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凌風有情有義但又要被騙了捏
“金凌風!” “大師兄!” “大師兄,你沒事吧!” 所有人看到這一幕都震驚不已,包括白露霏。 她呆呆地看著他的血,滴滴答答地流在自己眼前,不明白他為何要這樣做。她又沒讓她們抓她,沒讓他們鎖她,沒讓他們懲罰她,更沒讓他傷害自己! 一群人反應過來把金凌風圍住,要給他治療。 金凌風揮了揮手,讓他們不必費力。他要用這道傷,來懲罰自己——一如他用無數只毒蟲,懲罰在每個寂涼的湫越山他想她的夜晚,瘋狂啃噬他的靈魂。 如今,他要懲罰自己,把她帶上宗門引狼入室,懲罰自己沒能保護好小師妹。 更要懲罰自己,又一次,在看到她可憐眼神時,心軟了。 他甚至想,如果可以,他想用銳利的劍,在他每一次回想和她初遇時,都在他的心頭狠狠地剜上一刀,讓他鮮血淋漓,會比現在臂膀的痛要更好。 他制止住要為他療傷的眾人,又瞥了眼呆若木雞的白露霏,沉聲道: “此事已用我血償還,便到此為止?!?/br> “日后,金某必會更加嚴格看管此妖女,諸位放心?!?/br> 眾人看他這么說,也都啞口無言。 穆靈兒看她這樣,一股淚花溢出來,她心疼自己的師兄,后悔自己逼他,也恨恨咬牙,不說話了。 ······ 夜晚,幾人圍坐在篝火旁休整。 篝火熊熊燃燒,柴火不時響起幾聲清脆的噼啪聲,在寂靜的夜里格外清晰。 大多數人已經睡著了,只剩守夜的裴驚寒。 還有,單曲著長腿,倚靠在石壁上的金凌風。 他正垂著眼,低頭包扎白天的傷口。但是沒有用藥,只是用白色繃帶簡單處理,動作熟練。 白露霏不會餓,可夜晚的寒意刺骨,她靠在墻壁上,身子瑟瑟發抖。她瞄了眼不遠處的金凌風,咬了咬唇瓣。 似乎下了某種決心,緩緩起身,小心翼翼地走了過去。 鎖鏈搖晃發出輕微響聲。 金凌風耳朵動了動。 他聽著腳步緩緩朝自己走來,卻垂下眸子,恍若未聞,只低下頭繼續包扎手臂。 他的發絲微微凌亂,零零碎碎垂在眉眼兩側,看不清他神情。 白露霏悄悄在他身旁坐下,見他不理自己,也不知怎么開口。 沉默幾瞬,她嘗試開口: “你....” “呃.....” 但是不知想到什么,她喉頭又被哽住了。 金凌風依舊低頭處理傷口,見她許久也不出聲,淡淡道:“有事?”他的聲音冷漠,透著一絲疲憊。 因為白天流血的緣故,往日俊俏的臉也有些蒼白,透出一絲隱約的脆弱。 她默了默,低聲道: “白天的事,對不起?!?/br> “我確實沒想過傷害她,只是手上的鏈子,勒得我很難受?!?/br> 見金凌風沒有理她,她深呼吸了一下,繼續道: “我更沒有想過你會為了我傷害自己?!?/br> 她抬起纖細的手指,輕輕搭在他手臂繃帶上,像一只飄渺的蝴蝶,飛越沙漠和長海,最終落在他身上。 “還疼嗎?” 她聲音細細。 金凌風的動作微微一頓,眸光微動。 他停下了包扎的動作,抬眼看向她,平靜,但語氣略有不自然道: “沒什么?!?/br> 白露霏感覺到他的軟化,悄悄靠近了他。 篝火的火光映照在他的側臉上,勾勒出他俊逸的輪廓,長長的睫毛在火光下投下淡淡的陰影,讓人覺得他有一絲落寞。 她用微涼的指尖,輕輕抓住他的手指,聲音細細道:“我來吧?!?/br> 他怔了怔,但還是離開她的手。 卻沒有拒絕她給自己包扎。 他看著白露霏小心翼翼為自己包扎,有些不明白——不明白為什么有些人可以那么壞,卻又可以那么乖巧。 但他只是緊緊抿著唇,不肯多說一句。 “其實,我是真的很害怕,所以才想逃跑?!