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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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老道:“先前大比時,諸位也都看到了,東邊那些人向來看不上我等,他們在仙盟勢大,驕橫跋扈慣了,那夜隴川郡江上花船起火之事,若非沒有證據,怕是要栽到我們頭上,就連元巳仙宗那位少宗主在風月場所出了事,也敢找我灝瀾劍宗的麻煩,如此不將我等放在眼里,只怕遲早有一日,三千年前的禍事又要重演?!?/br> “那怎行!”立刻便有人道,“他們豈敢!” “敢與敢不敢誰說得準,我等總得防范于未然?!?/br> 這點道理誰都懂,今日卻是第一回坐一起攤開來說。 三千年前的那場大戰,先挑起紛爭的是東邊那幾個大宗門,最后停戰和解、設立仙盟,占了便宜的也是他們。 這幾千年來,南地各宗門一直處于被打壓的境況,若非有灝瀾劍宗這個天下劍宗之首強勢在前,他們這些人在仙盟中怕早已沒有了話語權。 “設立南方盟,不單是為與東邊那些人抗衡,他日戰事再起,我們南地宗門同氣連枝,方能有自保之力,”灝瀾劍宗的長老幽幽說道,“若不然,真到那一日,灝瀾劍宗只怕也自顧不暇?!?/br> 眾人議論紛紛,話匣子一開,便各自抱怨起往日所遇不平,言語間頗有同仇敵愾之勢。 有過激者更直言道:“那元巳仙宗里的便沒一個好東西,他們少宗主出事實屬報應!昔日他們仗勢欺人時便該想到有今天,這算什么,若有朝一日那莫華真人和他幾個弟子落在我手里——” “如何?”一直未作聲的烏見滸忽然抬眼,望向說話之人,神態疏懶如常,盯上人時眼里卻帶了冷意。 對方一愣,支吾了一下咬牙道:“自然不會讓他們好過!” “冤有頭債有主,”烏見滸涼聲道,“跟你有怨的是莫華真人,少往云澤少君頭上算?!?/br> 其他人:“……” 且不說師徒一體,這位烏宗主突然為那云澤少君說話,著實出人意料。 烏見滸卻只說了這一句,便又斂目,不再多言。 夜沉時分,喧囂散去,烏見滸拎著酒壺,獨自走上殿閣高處。 星輝燈火接天,卻難抵夜涼似水、闃寂無聲。 靠扶欄邊坐下,他倒了口酒進嘴里,傳音出去。 “容兆,喝酒嗎?” 神識中響起那人帶笑嗓音,容兆回劍,劍意消弭于漫漫夜靄間。 他隨意挽著劍花,問:“烏宗主鎮日無所事事嗎?如此嗜酒成性?” “怎會,”烏見滸有如嘆息,“良宵美景,若無酒,豈不浪費?!?/br> “烏見滸,”容兆提醒他,“元巳仙宗與灝瀾劍宗遠隔萬里,縱是美景,也是天各一方?!?/br> 神識里的聲音靜了一息,無奈道:“容兆,你就不能說幾句好聽的?” “你想聽什么?”容兆于劍陣中翻飛,云澤劍不斷刺出,變幻著劍勢,像那人就在眼前與自己對劍,動靜之間皆是劍道真意——是從前他們在那幻境中時共同參透的。 “你這會兒在做什么?”烏見滸問。 “練劍,”容兆劍挑月華,“不比烏宗主,不敢倦怠?!?/br> 烏見滸笑了聲:“云澤少君這般勤勉,叫人望塵莫及?!?/br> “烏見滸,你話太多了?!?/br> “知不知道我今日做了什么?”烏見滸忽而問他。 容兆:“總不會是什么好事?!?/br> “也許吧,”烏見滸道,“畢竟你是元巳仙宗的云澤少君,我卻是灝瀾劍宗的宗主,于你確實算不上什么好事?!?/br> 容兆仿佛明白了什么,一劍斬出:“胃口太大,小心把自己撐死?!?/br> “誰知道呢,”烏見滸毫不介意他怎么說,“總得試試,要不這日子過得還真是沒滋沒味的,總要找點樂子?!?/br> 容兆諷刺道:“烏宗主的樂子還真是別致?!?/br> 烏見滸笑了一陣,問他:“方才說的,好聽的話,想好了嗎?” “烏見滸,”容兆收劍,“我沒想說?!?/br> “我知道,”烏見滸喝著酒喃喃,灰瞳水波不驚,斑斕光色映不進眼底,“那我說好了——” 他一頓,繼續:“卿卿,我很想你?!?/br> 并非輕佻之言,更如他生出醉意后難得的真心話,沾染了夜的濃稠,又一次重復:“很想你?!?/br> 容兆停下,衣袍在夜風中翻動,連帶他飛揚的烏發一起。 被這樣的山間朔風吹迷了眼,他的神思慢下,半晌才道:“是嗎?” “嗯,”烏見滸慢慢闔眼,尾音上揚,“真的?!?/br> 容兆一起笑了,他或許信、或許不信,都無所謂,至少這一刻,他的笑是發自肺腑。 山中涼夜漫長依舊,也終于有了些不一樣的滋味。 閑聊半宿,天亮時烏見滸喝完壺中最后一滴酒,晃晃悠悠下樓。 