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偏執太子搶婚后 第31節
她沉默不語,肩膀卻低低聳動,無聲的抽噎著。 陸執眼中清明,有些謎團一瞬解開了一般。 夢境中的結尾,他聽見周遭議論取笑謾罵聲。 “沈家女不知檢點,勾引太子?!?/br> “沈靈書好歹也算世家出身,竟就這樣爬上了儲君的床榻?!?/br> 是以他剛剛故意說出輕薄羞.辱那些話,想看看她的反應。 果然和他猜的一模一樣。 那夢境,定不是他失魂臆想出來的。 陸執聲音緩和了些,一字一句,極輕極緩地問: “裊裊,我們是不是還有前世?” 沈靈書杏眸濕紅,淚珠斷線一般簌簌掉落,低聲道:“我不知你在說些什么?!?/br> 她矢口否認的太快,反而驗證了她的做賊心虛。 陸執心中洞悉有數,卻也明白不急于一時,他定要搞清楚,他們之間,亦或是曾經,到底發生了什么。 他起身下榻,撿起自己的外袍披在她身上,隨后將人攔腰抱起。 沈靈書緊張地勾住他的脖頸,羽睫發顫,不知他又要做些什么。 “怎么抖成這樣?”陸執皺眉問道。 沈靈書水眸怯怯,目光躲著他,勾著他脖頸的手輕輕扯著他領口邊緣,顯然是抵觸的。 “你要帶我去哪?”小姑娘憋了半晌,還是忍不住問道。 陸執掂了掂她懸空的小腿,啞聲問:“不洗洗了?” 這人的心腸是黑的,心知肚明的事兒偏偏要揭到臺面上明目張膽的說。 于是,他便眼看著那瓷白的耳垂一點地染上因他而變的緋色。 沈靈書閉眼,小臉漲得通紅,生生憋出了幾個字:“我回去自己來?!?/br> 男人不再同她交涉,換句話說他不在她的想法,略抬高了聲音:“凌霄?!?/br> 槅門驟然被推開,凌霄低頭進屋,目不斜視的盯著地板:“殿下,軟轎已備好?!?/br> 他雖低著頭,可余光還是瞥見自家殿下抱著沈姑娘,只瞧那一地不整的衣衫,便知這屋里發生了什么。 他素來冷俊的臉也有些紅,原來殿下喜歡在這種地方,咳咳。 太子“嗯”了聲,便欲出門。 凌霄又補了句:“圣人酒興頗高,正派蘇公公里尋殿下。今日萬壽節,殿下不露面不大合適?!?/br> 陸執本想送她回去,略沉吟片刻,還是將人抱了出去,只是在軟轎身邊停下,對懷中女郎細細囑咐:“孤讓書槐送你回去,伺候你沐浴?!?/br> 沈靈書緊緊咬牙,杏眸瞪著他,卻又不敢大聲說話。 陸執又道:“孤已在暖間外的楹窗上加了橫木,裊裊若再想逃,最好換個法子?!?/br> 說到最后,隱隱含著威脅。 沈靈書深呼了一口氣,勸自己不與這人一般計較。 四人抬的軟轎穩穩當當起身,很快便消失在夜色中。 待沈靈書走遠后,凌霄才硬著頭皮說出了第三個消息: “屬下剛從大宴來時,聽見了圣人為長亭侯府的小侯爺曹瀾和沈姑娘賜婚?!?/br> 太子腳步一滯,偏過頭去看他,眉宇間隱隱黑色,冷聲道:“你說什么?” 凌霄還欲再重復一遍,那繡金線的黑色長靴已沒入翩然夜色中。 陸執回到宮宴時,宴會已至尾聲,達官顯貴都起身準備離席。 蘇公公瞧見小主子終于出現,“哎呦”了一聲頓時上前接迎道:“殿下金安,奴才終于把殿下盼來了,陛下此刻在書房,正等著殿下呢?!?/br> 太子“嗯”了聲,徑直朝書房走。 繞過疏影橫斜梧桐影,陸執下了曲廊,待踏至御書房門外,立住了腳步。 御書房門敞開著,嘉元帝似是微醺,倚在身后龍椅上,桌案前站著長亭侯和其嫡子曹瀾。 蘇公公精明的眼睛轉了轉,心中舒了口氣,總算將人帶到了。 “沈琮身后,就這么一個女郎,朕把她接到宮里養了四年,如今這以后的日子,便要你家瀾哥費心了?!?/br> 長亭侯急忙彎身鞠躬,滿頭大汗:“陛下嚴重了,微臣不敢。微臣一家定會待縣主如同親生女兒般看待,決計不會怠慢?!?/br> 嘉元帝瞇起眼,透過長亭侯的身后瞄了眼,渾然笑道:“瀾哥如此心愛沈家女,私底下也求允了朕數次,朕也不好不成人之美。朕乏了,你們且退下吧?!?/br> “微臣告退?!?/br> “臣告退?!?/br> 曹瀾父子的聲音隱隱約約從里間傳出來。 