孕嫁 第4節
柳煙鈺猶豫。 寧安師太睜開眼睛,“女施主的藥熬好了?” “已經送過去了?!?/br> “忙完你便下山吧?!睂幇矌熖?,“給你準備的銀兩一定拿好,到山下雇輛馬車?!?/br> 柳煙鈺知道師傅是擔心她的安全,遂點頭:“師傅放心,煙鈺會照做?!?/br> 跟師傅打好招呼,柳煙鈺回到自己的房間。 慢慢脫下身上的道袍,白皙如玉的身子上縱橫交錯著一些紫紅色的印痕。 雖說幾天過去,可那晚男子太過用力,她肌膚又太過嬌嫩,痕跡尚在。 柳府不是寺廟,不能穿道袍。 她換上一件素白色的衣裙,臉上未施任何粉黛,拿起桌上裝銀子的荷包。 要回柳府了! * 皇后宮內,皇后娘娘邊飲茶邊聽張太醫稟報。 “太子余毒難消,功力削減,近段時間不得動用內力,比不能動用內力更為嚴重的是,太子嘗試多次,”張太醫頓了下,委婉說道,“無法行男女之事?!?/br> 皇后面無表情,“依你看,胥康身體何時能恢復如初?” “依老臣看,內力恢復只是時間問題。只是太子隱疾,”張太醫無奈搖頭,“怕是很難恢復?!?/br> 皇后纖手輕擺,“下去吧?!?/br> 張太醫慢慢退了出去。 板著面孔的皇后娘娘再也忍不住,輕輕放下茶碗,以手掩唇,呵呵笑出了聲。 秦大人緩步從外頭進來,同樣是喜滋滋的表情,“恭喜皇后娘娘,賀喜皇后娘娘?!?/br> 皇后止了笑,“喜從何來?!?/br> 秦大人低聲道:“雖胥康僥幸保住性命,但不舉比死更為令他不堪。死了一了百了,可他若是不舉,不僅當不了皇帝,還得受萬人唾棄。普通男子不舉都被世人瞧不起,更何況是皇子身份。身處萬花叢中,卻只能看不能摘,那滋味,怕是不好消受?!?/br> 皇后娘娘笑盈盈點頭:“嗯,秦大人這事兒辦得漂亮,雖說沒取了他的性命,但取他命根子更好。本宮前幾日還食不下咽,今日忽覺胃口大開?!?/br> 開心,實在是太開心了。 九皇子雖然只有七歲,卻是除了胥康之外唯一的皇子,胥康排除在外,能做未來天子的,就只有她的九皇子了。 馬上美夢成真,她能不高興么? * 馬車到了柳府門口,柳煙鈺付了銀兩后小心下車。 看著久違的大門,她有些感慨。 停駐一會兒,抬步往里走。 下人上前攔?。骸澳闶呛稳??” 她不常歸家,下人不認識也正常,她淡淡道:“我是柳家嫡長女,柳煙鈺?!?/br> 下人疑惑,“大小姐?” 另一個下人露出鄙夷之色,“你說是大小姐就是大小姐?”他扭頭,沖里面的人喊道,“去叫凝兒jiejie?!?/br> 他們要確認一下。 柳煙鈺沒有動怒,她靜靜站著。 不多時,凝兒一路小跑出來,隔老遠便喊道:“快,快請大小姐進來?!?/br> 跑到近前,她氣喘吁吁,“大小姐,您回來了?!?/br> 柳煙鈺去祈福之前,凝兒是她身邊的丫鬟,她走后,凝兒便被派到柳昕云身邊做些粗使的活兒。 說起來,這偌大的柳府,凝兒算是她唯一親近的人了。 她牽起凝兒的手,“走吧?!?/br> 凝兒開心極了,邊走邊嘰嘰喳喳,“大小姐,你這次回來,是不是就不再走了?” 她聽說了嫁娶之事,心中想著,柳煙鈺再不濟也是要嫁人的。 她想回到柳煙鈺身邊,繼續侍候她。 柳煙鈺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問道:“你在府里可好?” 凝兒眼角泛紅,“還,還好?!?/br> 麗姨娘母女兩個什么德行,柳煙鈺自然是能猜到。 她想了想,“這次,我會帶你走?!?/br> 凝兒精神一振:“真的?” “八年前我還小,有些事情想不周全,現在的我,知道什么是對什么是錯?!?