孕嫁 第75節
“太子妃前些日子食物中毒,調養了好些日子,陳太醫說已經康復了。太子回去看看吧?!?/br> 他算是提前給胥康打了劑預防針,萬一太子妃在太子耳邊吹枕頭風,到頭來,都會湊到他的耳邊嗡嗡叫喚,他這個當皇上的也免不了要為家事煩憂。 胥康沒什么表情。 皇上詫異:“太子妃同你說了?” 太子嗡聲嗡氣地說道:“她未曾向兒臣吐露過一個字,兒臣聽宮人提起過?!?/br> 皇上擺手,“快回去吧?!?/br> 胥康謝恩之后迅速回了東宮,回去后,他沒有直接去太子妃宮里,而是回了自己寢宮,洗漱更衣之后,這才去了。 柳煙鈺早就從宮人那里聽聞胥康回來的消息。 她心里慌慌的。 要趕去宮門口迎接,卻聽聞胥康已經回了他自己的寢宮。她趕去胥康寢宮,卻被擋在了門外。 曾澤安一臉的抱歉,“太子妃,太子說了,您回自己宮里等著就好,他自會過去?!彼钢割^頂上的太陽,“這日頭毒,您跑來跑去的,身體受不住?!?/br> 柳煙鈺只好折返回去。 她在屋內來回走動,凝兒察覺到她的不安,輕聲問:“太子妃,用不用把麟兒抱來?” 這么多日子不見,太子肯定也想孩子了。 問完,凝兒覺得不對,忙改口:“還是不用了吧,等您和太子……”她露出一個羞澀的表情,“小別勝新婚,等您和太子敘完舊,奴婢再把小主子抱來也不遲?!?/br> 柳煙鈺聽罷凝兒的話,心里更慌了。 以前狼不知道rou是什么味兒,你給他吃草,他吃得有滋有味的??梢坏╅_了葷,他便知道了rou比草好。再給他來上一個月的草料,他對rou的思念便會瘋長瘋長的。rou一旦挨近嘴邊? 估計得瘋吃瘋吃的。 正胡思亂想之際,門聲響動,她頓住步子,心慌慌地抬頭,胥康面無表情,一步一步走向她。凝兒見狀,行禮之后喜不自勝地退了出去,退出后不忘把門關好。 留給兩人獨處的空間。 柳煙鈺扯動唇角,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殿下回來了?”她轉去桌前倒水,邊倒邊說道,“殿下這一路定是辛苦了,先喝口水吧?!?/br> 她倒水的手在微微地抖,總覺得下一刻他會撲將上來。 她猶記得上次晚間他走時貼在她耳邊發狠地說過“下次定不饒你”,現在便到了他不饒自己的時刻,她不知道他待會兒會瘋魔成什么樣子。 她心亂如麻。 有點兒緊張,又有點兒期待。 直到她倒完水,預料中的擁抱也未到來,她端起水杯轉向他,“殿下,喝口水吧?” 胥康靜靜看著她,并不接水,而是用一種波瀾不驚的語氣,問道:“孤走后的第二日,你食物中毒了?” 柳煙鈺微微怔愣,緩緩點了下頭:“是?!?/br> 他一針見血地問道:“毒是你自己給自己下的吧?” 柳煙鈺吃驚,連凝兒都未察覺的事情,他竟然知道? 怔了一會兒,她再次點頭:“是?!?/br> 胥康:“是你讓宮人向孤封鎖消息,不讓孤知曉你中毒之事?” 柳煙鈺表情呆了呆,繼續點頭:“是?!?/br> 胥康發出一聲冷笑,“什么都不告訴孤,在你心里,孤算什么?” 第60章 柳煙鈺沒想到胥康會生氣, 一時之間怔在那里。 胥康目色冰冷,怒視著她。 “孤一直忙于查案,以為東宮安安穩穩的,未有任何事發生。三日前, 暗衛前去, 孤細問之下才知宮內竟發生了此等大事。孤若是不細問, 一個兩個的竟然不主動告訴孤?!?/br> 柳煙鈺吶吶道:“這, 這只是小事?!?/br> “只是小事?事關生死,在你眼中是小事?” “九皇子頻繁到東宮來玩耍, 臣妾總擔心出事,是以次次都比較小心。那次他來, 臣妾借拉手之際,探了探他的脈博, 隱隱感覺有中毒跡象,他又特別提出要喝解暑湯。解暑湯里未放任何藥物, 他喝了一碗臣妾也喝了一碗。但他離開沒多久, 便有宮人來傳讓臣妾去曦妃宮里一趟。去之前,臣妾便服用了一粒有毒的藥丸,起效非常之快, 臣妾在路上便感覺腹痛, 在曦妃宮里徹底發作,差點兒暈倒。正如臣妾所料,九皇子食物中毒,玉姑姑從東宮端去了解暑湯, 湯里竟然有含毒的蘑菇, 想來是玉姑姑親手放進去的。所幸臣妾服了毒丸,皇上免了對臣妾的責罰, 還命陳太醫為臣妾診治?!?/br> 柳煙鈺把前后事宜娓娓道來。 “臣妾這里有解毒的藥丸,為免解毒太快引起懷疑,臣妾特意等毒效發作一段時間之后才行服用。期間已經服用了一粒陳太醫給的藥丸,身體并無什么大礙,只是趕上月事,恢復得慢了些?!?/br> “臣妾現在身體已經全部康復?!?/br> 柳煙鈺解釋到這里,以為胥康會消了怒氣與自己和好如初。 誰料想,胥康淡淡看了她兩眼之后,獨自坐到了桌前,端起杯子,咕咚咕咚喝光了一杯水,目光環視,起身將箱籠上的一本醫書拿過來,坐回桌前看。 