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么？”吳暉站住腳，看向王浩滿是疑惑。

    其他人也走近看過來。

    王浩道，“因為我已經證明了，ns方程應用取值的精確解集是光滑的?！?/br>
    吳暉道，“我知道你那個論證，但只是否定了巴克馬斯特的研究，粗糙取值ns方程輸出有界收斂不代表原方程解集光滑?！?/br>
    其他人也說了起來，“是啊，我們是做應用論證，不僅僅是針對巴克馬斯特，只不過他的研究還是讓人擔心?！?/br>
    “雖然你證明了ns方程近似輸出是有界收斂的，但并不能確定波動有多大?！?/br>
    “ns方程光滑性是世紀難題，應用上還是要詳細論證一下比較好?！?/br>
    “我們做基礎數學，最終的目的還是要支持應用，不能只做理論??！”

    “王教授，你別小看這次會議，很重要的！”

    聽著周圍一片人的聲音，王浩一時之間不知該說什么了，他已經明確的表示自己證明了ns方程的光滑性，為什么還要針對去論證呢？

    他感覺自己都被快說服了，但仔細一想似乎又有些不對。

    算了！

    你們人多、就是你們對！

    ……

    這次研討會是在一個小型的會議室里。

    因為只是一場研討會，參加的人數也只有幾十人，但每一個都可以說是偏微分方程領域的頂尖學者。

    其中光是科學院的院士就四個，還都是五十五到六十五歲，能夠繼續工作的年紀，每一個拿出來都可以說是泰山北斗地的人物。

    其他最低也有個數學教授的頭銜，大部分都來自各個頂級高校，有幾個是來自科學院的數學所。

    王浩見到了好多熟悉的面孔，只不過有些人只見過一次也叫不出名字。

    探討會正式開始。

    因為只是數學學者們在一起討論數學問題，就沒有那么復雜的流程了，會議組織人張洪欣院士直接說明了情況，“我們是針對近一段時間，關于ns方程應用的擔心進行相關的討論?！?/br>
    “我們需要用理論數學去支持應用，這次的研討會不同以往，相關的資料會對外公開，主要工作是進行各個部分的計算?！?/br>
    “一些應用的數據問題，我們已經進行了總結，會分成十三個小組，針對各種不同的情況進行計算?！?/br>
    接下來就是分組。

    分組就是看個人意愿了，熟悉的人肯定愿意在一起，也有些人沒有被分到組，就當做補充人員，也就是哪個組需要人手就去哪個組。

    王浩沒有被分到組，他也是自由人員，好幾個組都看著王浩，希望王浩能加入進來。

    他們都知道王浩的數學水平絕對是最頂尖的，尤其是在計算的方面，年輕的數學家總是比年老的數學家效率要高。

    等分好了組以后，張洪欣開口問道，“有人有問題嗎？”

    大家互相看看。

    王浩猶豫了一下，還是舉了下手。

    張洪欣朝著王浩微笑點頭，“王教授，你有什么問題？”

    王浩認真道，“我想了想，覺得還是要再說一下，在常規應用的取值范圍下，ns方程精確解集是光滑的?！?/br>
    張洪欣聽著疑惑的點頭。

    他不太明白王浩是什么意思，他們當然也相信ns方程是光滑的，但并沒有確切的證明，就只能針對應用進行論證。

    王浩繼續道，“這不是單純的看法，而是我已經進行了證明，還進行了投稿，應該馬上要發表了?！?/br>
    他說的很直白了。

    但是，其他人根本想不到，他證明出了ns方程解集的光滑性，還以為說的是，他對巴克馬斯特研究的論證，也就是‘ns方程粗糙取值有界收斂’的論證。

    張洪欣沉默了一下，似乎是琢磨了一下用詞，說道，“王教授，我們現在是進行應用方面的論證，并不是要駁斥巴克馬斯特的研究?！?/br>
    “對??！”

    另一個院士邵宇明開口道，“王教授，你的論證是你的論證，我們的論證是不一樣的，我們是論證應用領域?！?/br>
    “雖然你認為ns方程是光滑的，但是數學沒有‘認為’，沒有證明就是不確定的?！?/br>
    他說完還補充一句，“我們這么多人一起論證，會更專業，覆蓋的范圍會更大?！?/br>
    他心里還有一句話沒說，‘只是你認為，就覺得我們的論證沒意義？你是來參加研討會，還是來搗亂的？’