太子唇邊掀起一抹譏諷,看向蘇公公:“想必父皇不是掛念孤,而是故意要讓公公引孤來看這一出吧?!?/br> 蘇公公惶恐,低頭不語。 太子殿下說的是大實話,他不敢接茬。 龍威難測,圣意難裁。這場父子之間,他還是閃遠些。 “孤已聽見了,就不打擾父皇圣安,公公可以交差了?!碧勇曇衾滟?,拂袖而去。 蘇公公哆哆嗦嗦捧著浮塵,默認了太子的話,彎身福禮,不再阻攔。 離開御書房后,太子偏頭問道:“祁時安走了?” 凌霄想了想,搖頭道:“他家夫人今日也進宮了,想來此刻還沒走?!?/br> “喊他來書房?!标憟倘嗔巳嗝夹?,邊走邊道。 “是?!?/br> 凌霄即刻派人去通傳后,猶豫了半晌,還是道出心中疑惑:“圣人已經賜婚了,殿下就沒什么打算嗎?” 陸執來時的慍怒散了幾分,此刻聲音還算平靜: “父皇喜好純臣,生平最恨結黨營私,曹氏投靠了后黨,即便長亭侯沒站隊,但曹家的身份已不純粹。沈家乃功臣之家,他家的女兒和后黨的人結親——父皇不會自己打自己的臉?!?/br> “何況?!彼D了頓,唇邊掀起弧度:“曹瀾那樣性子的人,和她沒緣分?!?/br> 凌霄不解:“那圣人為何還要演這一出,折騰一通呢?” 陸執抿唇,心中漸漸浮現出一個答案。 父皇是要看自己能為她做到哪般嗎? 那他做便是。 見太子不再說話,凌霄也不再多問。 殿下心中有數就好,雖然小侯爺人品端方,實乃君子??伤灾钕碌馁旱?,私心里還是希望殿下能和沈姑娘修成正果。 畢竟有沈姑娘這段日子,他瞧著殿下臉上的笑容好像比從前多了些。 一炷香的功夫,兩人到了東宮書房。 祁時安早早等候在里間,見到太子進來后,彎身行禮便說起了那日擱置的案子: “京兆府遞上的舞弊案中有一人名叫王石,祖籍揚州,中了新科進士后去了翰林院,任職七品編修。前幾日他為了個粉頭殺人,卻沒有被即刻羈押,反而是走了保釋,舞弊案發后遞上來的名單有他這才查出來他身上有人命官司?!?/br> 陸執斂眉:“何人給他做保,可查清楚了?” 祁時安道:“京兆府少尹陳昌?!?/br> 他頓了頓,慢條斯理道:“此人是二皇子離京前提拔上去的?!?/br> 兩個男人四目相對,言下之意,頃刻不言而喻。 二皇子陸運因督辦金陵洪災一案辦事不力,被圣人罰去戍邊一年,才去了三月有余。 陸運人不在京,卻還是安插了眼線到京兆府這樣的權柄部門。 蕭后膝下無子,早早就朝嘉元帝開口親自撫養二皇子。 母子連心,這必定少不了蕭后背后的暗中cao持。 太子眉宇漸漸蹙起,冷笑了聲:“薛懷這個京兆府尹是怎么當的,手底下混進了別人竟懵然不知?!?/br> 祁時安替薛懷開脫道:“蕭后和二皇子做得隱蔽,也不怪薛大人沒查出來?!?/br> 陸執“嗯”了聲,略略思忖。 一介七品編修,又無根基,蕭后為何會扶持王石? “臣將王石祖上七代查了遍,他與宮中的沈縣主是表親的關系,他父親是揚州王家大房,早些年本欲送到二房長女王碧夫君帳下,也就是鎮北將軍沈琮,可不知為何又沒去,而是入宮科考,他的案卷也是蕭后找人提前找監考官要的答案?!?/br> 陸執揉了揉眉心,蕭后為何會對裊裊如此兇險惡毒,卻背地里扶持王家大房。 會跟鎮北將軍沈琮有關嗎? 蕭后娘家也是軍侯出身的武將之家—— 難不成王家知道寫沈家與蕭家之間的秘密? 除此之外,他實在想不出答案。 陸執淡聲道:“將王石單獨關押,孤明日單獨審問?!?/br> 祁時安削薄的嘴唇微微抿起,七品官員的案子就值得你陸景宴這般上心? 那位沈家女郎當真有手段。 案子聊完,陸執起了八卦的心思,想起凌霄方才探得秘聞,抬眸問道:“你家薛夫人給你戴帽子的事,你可知道了?” 祁時安神色沒什么變化,一副什么都知道的樣子:“與她偷.情的,不止王石這一個?!?/br> 談起這種別人家后院著火的事,陸執清冷的神色也變得促狹道:“祁大人好胸襟,孤甚為佩服?!?/br> 祁時安未出聲,似是不置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