彼稚蟿幼鞑煌?,呼出的氣息如月光灑在他的肩膀上,“我不知道,和你們回了湫越宗,謝挽臣會怎么處置我。聽說你們鐘愛煉丹制藥,他把我活煉成他的丹藥,也說不定?!?/br> 說到這里,她嘲諷地笑了笑,但那笑里夾雜著一些干澀和無奈。 金凌風喉結動了動,似有千言萬語塞在咽喉,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他在一開始的時候就想過,把她帶回門派后,師父會怎樣處置她? 他忘不了她剛離開時,師父那滿眼猩紅的神色。師父告訴他,她就是個騙子,奪走了裂天犼的心臟,重傷了他,然后逃竄而去。 師父讓他們下山把她抓回,強調要活捉,不能傷其性命。理由是他們修道之人要心懷善念,她罪不至死。 他口上應諾,心里卻在想:如果只是這樣,師父為什么會時不時看著她做的紙鳶,輕撫出神呢? 如今,他看著她蒼白柔弱的身影,微微蜷靠著他,等把她帶回湫越宗之后,事情又會如何? “不會?!?/br> 千絲萬緒浮現腦海,他最終低聲對她說道。 “真的嗎?”白露霏抬頭,仔細看著他的眼睛。 如果師父真的要傷她性命,他就把她再放走,然后自去領罰。至于別的情況,他不愿多想。 “嗯?!彼啙崙?。 白露霏沒有再問下去,“包扎好了,我不許你下次再這樣傷害自己?!?/br> “嗯?!?/br> “穆靈兒那邊......你把我靈袋里的療傷藥給她一些吧?!?/br> “嗯?!?/br> “你怎么只會這個字?” “那你想聽我說什么?”他轉過頭,目光沉沉看著她。 被他這樣盯著,白露霏心跳有點快,“不想聽你說什么?!?/br> 她頓了頓,又有點兇狠道:“我沒了法力,很冷,今晚,不介意拿你當暖爐吧!” 不等他回答,她直接閉上眼睛,把頭,輕輕靠在他的肩膀上,一副立馬就要睡著的樣子。 金凌風望著她,久違地笑了。 那笑容如春風拂過冰封的湖面,驅散了所有的陰霾。 他沒有挪開,靜靜地看了會她的睡顏。 她白皙的面龐在月光的輕撫下,泛著柔和的光澤。一頭如瀑的黑發隨意地散落在肩頭,更襯得她面容嬌小而惹人憐愛,又宛如一朵含苞待放的睡蓮,清秀甜美又乖巧。 他感覺枯寂死敗已久的心臟,仿佛終于又開始被漸漸填滿,隨后,也微微閉上了眼。 白露霏窩在他懷里,并沒有立馬睡著。 她看清局勢了,如今情況下,能決定她生死的,就是金凌風。與其和他硬碰硬,不如先順從,找機會行事。 只是她沒想到,他這么好說話,她還沒說幾句,剛表現出關心他的樣子,他就輕易就被她的幾句甜言蜜語哄住了,一點戒心都沒了。 嗤,傻的可笑。 半夜,金凌風忽然驚醒,額頭上滿是細密的汗珠。夢中清瘦的女孩對著他不斷落淚,那淚水如斷了線的珍珠,顆顆砸在他的心上。她說她痛改前非,愿意洗心革面。但一會又說,她被他師尊強奪,寧愿去死。說著,頭也不回地跑遠。 金凌風睜開眼,呼吸急促,低頭看,懷中女子攥著自己衣襟,甜甜深睡。 她體貌嬌小,窩在他身邊,像一只找到安全歸屬的小燕子,把他這里當作自己遮蔽風雨的窩。 他呼吸漸漸放松。 白露霏夢里正在和顧沉舟翻云覆雨,忽然有根木頭敲了她的頭,她很委屈,和他哭訴。 顧沉舟溫柔地抱著她,輕輕拍著她的后背,那雙手仿佛有著無盡的溫暖。他溫聲安慰著:“莫怕,莫怕,有我在?!?/br> 她趴在他溫暖的懷里,和他說,她經歷了很多辛苦、疲憊、委屈,他怎么還不來救她? 顧沉舟一身紫衣,一如合歡醉夢,和她說,馬上就來。她這才放心地睡著了。 顧沉舟的懷里暖烘烘的,她想一直沉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