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肆越聽越煩躁。

    莫小冉出去的時候臉色就不好，都五分鐘了，怎么還不回來？

    “沒什么關系，不過都是些泛泛之交?！?/br>
    白英一笑，“哎喲，小祁真會開玩笑。這么大的產業肯定是要有些特殊的關系來打點的?！?/br>
    祁肆嗤了一聲，“比如？”

    “比如政府啊，有這層關系，那不是有很多便利?！?/br>
    “您在哪高就？”祁肆在她這話里聽出了一些意思來，問道。

    白英：“唉，哪里算得上高就，就在這邊的博物館里?！?/br>
    祁肆隨意點了下頭，又看了眼時間。

    都十分鐘了。

    祁肆看著手機，眉間露出急切。

    “我去看看菜怎么樣了?！?/br>
    隨便找了個借口，祁肆直接起身走了出去。

    “誒——”白英想把祁肆攔下繼續聊，但祁肆走得太快，她毛都沒碰到。

    祁肆徑直走向離他們包廂最近的男洗手間。

    從過道拐進去，祁肆一眼便看見了垂著腦袋站在洗手臺邊的莫冉。

    祁肆慢慢靠近莫冉，卻發現莫冉一點都沒注意到他，即使鏡子里已經有了他的身影，只要一抬頭，就能看見。

    為了不嚇到莫冉，祁肆走到了莫冉旁邊，沒在他身后叫他的名字。

    祁肆在莫冉身邊站定，輕聲開口：“莫小冉?！?/br>
    盡管祁肆聲音夠輕夠溫柔，莫冉聽見了之后，還是控制不住地抖了一下。

    聽見聲音的莫冉下意識抬頭，看清祁肆的臉之后又趕緊低頭，躲避祁肆的目光。

    莫冉幾個動作都很快，但祁肆還是看見了莫冉那紅了的眼睛。

    祁肆心下一緊。

    這十分鐘，莫小冉就躲這來哭了？？？

    艸！

    想起上次莫冉一個人躲宿舍樓下哭的樣子，祁肆心里煩躁更甚，但最多的還是心疼。

    調了幾下呼吸，祁肆抬手，手指在莫冉眼尾輕輕地撫了撫，摸到一些未干的淚水，“哭什么？”

    莫冉有些濕潤的睫毛顫動的幅度更大，“沒哭?！?/br>
    祁肆覺得自已真是被莫冉拿捏得死死的。

    哭一下跟在他心窩子上戳了一刀有什么區別。

    或許是祁肆手指上的那點溫度太過溫暖，莫冉竟生出一絲貪戀來，任由祁肆手指碰著他。

    祁肆指腹抹下莫冉的眼尾，也不跟莫冉爭到底哭沒哭的問題，根本不用爭，事實就擺在眼前。

    “這十分鐘，在這想什么呢？”

    莫冉想了很多。

    想了白英會不會把他搬出來要祁肆幫忙？

    祁肆會不會真的答應了白英？

    真的答應了，他以后應該怎么面對祁肆？

    莫冉腦子里很多答案，但張開嘴，卻一點聲音也發不出來。

    祁肆嘆了口氣。

    也是，這些年估計莫小冉早就失去了表達自已真實想法的能力。

    “剛剛阿姨問我們家是不是跟官場的人打交道。

    “她說她在這邊博物館上班。

    “這是事業單位?！?/br>
    祁肆耐心一條條陳述給莫冉聽。

    白英的話其實也挺明顯了。

    要么是遇到麻煩，想找個靠山撐腰。要么就是想高升，需要一個關系跳板。

    雖然祁肆聲音溫柔，不急不徐的，沒有一點壓迫感，但這么當面說穿，莫冉還是緊張，不自覺地咬緊了唇。

    過了一會兒，莫冉緊繃著的身體突然松弛下來。

    他抬頭，眼尾緋紅依舊，“你......答應我媽了么？”莫冉聲音都是顫抖的。

    見莫冉終于肯說話，祁肆松了口氣。他提了下唇，再撫了下莫冉的眼睛，“你想不想我答應？”

    他雖然祁家和江家公司里的事情他都沒有參與，但只要他跟江仁城說了，還是能辦得到的。

    莫冉如果需要的話，他可以去找他外公。莫冉不想他答應，他自然也不會去做。

    “你別管?！蹦缴焓诌∑钏恋囊路?。

    這件事他們家的事，跟祁肆沒有關系，不應該讓祁肆來為他們分擔。

    他更怕，祁肆真的幫了，以后就擺脫不掉了......

    “不管就不管，聽你的，都哭成小花貓了?！逼钏寥嗔讼履降哪X袋，“洗把臉，回去吃飯?！?/br>
    “嗯?！?/br>
    莫冉快速洗好臉，跟著祁肆走出洗手間。

    祁肆攬住莫冉肩膀，“以后不準有事就一個人躲起來哭，聽見沒？”

    這會兒情緒已經慢慢穩定下來的莫冉被這么一說，突然有些窘迫，“我沒哭，更沒躲起來哭?！?/br>
    “沒哭，那哥怎么看見某人兩只眼睛通紅了？”祁肆忽然低頭湊近莫冉的臉，緊緊盯著他的眼睛。

    祁肆湊過來得太過突然，俊臉瞬間在眼前放大，莫冉呼吸一滯。

    因為離得太近，祁肆身上那霸道又好聞的味道頃刻間將莫冉包圍。

    莫冉突覺耳根傳來一陣陣的熱意。

    他向后仰頭，別開目光，撇了撇嘴，“就是沒有?！?/br>
    祁肆臉上的笑深了些，然后情不自禁戳了下莫冉微微鼓起來的臉。

    軟軟的。

    “莫小冉，你很可愛，你知不知道？”

    不知道是哪個字刺激到了莫冉，讓他耳根上的熱度一下就躥到了臉上。

    莫冉紅著臉推開祁肆，“不知道?！?/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