擺明了不想搭理她。 柳煙鈺被他突然而至的怒火整得不知所措。 在她看來,本就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她自己能夠很好地解決,犯不著寫信給他,他人離得遠,遠水解不了近渴的,反倒分了他的心。他案子本就查得不順,若是再為自己的事分心,豈不是雪上加霜? 她一片好心到他那里被當成了驢肝肺。 一回來就跟自己置氣。 她瞅眼外頭,已經過了午時,她是用過午膳了,可胥康呢? 她耐著性子走上前,柔聲問道:“殿下,您用過午膳了嗎?” 胥康恍若未聞,繼續坐在那里翻看醫書。 醫書晦澀難懂,也不知道他是真在看還是在裝樣子。 柳煙鈺歪頭再次喚了聲:“殿下?” 連喚了三聲,胥康不帶抬頭的。 柳煙鈺無聲地嘆了口氣,轉身走向外頭。 曾澤安正在院子里與凝兒聊天。 許久不見,兩人挺有得聊,曾澤安說得眉飛色舞的,凝兒聽得喜笑顏開。 柳煙鈺站在門口,輕輕咳嗽了聲。 凝兒見狀,風也似地跑過來,吃驚地問:“太子妃,這么快嗎?”她上下打量著柳煙鈺,“要水嗎?” 她在心里琢磨著,這是事后,還是事前? 柳煙鈺知道這丫頭腦袋里這會兒沒裝啥好東西,她瞪了她一眼,抬步往外走, 曾澤安迎上前,“太子妃?!?/br> 他側身,給柳煙鈺讓路,以為她要往外走。 柳煙鈺頓住步子,眼神往屋子里瞟了眼,語氣無奈地問:“太子何時知道本宮中毒的事情?” 曾澤安愣了下,“三日前。之前太子查案特別繁忙,東宮去人未提及您中毒之事,太子也無空去問。三日前事情有了眉目,太子才有了精力,認真問詢之下才知曉宮內發生了大事?!?/br> 曾澤安挑眉,“太子當時便重罰了傳信之人,斥責如此重大之事為何不早說?!?/br> “如何重罰的?” “打了三十軍棍?!?/br> 柳煙鈺咂舌,“那是夠重的?!?/br> 她道:“本宮不想讓殿下分心,才讓宮人不必告知于他,誰知他就生氣了,”她指指屋內,“剛剛沖我發了脾氣,現下不理我了?!?/br> 曾澤安:“太子妃,說起來,這事是怪您的。您是什么人?您是殿下心中最重要之人,重要之程度,怕是小主子也沒法相比的。殿下看重您,您的事情便是極重要的。您中毒這么大的事兒不告訴殿下,能告訴誰?事隔二十幾日殿下才知道,殿下心中會作何想?他生氣是應該的。太子妃千不該萬不該,不該瞞著殿下。您有任何事情,只管告訴殿下,無論何時何地,殿下心中一定是向著您的?!?/br> 頭回遇到胥康這樣,柳煙鈺也束手無策的。 她問道:“案子查得如何了?” 曾澤安把案子前前后后的事情簡單一說:“洪文潮犯了貪墨罪,死罪可免,活罪難逃,殿下此次辦案雖然時間長了點兒,也算有所成就,沒白忙活一場?!?/br> 聽到是這個結局,柳煙鈺倍感唏噓,“初時還以為冤枉了洪大人,現下看來不是?!?/br> “此次不是殿下有意針對,實是洪大人運氣不好,被人撞見,他又自作聰明。幸虧殿下明察秋毫,才得以將真相昭告天下?!?/br> 案子辦得順利,胥□□氣就全是為了自己,柳煙鈺犯了愁,“曾總管,你照顧殿下時間比較久,殿下生氣一般多長時間?” 她虛心向曾澤安請教。 曾澤安撓撓頭:“殿下一向不與人生氣,即便是生氣,安安靜靜待上一兩個時辰也便好了。至于這次殿下會如何,得看太子妃您吧?” 惹太子生氣的是柳煙鈺,曾澤安哪知道破解的法子?他可是太監,男女之事知曉得不是那么透徹。 柳煙鈺:“那殿下用過午膳了嗎?” 曾澤安搖頭:“光急著往回趕,殿下還未用午膳?!?/br> “那還等什么,趕緊傳膳吧,殿下的口味你最是知道,多做幾樣殿下愛吃的?!?/br> 柳煙鈺重新回到屋內,她慢慢走到胥康對面,覷眼他的表情,默默給他倒了杯水,往他的方向推了推:“殿下,若是渴了可以喝水?!?/br> 胥康視她如空氣,連眼皮都不帶抬的。 柳煙鈺尷了個大尬。 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的。 無奈,她只好也找了本醫書,跟他對頭看書。 看了一會兒之后,宮人便把午膳送了上來。柳煙鈺隨之松了口氣,總算有打破沉默的法子了。 她起身,道:“殿下,該用午膳了?!?/br> 胥康把書放置到一邊,宮女端著水進來侍候。 胥康一言不發,凈手后便開始用膳,連看也不看柳煙鈺。 柳煙鈺不餓,只管陪在他的對面,趁他夾菜的空當,幫他換換菜品。 胥康胃口不佳,吃了一會兒便停下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