    ‘即便拿到了自然科學一等獎，也不能這樣吧！’

    會議室里好多人的想法和邵宇明同出一轍。

    他們感覺王浩就像是在搗亂，研討會都要開始了，他們的論證都要開始了。

    這個年輕人在強調什么？

    他認為……

    他認為是他認為，我們是要進行應用論證??！

    張洪欣、邵宇明都感覺自己是收斂脾氣了，好聲好氣的和王浩說，換做是其他人，早就直接趕出去了。

    這不是來搗亂的嗎？

    我們只在這里要做應用論證，你說應用論證沒有意義？

    真是太過分了！

    王浩被兩個院士駁斥，再感受其他人怪異的眼神，心里也感覺非常的郁悶。

    他好心去提醒，還直白說自己做了證明……

    結果沒人理會！

    算了！

    王浩搖搖頭就干脆坐在一邊，也沒有正式參與到工作中，他想著有人來找，就幫忙做一下計算，沒人主動來找就算了。

    這種論證沒有任何意義，純粹等于是浪費時間。

    自己沒有當場離開，就已經很給面子了。

    或許是因為王浩剛才說的話，或許是因為應用論證難度不高，并沒有人主動過來找王浩幫忙。

    論證會的計算工作持續了近兩個小時。

    大部分學者都非常的積極，感覺累了中途休息一下，就繼續工作起來，各個小組分別坐在一起，不斷的討論，不斷的計算、記錄。

    會議室都呈現出一股積極向上的氣氛。

    王浩一個人孤零零坐在墻邊，似乎是被所有人孤立了，但他也是非常悠閑，翹著二郎腿，喝著茶，還一邊刷著手機消磨時間。

    其他人偶爾看過去，都不由的扯扯嘴角。

    或許，這就是代溝？

    正忙碌的計算工作的學者們，都沒有注意到，門口有個人表情怪異的喊走了邵宇明院士。

    邵宇明出去了有十幾分鐘，再回來的時候，表情也變得非常怪異，他朝著王浩看了好幾眼，和王浩對視的時候，臉上帶上了極度的尷尬。

    他站在門口好半天，似乎是終于鼓起了勇氣，朝著所有人喊了一聲，“大家，都停一下了！”

    “都停一下，聽我說幾句！”

    所有人看過去。

    邵宇明還是看向了王浩，清了清嗓子，輕聲問道，“王教授，要不你來說說？就是剛才開會時說的那個、那個？”

    “??？”

    事情發生的有些突然，王浩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算了，還是我說吧?！?/br>
    邵宇明用力抿了抿嘴，硬撐著臉皮，開口道，“是這樣的啊。我剛得到消息，王浩教授，有個最新的研究成果，和ns方程有關。成果發表在了《數學新進展》上，內容是……”

    “證明范圍取值下，ns方程精確解集的光滑性?！?/br>
    其他人都處在愣神狀態中。

    “咳咳……”

    他說著都感覺很尷尬，老臉甚至紅了起來，“這樣啊，所以啊，就是啊……”

    “這個……”

    “我們這個論證可以停下來了，要不這樣……”

    “這個……大家聚在一起也不容易，還是一起研究一下，王浩教授的最新成果吧……”

    第一百七十二章 他們要經歷失敗，才能知道論證沒有意義！

    會議室陷入一片安靜的氛圍中。

    邵宇明感覺很尷尬，他希望其他人來點反應，但大家都看向王浩，好半天一句話也不說。

    張洪欣也很尷尬。

    他連表情都凝固住了，手里的筆都掉在了地上，都繼續一動不動著，似乎是一時間不知該做出什么反應。

    其他人也都有點尷尬。

    他們仔細回想著，剛才王浩確實說起了自己證明了常規應用取值下，ns方程精確解集的光滑性，但根本就沒有人相信，要么就覺得王浩說的是博客上的證明。

    然后他們連續做了兩個小時的計算工作。

    現在聽了邵宇明的話，知道了王浩確實做出了證明，換句話說，他們都做了無用功，兩個小時的計算根本沒有意義。

    這就是因為沒有仔細聽王浩的話，也沒有相信他說的內容。

    “但是，沒關系??！”

    好多人想到他們似乎不需要尷尬。

    當時會議進行的時候，他們根本沒有說話，既然沒有說話，把不信任藏在了心里，其他人也不會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