/br> 她目光堅毅,無論如何,再不能受那對母女欺負。 柳煙鈺先去了麗姨娘處。 麗姨娘雖壞,但柳煙鈺得守起碼的規矩,歸家后須得先見長輩。 麗姨娘和柳昕云坐在庭院里賞花喝茶,想象著美好的前景,母女倆心情相當愉悅。 下人報:“夫人,大小姐回來了?!?/br> 笑容凝固臉上,麗姨娘神色不悅:“誰回來了?” 下人小心道:“大小姐?!?/br> 柳昕云將杯子重重放到桌上:“什么狗屁大小姐,她不配!” “我不配,難道你配?”柳煙鈺不卑不亢地自外面進來,看到麗姨娘,她淡淡行了一禮,“煙鈺見過姨娘?!?/br> 麗姨娘表情冷淡:“回來做什么?” “敢問麗姨娘,回家,需要什么理由么?” 小姑娘瘦瘦弱弱的,可說出來的話卻像冰塊一樣,麗姨娘表情明顯不適,十歲前的小姑娘可不是這樣的,雖說也倔犟,但態度沒有這么強硬。 “在寺廟修行八年也未見成效,真是叫人心寒?!?/br> 無視麗姨娘的冷嘲熱諷,柳煙鈺轉身回了自己的屋子。 凝兒表情明顯尷尬,她結結巴巴地說道:“小姐,這,這屋子雖清冷了些,但是,但是很干凈,我有空便來打掃。被褥都是干凈的?!?/br> 柳煙鈺知道凝兒表情局促的原因,她的臥房,空間是可以的,只是現在里面空空蕩蕩,清冷得可憐。 她無所謂地笑笑,“無妨。有床有被褥即可。本來府里也沒備我的衣裳首飾,不用也罷?!?/br> 她本就沒打算常住,暫時落腳是沒問題的。 見大小姐沒有難過,凝兒開心地笑了:“大小姐不傷心就好?!?/br> * 東宮書房里。 胥康坐在桌前看書,眉目清冷,氣質出塵。 曾澤安輕輕推門進來。 胥康抬頭:“查得如何了?” 曾澤安搖頭:“那晚的人全部被殺,沒有留下蛛絲馬跡。至于客棧里的女眷,沒聽說誰出過什么事情?!?/br> 依照胥康身體情況,那晚必定是有個女眷與他共度一夜,但查來查去,竟無線索。 胥康合上書簡,“不必再查了?!?/br> “殿下?” “如果說在客棧時我尚不能肯定此事是皇后娘娘的手筆,但看到太醫們的剎那,我便能斷定了?;屎竽锬镱H費心機,故意在父皇面前提起我,差人出來虛晃一圈,回去告訴父皇我中毒,再派一堆太醫來面對我的隱疾?!?/br> “是了,殿下隱疾之事本是秘不外宣,可現在外頭沸沸揚揚,消息早就從宮內傳到了宮外?!?/br> “說不定不是從宮內傳出去的,而是宮外早有準備?!瘪憧得鏌o表情,“本欲要我的命,現在,命沒要成,反而要了我的命根子?!?/br> 曾澤安慌忙阻止,“殿下慎言?!?/br> “你不必勸我,太醫們來了多少波,你不清楚,還是我不明白?內力在逐漸恢復,但隱疾絲毫不見起色?!?/br> 他雖表面平靜,實則憂心如焚。 不舉對他來說,猶如滅頂之災。 他現在還能安穩坐著,只是因為病情剛開始,若是持續下去,他怕是會一無所有。 一無所有可能還算是好的,皇后娘娘怕是會落井下石,令他生不如死。 夜深人靜時,他試了又試,皆無濟于事。 幾天過去,他表情波瀾不驚,內心已經陷入凌亂。 曾澤安愁眉苦臉。 就是因為太知道了,他現在替太子惶恐不安的。 “陳之鶴現在癥狀有所減輕,同樣有隱疾,同樣不能用內力,眼睛隱約可以視物,依照殿下吩咐,請寧安師太去給他治療,寧安師太也束手無策?!?/br> 那晚的酒,陳之鶴一飲而盡,胥康只喝了小半杯,所以兩人中毒程度有所差異。寧安師太若是有對策再請進宮也不遲。 只可惜,還是無濟于事。 胥康沒什么表情地說道:“盡人事,聽天命吧!” 依他現在的狀態,只能如此了。 第4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