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大學講師到首席院士 第103節
王浩就不太關心檢測結果了,gimps不能支付足夠的獎金,是否能檢測到梅森素數,也根本就無所謂了。 即便是心里知道gimps沒有錢,還是感覺虧了百萬美元。 在這個研究內容上,沒有了獎金的吸引力,繼續驗證其他的梅森數,是真的沒有意義了。 現在就只有一個數字很有意義,是通過簡單驗證計算得出的數字—— 7xxxxxxxx。 這是一個九位數的數字。 他所塑造的兩個函數,是存在交接線,而交接線上的數字,只要是質數,所對應的梅森數,就必定是梅森素數。 由此可以利用程序,很簡單計算出幾個數字。 王浩總共計算出七個數字,再往后因為指數復雜性影響,計算就會變得非常復雜。 在七個指數對應的梅森素數中,前面六個已經被驗證,就只剩下最大的一個沒有被驗證。 這個數字的指數位是‘七’打頭的九位數,而gimps的梅森數計算,還沒有達到九位數的程度。 ‘七’打頭的九位數,所對應的梅森數進行計算以及做素性檢測,以計算機實驗室的硬件能力,火力強開也需要五百個小時以上,甚至可能會出現儲存數字空間不足等問題,中途計算出現一點點差錯,一切的努力都會付之東流。 這個數字之所以有價值,是因為它所對的梅森素數,一定會是個億位數字。 曾經eff公司為超大素數做出了懸賞,設立了五萬美元的獎金,獎金第一個發現百萬位以上素數的人,設立了十萬美元,獎勵發現一千萬位以上的素數的人。 同時,設立了十五萬美元,獎勵發現億位以上素數的人。 當然了。 億位數字的素性檢測驗證,計算本身就會有巨大的成本,但同時,第一個發現億位數字素數的人或機構,也會贏得載入數學史冊的榮譽。 十五萬美元也只是獎金而已,真正有吸引力的是發現最大素數的榮譽。 “這個數字,也許比中獎500萬的彩票值錢?!蓖鹾谱鲇袀€估值的底線。 他帶著些許期待,跟著陳慶華一起離開了計算機實驗室,去了教學樓大教室,準備接受記者采訪了。 記者們早就等不及了。 幾十個前來的記者中,有的甚至等了兩天時間,就是為了能對王浩進行采訪,他們一直等待了素數全部被驗證,而輿論似乎沒有停下來的勢頭,就更要繼續等待采訪了。 有些記者也非常的不滿,他們覺得王浩是在耍大牌,但對此也沒有什么好辦法,來的時候,計算機實驗室對外就明確的說,要等梅森數檢測結果出來以后,王浩才會公開接受采訪。 也正因為如此,記者們就更加的期待,他們都知道,王浩肯定會談大眾最關心的‘成果’問題。 前來的記者人數比較多,采訪就安排在了大教室里。 王浩坐在講臺的正中央,看著坐在位置上的記者們,他有種像是給學生講課的既視感,而講臺上掛著的各種聲音設備,以及兩側架起的攝像機,又有一種明星參加發布會的感覺。 張志強像是助手一樣坐在旁邊,他是給王浩充當策應的,順便代表計算機實驗室露個臉。 新聞采訪正式開始。 一個靠右側的記者首先開口提問,“王浩教授,梅森數科學實驗室連續找到了五個梅森素數,很多人都關心的是,你是不是已經找到了梅森素數的規律?是不是能夠把梅森素數全部找出來?” 王浩搖頭道,“我確實找到了一些梅森素數的規律,但我的研究并沒有覆蓋所有的梅森素數,所以,從數學角度上來講是不完善的?!?/br> 下一個記者直接問道,“王浩教授,可不可以給我們介紹一下你的成果嗎?” “當然可以?!?/br> 王浩人認真解釋起來,“我根據對梅森素數的研究,塑造出了兩個函數,以此覆蓋出了一部分梅森素數,比例大概有三分之二左右?!?/br> “兩個函數是這樣的?!?/br> 王浩找到了一點講課的感覺,他拿起了粉筆,轉身到黑板上畫了個立體坐標,并畫出了個函數圖像,但因為畫圖水平有限,函數圖像又有些復雜,連續修改了很多次依然不滿意,最后只能搖了搖頭,又畫出了另外一個簡單一些的函數圖。 “這就是我所塑造出的兩個函數,一個是計算函數,另一個是判定函數?!?/br> “我們可以看到在判定函數內部是包含很多區域的?!?/br> “而這些區域的坐標點,距離邊緣越近,我認為,相對應的梅森數的素性就會越強,也有一種可能是,它本身就是梅森素數?!?/br> “處在判定最邊緣的坐標點,只要對應梅森數,就一定會是梅森素數?!?/br> 王浩說著回過身,認真道,“剛才我提到了素性這個詞,在數字中,素數就是素數,非素數就是個非素數,但我的研究中,對于素性的定義是,能分解的因子越少,素性越高……” “大家可以這樣去理解,比如,9的素性就要比12強,因為9的因子只有3,而12的因子有3和2?!?/br> “巴拉巴拉~~~” 王浩進入了教學狀態,開始認真講起了自己的研究,他不是在說明研究的詳細內容,就只是給大家做個介紹而已。 旁邊站著的一排教授們聽的津津有味,覺得自己都已經理解了。 中間的記者們則都聽的發愣,他們的中哪怕學歷高一些的,也只是上的大學好一些,總歸都是媒體類、新聞類畢業,要么也肯定是文科專業,即便少數是工科畢業生,牽扯到復雜數學也只能舉手投降。 