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更難搞的是他總感覺自己的心理年齡在退化，努力積攢起來的閱歷像沙漏一樣漏到了不知名地點。

    果然什么人都一樣，少了記憶就都是空殼。

    杰森覺得愧疚。

    那天他從安靜的房間醒來，看見小心翼翼微笑的布魯斯，選擇縱容自己想要逃離的愿望，去推開他然后回安全屋。

    人的沉默，逃避，抗拒，還有不回饋，是傷害，杰森陶德開始成為下一個蝙蝠俠，去傷害愛他的人。

    這不好，杰森想，但隨后就很快釋然，五個月或者更短，他將不會有再傷害任何人的機會。

    “嘿！大紅！”

    有人在敲窗戶，杰森視線對上了穿著便服的提姆，他不敢想象為什么韋恩少總要光天化日之下爬別人的窗戶，身體快過思維，手忙腳亂的就去給他開窗戶。

    “該死的，這可是白天！”

    “被拍到你的股票還要不要了！”

    提姆笑呵呵落地，不留痕跡打量杰森空曠的房間，嘴上自然接話。

    “這不是怕進不來嗎，放心杰森，我注意著呢沒被拍到?！?/br>
    “你怎么來了？”

    他注意到杰森恢復了冷靜，防備的城墻再次構建起來，他得想辦法留下來而不是被趕走。

    “我想談談，杰森，我需要幫助?！?/br>
    他肯定無法拒絕我，提姆垂眼，他就是知道，因為那是杰森。

    ——他的兄弟無法拒絕被人需要。

    杰森愣住，神色莫測扯扯嘴角。

    “……好吧，就你一個需要幫助？他們呢？我是說布魯斯，迪克，還有達米安?！?/br>
    提姆感覺事情發展的不太對勁，穩住表情反問。

    “嗯？怎么會有他們？只有我一個，杰森?！?/br>
    “好吧?！?/br>
    杰森好像明白了什么。

    “來說你的煩惱吧，我會幫助你，大概，但你還要說嗎？”

    “……我還是不說了?！?/br>
    紅羅賓意識到杰森知道了些什么，現在能做的只有拖延，該死的，剛才他還在擔心杰森會不會趕他走，現在能不能出這個門都是問題。

    “我走了大紅，你不用送?！?/br>
    “別跑，鳥寶寶?！?/br>
    杰森掐住他的后頸。

    “現在是我也有問題問你了?！?/br>
    “提姆，我復活之后沒有人提起我這一次的死亡，所有人都變了態度，這很奇怪，無論如何我想不到布魯斯不抓我去蝙蝠洞檢測的原因?！?/br>
    “你們啊，真的都太刻意了?！?/br>
    他是心智退化，但不是傻子，這群人每天的試探靠近，從來不提他的死亡，所以他合理開始懷疑——是不是他根本就沒能活下來。

    而這個不能被提起。

    “你告訴我?！?/br>
    他盯著提姆的眼睛。

    “我是不是死了?！?/br>
    “這是你們的魔法，想吊著我的命，讓我再活一次?！?/br>
    紅頭罩曾經體會過世界上最大的幸福，當他吸入新型毒品陷入了虛幻的世界，他的父親殺死了小丑，笑著拍他的肩膀對他說。

    “不再有蝙蝠俠，不再需要面具，孩子?！?/br>
    “不再有了?！?/br>
    布魯斯會帶著防備的紅頭罩走進明亮的草坪，而所有人都會在，沒有人帶著面具，他們脫下制服，在樹蔭下談笑，一起歡迎他的回歸。

    布魯斯會告訴他。

    “這是愛，是和平，是有生以來第一次長出一口氣?！?/br>
    “這是家庭，是生活，我們從面具下解放出來的人生?！?/br>
    沒有紅頭罩，沒有蝙蝠俠，不需要去冒險，阻止犯罪，只需要就這么生活，作為一個家庭。

    就連紅頭罩現實中的身體都在笑，這就是他想要的。

    手里緊握的槍消失了，他流著淚緩緩跪下，布魯斯一直在他身邊，緊緊的擁抱著他。

    【這不是真的，但為什么不可能呢？】

    【我可以幸福?！?/br>
    現實中在毒霧包圍中的杰森掙扎的站起來，幕后黑手在問他。

    “感覺如何？剝去憤怒的外殼？發現內在的快樂？”

    紅頭罩沉默著。

    【我可以幸?！?/br>
    【但不是以這種方式?！?/br>
    扭曲的笑臉被硬生生逆轉，憤怒再次主導身體。

    【布魯斯需要我，他比你更需要解毒劑?！?/br>
    【你可以抵擋它的，杰森?！?/br>
    【堅持住?！?/br>
    杰森的嘴角緊繃，他對自己說。

    “幸?！梢缘却??！?/br>
    不需要施舍，不需要可憐，無論什么時候，杰森陶德都會靠自己站起來。

    “提姆，告訴我，我要做什么?！?/br>
    每次夢幻的美好泡影出現在生命中，他就開始等待，傷害總會如期而至。

    沒有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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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2章 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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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紅羅賓無法逃脫，但他什么都不能透露，于是他閉上眼睛保持表情和心跳的不變，任由心情糟糕的杰森把他捆起來關進雜物室。

    他不會離開，杰森也知道提姆不會逃，所以他更生氣了，打在棉花上要比被打一拳還要讓人憤怒，那些情緒無法抒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