侍從在下方等他,小聲稟道:“宗主,人都已經在劍谷做好準備?!?/br> 烏見滸心不在焉地問:“多少人?” “按您的吩咐,共一百人?!笔虖牡?。 灝瀾劍宗前些時日進行了一次門內弟子試煉,有傳言是烏見滸這個新任宗主意欲挑選親傳弟子,門中修士無不積極,之后一連半個月的比試,烏見滸的確每日親自到場觀看,卻到最后也沒說要收下誰。 他挑出三百人,以三人為一組,分下一百句劍訣,讓他們自行參悟,時間只有兩個月—— 將上炁劍法第十層的一百句劍訣拆分開,以眾人合力為自己做輔助,這便是烏見滸想出來的稱得上荒謬的突破進境之法。 既不想與另一人合修,更無耐性等人慢慢修煉至劍法第九層,故而用上這種方式賭一把,畢竟他這人向來不信邪。 劍谷之中,一百劍修已在此等候多時。 池睢也在其中,入灝瀾劍宗后烏見滸破例給了他一等弟子的身份,他原以為是宗主看重自己的劍道天賦,時日一長才漸覺實情并非他所想。 若論天賦,灝瀾劍宗之中并不乏天資出眾的劍修,宗主執意招攬進來,不定只是為了讓那位云澤少君不痛快。 烏見滸出現,掃了一眼眾人。 最后選出的這一百人是各組中表現最優的弟子,他隨意點了個人出來,讓之當眾演示。 弟子領命,執劍躍起,劍挑出,劍勢婉約,如行云流水,輕盈自如。 若讓其他弟子來評說,已然不錯,烏見滸卻蹙著眉,不大滿意。 之后他又陸續點出幾個人,表現皆差強人意。 也正常,沒有練過上炁劍法前面幾層,直接參悟第十層劍訣,且在這么短的時間內,能悟出一兩分真意,已然是這些人在劍道造詣上天資過人。 但也僅此而已,既發揮不出上炁劍法的威力,能勉強構起劍陣輔助他,便已足夠。 烏見滸抽劍出鞘,通體烏黑的長劍鋒寒逼人,自劍柄至劍刃、劍尖,濃墨點漆、渾然一體。 這柄劍的名字便叫點墨,聽著文雅,寓意卻是劍尖染血肆意挑散時,如潑墨揮毫、揮斥方遒。 劍在烏見滸手中,隨意一挑,錚錚作響。 眾弟子屏息等候他號令。 烏見滸多的未說,只道:“開始吧?!?/br> 劍意彌散,迅速向四方蔓延,眾人齊齊一凜,烏見滸已飛身而起,靈力逼出劍尖,隨劍勢推開,他周身威勢全開,排山倒海壓下,碾著劍罡急遽推向前。 那一瞬間山谷震顫、風云色變。 打頭的劍修深吸一口氣,隨之旋身躍起,勉強釋劍相抵,分明之前演示時并不氣弱,現下對上烏見滸,劍意卻如以指撓沸,瞬息之間被絞得粉碎。 那劍修心生怯意,本能后退,烏見滸察覺到他的意圖,一聲高喝“繼續”,執劍而至,劍鋒凌厲斬下。 性命攸關的當口,對方終于醒神,勉力驅劍,孤注一擲提劍抵擋,僥幸避開了這一擊。 之后是第二人、第三人—— 眨眼七日,烏見滸一刻不停地與眾弟子斗劍,奈何這些人劍道修為實在有限,他能在這樣的斗法中悟得的劍意便也極其有限。 又一劍斬出,周遭地動山搖,烏見滸卻覺心煩意燥,傳音眾弟子:“一起上!” 上百劍修構起劍陣,也有滔天之勢。 烏見滸身處陣中,凝神閉目,細細感知四面八方而來的攻擊。 要分辨那些雜亂無章之勢并不難,但在這一刻他卻難得靜下心,手腕灼燙,熱意順經脈流轉全身,神識里不時冒出的紛雜念頭無法屏除,像那個人的影子無處不在,一再擾亂他的道心。 四處風聲鶴唳、草木皆兵,劍勢掃出時逐漸亂了方寸,身體里的熱意四躥,叫囂著沸騰,經脈被灼燒,靈力倒行逆流,臟腑震蕩,最終歸于丹田,遽然爆發。 眾人只見他被鋪天蓋地而下的劍意裹挾,颶風過境,連身影都難看清,震動之后,劍意趨于紊亂,如滾水入油鍋,四散炸開。 烏見滸被丹田傾覆的劇痛攥住,身形墜下,最后關頭以劍尖點地,艱難撐住,落地的瞬間彎腰向前,猛吐出一大口鮮血。 寧靜識海波瀾陡生,容兆驟然自入定中抽離,心跳加速,額頭冷汗沁出。 另只手搭上右手腕心,感受到那一處不正常的guntang,他不覺擰眉,心神難定。 下意識傳音出去—— “烏見滸,你在做什么?” 第27章 自討苦吃 = 容兆收緊指節,喊他:“烏見滸,出聲?!?/br> 良久,神識中才響起那人聲音,慣常的不正經:“突然問我這個,擔心我?” 容兆的心神一松,連他自己都未察覺。 “我問你在做什么?” 烏見滸已然站不住,手撐著劍一側膝蓋重重砸下地,不斷吐出鮮血。 狂風肆虐后,眾弟子終于看清楚他的模樣,駭然不已,紛紛收劍圍了上去。 “宗主!” 烏見滸垂首跪于地上,鮮血染紅了他半邊衣襟,臟腑丹田有如被千斤巨石碾過,喉口的血腥味還在不斷上涌,眼前已出現幻象,天光依稀入眼,光暈潰散,迷蒙一片。 他聽到神識里容兆隱約的聲音,有些想笑,可惜連牽動嘴角都困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