王浩講了個開始的時候,他們就已經聽不下去了,只想著用攝像機、錄音筆記錄下來,回去以后慢慢的整理研究,要么就直接全部發到報道里。 有人心里也苦澀不已,“我明明就是來采訪的,怎么聽起了數學課?而且旁邊人都聽的好認真……” “如果我被看出完全聽不懂,會不會被鄙視文化水平低?” “一定要裝出聽懂的樣子!” 好多記者都這么想。 教室里頓時出現了很詭異的情況,明明是新聞采訪活動,就好像變成了數學的課堂,而且臺下每一個人都聽的很認真,還跟著頻頻點頭。 這種氣氛也讓作為老師的王浩很有成就感。 看看! 能讓新聞記者聽懂自己說的數學內容,誰能做到? 他講的更有精神了。 這‘一堂課’持續了大概有二十多分鐘,直到有記者實在忍不住,趁著個空隙打斷提問,王浩才終于結束了‘教學’。 有些遺憾,還沒講完! 好多認真聽了的記者都感覺沒精神了,但采訪的職業工作還是讓他們知道怎么做。 當采訪繼續正常進行,記者們都有點‘害怕’了,發現王浩有講解數學的趨勢,就趕緊喊上一句,“我沒問題了?!?/br> 下一個。 再下一個…… 媒體記者們可不都是友好的,有個《新聞周刊》的記者,名字叫做侯立軍,最是擅長依靠‘挖陷阱’、‘找問題’來制造輿論熱點。 侯立軍還是第一次來采訪學者,采訪科學研究成果,但也想到了該怎么提問,得到了開口機會馬上道,“王浩教授,請問你的研究,目的只是為了找梅森素數嗎?” 一個‘只’字,讓問話聽起來有些怪異。 王浩微微皺了皺眉,還是說道,“準確的說,最初做這個研究只是一個對有效與無關進位算法的應用,那是我的一個算法研究?!?/br> “有個朋友叫帕德里克-羅什,他提議說,可以把算法應用在尋找梅森素數上,我認為他的想法很不錯,就認真研究了一下?!?/br> 侯立軍繼續追問道,“如果你的研究目的,只是為了尋找梅森素數,那么究竟有什么意義呢?我們不是數學家,但也知道,梅森素數都是一些超大的數字,幾百萬位、幾千萬位,和現實完全脫離?!?/br> 好多記者都認出了侯立軍,私下說著對方善于制造陷阱、引導輿論,同時也想看看王浩究竟會怎么回答。 “有什么意義?” 王浩反倒是笑了出來,“這位記者朋友,你的問題真的很好笑。我覺得,我沒有資格回答這個問題,因為你不僅僅是質疑我的研究,也是在質疑gimps,質疑全世界許多數學家的工作,甚至是在質疑數學這門學科的存在意義?!?/br> 王浩道,“我們這一代讀小學的時候,課本上都有一個有關陳景潤先生的故事,他最重要的成果就是推進哥德巴赫猜想的證明,也就是證明‘1+2’?!?/br> “你的問題同樣適用。哪怕是證明出了哥德巴赫猜想,證明出了‘1+1’又有什么現實意義呢?” “你這不僅僅是質疑我的研究,你是站在了數學、科技發展的對立面兒??!” “啪啪~~” 記者群中頓時爆發出了呼聲和掌聲。 王浩說的幾句回答都非常的簡潔,也沒有對問題直接做出回應,但他舉的例子都很有說服力。 尋找梅森素數的研究有什么現實意義呢? 證明哥德巴赫猜想有什么現實意義呢? 證明各種數學猜想證明有什么現實意義呢? 絕大部分高深數學的研究,聯系現實都是沒有意義的,但許多世界最頂尖的高智商天才,都從事基礎數學的研究,因為數學基礎的發展才是科學發展的根本。 科學,技術。 科學是技術發展的支撐,而數學理論就是科學發展的支撐,科學比技術研究難度高,數學理論研究,則是難度最高的。 正因為如此,從事數學理論研究工作的學者,才會站在學術金字塔的最頂端。 …… 新聞發布會結束。 記者們紛紛回去寫稿,校園里才終于安靜了一些。 侯立軍也是寫稿大眾中的一員,他回去以后看著采訪記錄,怎么想都很不甘心,因為他在采訪過程中丟了臉。 在做出提問的時候,他只是想著讓對方回答一下,挖個‘小坑’搞個小娛樂報道,結果對方直接說他站在了科學的對立面,還贏得了好多記者同行的支持和掌聲。 侯立軍越想就越不甘心,換做是一個功成名就的學者也就罷了,但對方只是個小年輕,有一點成果就覺得很了不起嗎? 在數學的研究上,對方確實是無可指摘,但拋開研究的因素,其他方面就不一定了。 侯立軍立刻查起了王浩的資料,只要稍稍的一查就能知道一個新聞——東港材料實驗室事件。 這個事件放在輿論上,只是引起了一些議論,并沒有達到多火爆的程度,但只要吹毛求疵認真的去分析,卻能找到其中可指摘之處。 作為一個善于抓輿論熱點撰寫新聞內容的記者,侯立軍有著非常高的‘職業水準’,馬上想到了該去哪個方向切入去寫。 當時東港的實驗室可是損失了一千萬以上! 如果放在普通人工作中,因為個人失誤給公司帶來千萬級別的損失,只是被辭退就過去了嗎? 當然不是,當事人可能還會被追究法律責任! 但是,東港大學就只是辭退了王浩,并沒有其他的處罰,王浩也只是‘跳了個槽’,從東港大學離開去了西海大學,繼續從事教學、科研工作,對個人一點影響都沒有。 當然了。 侯立軍也知道肯定會有影響,從體制內的教職變成了臨時工合同,可以說是有本質的區別,但一般人不會想的那么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