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兆 第1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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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見滸進來時,看到的便是這一幕—— 容兆跪坐地上,專注畫靈符,窗外進來的光虛描著他半邊側臉,勾出一道流暢清晰的下頜弧度,不掩凌厲。 一如他這個人,溫潤如玉只是表象,本質鋒芒逼人。 “烏宗主請坐吧?!比菡讻]有抬眼,淡淡開口。 烏見滸上前一步,在案幾另側盤腿坐下,容兆并不打算招待他,連杯茶都欠奉,繼續做自己的事。 烏見滸也不在意,問他:“云澤少君這幾日一直閉門不出,當真身子不適?” “還好?!?/br> “我還以為,你是為了避風頭,才不想出門,”烏見滸閑閑地道,“蕭如奉那頭派人來過好幾回了吧?” “嗯,”容兆沒否認,“他倒是熱情好客得很?!?/br> 話雖如此,其實他們都清楚,蕭如奉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丟了東西,有本事做到的人統共也就那么幾個,不盯上他們都難。 但畢竟沒有實證,東西丟了便是丟了,那位最終也只能吃啞巴虧。 容兆不欲多說這些,烏見滸便也算了,拿過一張他剛畫好的靈符隨意看了看:“下筆遒勁有力,一氣呵成,畫得挺好?!?/br> “那送你吧?!比菡撞辉趺醋咝牡氐?。 烏見滸笑了聲:“多謝?!?/br> 普通靈符一枚靈石就能換一張,畫得再好也不過十倍價格,說是贈禮未免太過寒酸,但容兆愿意送,他收著就是。 “這算那夜之事給我的補償?” “你覺得是便是?!比菡谉o所謂道。 “這樣的補償有何用?” “你還想要什么?” “日炎天晶鈴讓給我,”烏見滸說得直接,“價格隨你?!?/br> 容兆終于抬了眼,看向他,烏見滸的臉上有一點若有似無的笑,眼神卻不似平常散漫,深灰色的眼瞳盯著人時,冷感很重。 這不是他的一句玩笑話,他特地來,為的便是這個。 容兆蹙眉:“烏宗主說的要事,是指這個?” “是,你要多少靈石肯讓出天晶鈴?或者以物易物,只要你將東西讓給我,灝瀾劍宗天寶閣的藏品,隨你挑?!睘跻姖G也不拐彎抹角,直白說出來意。 “隨我挑?”容兆提醒他,“日炎天晶鈴雖是天字級的上品靈器,你們宗門寶閣里定也有更好的東西,你當真舍得?” “只要你看中的,無論什么,都可以?!睘跻姖G慷慨道。 容兆擱了筆,還似認真考慮了片刻,問他:“你這是跟我談交易,還是有求于我?” “有分別嗎?” “若是談交易,”容兆淡道,“我沒興趣跟你談,若是你有求于我,烏見滸,你這態度和誠意,還遠遠不夠?!?/br> 他的眼中亦無半分玩笑意味,更多的是不屑一顧。 烏見滸看懂了:“你想要我如何求你?” “你為何要那日炎天晶鈴?”容兆卻問。 烏見滸少見的沉默了須臾:“抱歉,不便透露?!?/br> “那便算了,”容兆微微搖頭,“我說了,你這個態度,我不接受,靈石于我無用,那些難得一見的寶貝元巳仙宗也有,若我真想要厚著臉皮問我師尊討便是,不必跟烏宗主你換,日炎天晶鈴我志在必得,不會讓與別人?!?/br> “當真不行?” “不行?!?/br> “看在幻境那三年的份上,將天晶鈴讓給我,日后若有你想要的東西,上刀山下火海我也幫你弄來?!?/br> 烏見滸的臉上已無一絲笑意,即便求人,他的語氣依舊強硬。 觸及他眉眼間壓著的冷峭,容兆確信,這才是烏見滸本來面目。 “既是看在那三年的份上,烏宗主便不要同我爭了,”容兆的態度也堅決,“日炎天晶鈴我不會讓,多說無益?!?/br> 僵持良久,窗外淅淅瀝瀝下起雨。 容兆聽著在耳邊的落雨聲,想起出幻境的那日,也落了一場這樣的雨,雨水淋漓不盡,教熄了他滿腔的憤怒和不甘,最終都成惘然。 “烏宗主若無其他事,請回吧?!?/br> 烏見滸起身,如那夜在那法陣中一樣,深深看向他。 容兆自若回視,這一次看清楚了,烏見滸眼底的疏離冷意。 他重新提筆:“不送?!?/br> 烏見滸未再多說,轉身離開,腳步聲遠去。 容兆回神時,筆尖落下的墨汁已在符紙上暈開。 翌日傍晚。 日暮時分,容兆走進西大街那間茶肆、同一雅間——初至郢城那日,他在這里碰見烏見滸,一起喝過茶和酒。 他在上回烏見滸坐過的位置坐下,晃眼望向樓下,那時便是在這里,烏見滸叫住他,風流做派猶在眼前。 “灝瀾劍宗之人今日晌午便動身離開了,”旁邊妖仆幫他添茶,小聲稟道,“他們一走,南地其他宗門也陸續啟程,今明兩日應該都會回去?!?/br> 容兆抿了口茶,頗覺寡淡,目光落向對街那間不起眼的酒館,停了須臾,吩咐:“讓人去買壺酒來?!?/br> 半刻鐘后,酒送上來,妖仆小心翼翼地幫他斟滿一杯。 容兆接過,一口倒進嘴里,咽下后卻不覺擰眉,確實和上回烏見滸讓人買的是一樣的酒,味道卻差了不少,更遑論比桃露。 “這酒比桃露差遠了?!彼S口一說。 妖仆卻不知桃露是何酒,面露疑惑:“公子,您說的桃露……” 容兆頓覺意興闌珊,搖了搖頭。 桃露是何酒本就不重要,出了那幻境,他或烏見滸,都再不可能釀出那一樣的酒。 之后他未再碰酒,茶也只喝了半盞。 小半時辰后,瞿志被他的侍從帶來,進門起便心驚膽寒,話也說不利索:“云、云澤少君?!?/br> “瞿仙使讓我好等?!比菡桌涞?。 瞿志深垂下腦袋,勉力穩住聲音:“您之前說幫您把事情辦成了,便既往不咎……” “我幾時說過既往不咎?”容兆涼聲打斷他,“我只說了,暫且留你一條狗命?!?/br> 瞿志一哆嗦,咽了咽唾沫,今日其實不是容兆等他,是他心知容兆要將他斬草除根,求得機會來見容兆。 那日回去后他便發現容兆用的那邪術果然歹毒,只要他稍一動歪心思,便隱有丹田將爆之感,讓他又驚又懼,再不敢做他想。 瞿志咬著牙根,低聲哀求道:“還請云澤少君網開一面,留著我日后還能為您所用,您若是這會讓將我殺了,宗門那邊還得派別的人過來,下一個也未必就是您的人?!?/br> 見容兆不為所動,他繼續道:“我心術不正、兩面三刀,不是個東西,您不信任我是應該的,但我在這邊經營多年,論人脈和消息渠道遠勝其他人,就蕭如奉現下身邊最得寵的那頭yin蛇妖,我曾與他有救命之恩,想要跟他探聽一些蕭如奉的事情,再容易不過……” 容兆:“yin蛇妖?” 瞿志一聽有戲,立刻道:“對,那yin蛇妖修煉千年才化形,精血十分養人,蕭如奉非常喜愛他,時常與他雙修,他在蕭如奉面前很能說得上話,之前您問我要的羌邑皇宮布局圖,便是他給我的?!?/br> 連蕭如奉與那yin蛇妖的關系都一清二楚,這事瞿志倒不似信口開河,容兆在殺人與留人的念頭間徘徊,瞿志瞧出他的動搖,又道:“我從前入宗門前還有個本家兄弟,他去了灝瀾劍宗,現下做了那烏小宗主的侍從,雖職別不高,您要是想知道灝瀾劍宗的消息,我興許也能幫您打聽到一二?!?/br> 容兆目光落過去,停住不動。 瞿志被他盯得心頭直發怵,摸不太準他的意思,猶豫著還要說點什么,容兆終于開口:“滾吧,好自為之?!?/br> “云澤少君大人大量!日后我定為您肝腦涂地!”瞿志大喜過望,奉承謝恩過后麻溜滾了。 清凈下來,容兆將一旁伺候的妖仆也揮退,獨自坐了片刻。 擱下茶杯時,他慢慢轉了轉右手掌,解開了上方束腕,再是下頭壓著的金色發帶。 腕心間微微發熱的紅線格外顯眼,另只手撫上去,指尖送出一縷劍氣,順那道紅線劃下。 鮮血沁出,熱意卻絲毫不減。 像那夜烏見滸頸上被他劃開的口子,也是這般。 容兆面無表情地看著,眼睫垂下,于眼瞼投下一片陰翳。 半晌,他重新纏上發帶,慢吞吞地拉起束腕,系緊。 細細摩挲片刻,他在那些耀目落霞里,緩緩斂目。 第11章 天羅地網 = 翌日,元巳仙宗一行人啟行,自郢城西南角出城。 劉崧心中不滿,出發時叫住容兆問他:“云澤少君,我等為何要特地繞行?” 繞西南邊離開,路上一耽擱,怕趕不上原定的歸期。 容兆尚未作答,奚彥先興沖沖地道:“我聽聞那白鷺山下的白鷺鎮有個很大的市集,當然要去看看?!?/br> “少宗主說了是?!?/br> 容兆打趣一般,并未理那劉崧,先上了車。 踏進車中前,他忽然回頭,朝后方樓閣隱蔽處望去,車下奚彥見狀問:“大師兄,你在看什么?” “沒什么,”容兆收回視線,淡道,“幾只跳蚤而已?!?/br> 白鷺山離郢城路途不遠不近,他們晌午出城,傍晚才抵山鎮,先找了間客棧落腳。 一路過來,不只是容兆,所有人都感受到這一方靈氣充盈,暗自稱奇。 “為何這里的靈氣比他們王都更甚?” 坐下用晚膳時,奚彥好奇問起這事,抓心撓肺。 容兆慢條斯理地吃著東西,不想作聲,他身后妖仆幫答道:“少宗主,這白鷺山據聞是羌邑人的圣山,確實有些非同尋常的地方,不過若要說靈氣比別處充盈,這樣的地方也不僅這一處,各地其實都有,只不過有的聞名遐邇,有的便只藏在荒無人煙處,不為世人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