家湊近司牧嵐耳邊小聲耳語一番后，司牧嵐說  “我清清白白一兒郎，絕不接受你的污蔑，那日酒樓的掌柜來了，就請他說說，那日定下酒樓包廂的是誰”。

    “老朽是食為天的掌柜，原本時間太久也記不清了，但是定下酒樓的記錄是有，七月初二這日，定雅字間的是黎明亮，不是司少爺”。

    人群里又有人喊“那說不定是司少爺假借別人的名定的呢”？

    酒樓掌柜問“既然他人來了酒樓，為何要假借別人的名，再說，司少爺雖不常去酒樓，老朽眼力勁兒還是有幾分的，定包廂跟進包廂的是誰能認錯”？

    人群里又有人說“那就是了，司少爺進了包廂想玷污這將軍府的小姐，被她丫鬟舍身相救了”。

    人群里有人呸了一聲“我在恒源書院院門口擺攤，那個女郎有陣子天天在書院下學時等那位小郎君，小郎君對她很是疏離，有次路過我的攤位，那女郎氣呼呼的推翻了我攤子，那小郎君聽到聲音回身幫我扶起攤子，還問我是否被壓傷，那女郎罵我是賤民，壓傷了就傷了”。那婦人嗓門極大“這么壞的人說的話能信，大家可以問問在恒源書院擺攤的，這小郎君待我們這些平頭百姓都溫和有禮，怎的會玷污這壞女郎”。

    人群里有人附和“是極是極，我們在一個書院，同窗這么久，司少爺的為人大家都清楚，做不出玷污女郎的事”?！笆菢O是極，我們都清楚司少爺的德行”

    “定是這丫鬟與別人私通誣陷給司少爺的”“肯定是了，那陣子天熱還整日在書院外纏著司少爺，肯定有陰謀”

    人群里幾個婦人說的起勁兒，書院的夫子帶頭“這般聚眾吵鬧也不像話，去府衙讓太守大人定奪吧”。

    朗州太守可是陳夫子的本家嫡出，陳夫子雖是旁支，但在江南，這將軍府的小姐，她外祖家張家也要讓叁分顏面。

    那武小姐旁邊的侍衛朝武小姐使了個眼色，問身邊的丫鬟“你給本小姐說實話，那日我逃出酒樓后，到底是誰破了你的身子。如今司少爺不肯認，你以后該如何”？

    丫鬟扶著小腹跪下，哭到“那日包廂里還有司少爺的貼身小廝，不是司少爺便是他了”，丫鬟哭著指向楊九。

    楊九覺得渾身冰冷，他從事發開始腦子里就一片空白。從他出那個包廂后，他就開始恐慌后悔。

    每夜閉上眼睛就看到許綿紅腫著雙眼問他為什么管不住自己，她不要他。

    所以楊九不敢夜里和許綿待在一起了，他躲避，許綿那么聰明，見他那么不正常，早就猜出發生了什么。但許綿沒問，他就裝傻。

    這事只要確認不是司牧嵐做下的，隨便攀扯哪個下人，留言也就會散了。

    “武小姐故意扭曲當日事情的來龍去脈，丫鬟指誰你當主子的就信了是誰是吧？你買通黎明亮約我在酒樓給我下藥，你與這丫鬟當日脫光了衣服，我帶的好幾個小廝都瞧見了。你們主仆想嫁誰，嫁我是不夠的，做妾我都不要”。

    “你給我閉嘴，我何時去了酒樓給你下藥。你這般羞辱我，我將軍府饒不了你這小小的司府”武姝蓉尖叫著否認。

    一旁的侍衛拔出佩劍指向司牧嵐。身后的護院也沖上來拔劍相對。

    場面一時劍拔弩張，圍觀的人群也噤了聲。

    “如今你來我司府大門鬧這出，圖什么你們將軍府心里清楚。這丫鬟我是不認的，沒做過的事休想誣陷我”，司牧嵐不想將楊九牽扯進來，本就受他連累。

    將軍府原計劃將小姐嫁入司府，奈何司牧嵐不上套，只能將丫鬟塞進去了。

    “如今這司家少爺不想承認你腹中的胎兒，我不能留你在身邊伺候了。司少爺自行仔細問你的小廝，是誰破了春杏的身子”？武姝蓉轉變口風。

    許綿覺得這鬧劇的目的就是往府里塞人，司牧嵐不接招，只能有做錯事的楊九出來承擔了。

    那丫鬟如今也知道司牧嵐年紀雖小，但也不好糊弄了，只能順著武姝蓉的話“當日在包廂里的是他身邊的小廝”，說著指向楊九。

    司牧嵐覺得難受又難堪,一切因他起，卻是楊九和許綿承擔這個后果。但事情必須盡快結束，越久對楊九月不好。

    “既然是兩個下人之間的事，那便由他們自行處理。武小姐還要為個丫鬟為難我司府不成”？

    司牧嵐像陳夫子使了個祈求的眼色，陳夫子心里嘆了口氣，沖著武姝蓉“事情既然明了，還請武小姐別再隨意污蔑一個小郎君的清白”，掃向圍觀的人群“大家都瞧見了，別亂傳流言，女郎的清白貴重郎君的清白亦是如此。望大家不要隨口傳謠言，都散了吧”。

    “我這丫鬟日后就是你府上的仆婦了，過幾日差人將她的賣身契送來。你們可要好生待她”，說完，武姝蓉嗤笑一聲帶著侍衛走了，留那丫鬟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