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兆 第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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喚他的人聲音也格外熟悉,過去三年他們耳鬢廝磨的日日夜夜,這道嗓音曾無數次在他耳邊呢喃,如今沒了那些情意繾綣,更似從前他們針鋒相對時,輕佻語調中帶著些許漫不經心。 容兆蹙眉,沒有立刻應聲。 “我知你聽得到,”神識里的聲音繼續道,“聊聊吧?!?/br> 容兆當然聽得到,結契道侶間可直接神識傳音,不受距離、結界、法陣所阻。 他們結了契,雖是在幻境里,但契印已成,便無法抹除,除非一方身死。 “有話直說?!比菡撞o多少耐性應付他。 “上炁劍法第十層,我們尚未練成,你有何想法?”烏見滸不緊不慢地問他,存了試探的意思,“上炁劍法的威力,你我心知肚明,若最終不能練成,委實可惜?!?/br> 容兆收緊指節,有些許猶豫。 若說這三年在那幻境中有何收獲,當屬上炁劍法,出幻境徹底清醒后,他更深知這套劍法威力之大,若能練成,當為天下劍修之首,日后對上修為境界遠在自己之上者,也能有一戰之力。 但—— “那又如何?” 烏見滸或許料到他是這個態度:“合作還是各憑本事,你選?!?/br> 容兆不為所動:“不了?!?/br> “不了是何意?” “不合作,我們各憑本事?!比菡状鸬酶纱?。 對烏見滸,他本能不喜。 初時他們在仙盟大比上結識,苦戰三日三夜平手,其后屢次交手,各有勝負。同為劍修,俱是同輩之中天資最出眾者,彼此間卻無多少惺惺相惜,被世人相提并論、議論比較得多了,看對方難免生出諸多挑剔。 更者,烏見滸此人,輕浮浪蕩且狂妄自大,看似不拘小節,實則陰jian難測,他不想枉費心思。 那日他走得匆忙,劍譜最后一章他與烏見滸一人一半,另半他們各自都看過,靠自己摸索未必不能突破,沒必要與虎謀皮。 幻境三年,不過大夢一場。 “真不合作?”烏見滸的語氣近似遺憾。 “不必?!比菡讻]有猶豫。 “容兆,這幾日我一直在想,為何我們會一起進入那幻境中,”烏見滸忽又道,如同與他閑聊,“你不覺得奇怪?” 容兆不答。 烏見滸低聲笑:“福兮禍兮,尚不可知,我倒覺得挺有意思?!?/br> 容兆閉眼又睜開,右腕上的紅線隱現,讓他不由心生煩躁。 “有何意思?” “容兆,好歹夫妻一場,”烏見滸戲謔道,“你這人,好生絕情?!?/br> “烏見滸,”容兆沉聲提醒他,“既為夫妻,釋出十成劍意殺招,合該恩斷義絕?!?/br> “你是這么想的?” “你難道不是?” 神識里的聲音稍頓,隨即淡去:“忘了說,發帶,你拿錯了?!?/br> “一條發帶而已,”容兆不在意道,“扔了便是?!?/br> 那夜烏見滸以發帶遮住他的眼,俯身親吻他,帶他共赴云雨,那些旖旎溫存還歷歷在目。 金色發帶是烏見滸的,銀色發帶是他的,或許是那之后他們隨手拿錯了——本是結契道侶,實屬平常,偏那只是一出幻境假象。 雖不愿想,卻也難忘。 “所以我的那條被你扔了?!睘跻姖G道。 “扔了?!?/br> 烏見滸稍一沉默,輕嗤:“你是有夠絕情的?!?/br> 容兆眉心緊蹙,神識里那道聲音最后道:“不是殺招?!?/br> “……” “你我同是劍修,我釋出的是不是殺招,你心中有數?!?/br> 容兆亦沉默,半晌問他:“是與不是有何分別?烏見滸,幻境種種皆是假象,你難道還深陷其中不能自拔?” “我若說是呢?” “你是嗎?”容兆語氣嘲弄,大抵看穿了他惡劣本性。 烏見滸復又笑了:“容兆,你果然不討人喜歡?!?/br> 容兆不欲再逞口舌之快,果斷屏蔽了神識傳音。 終于清凈。 右腕紅線依舊在發燙,金色發帶纏上去繞了幾圈,掩下那些不適。 他竭力忽略,強迫自己靜心,勉強入定。 第3章 憑你也配 神識傳音斷開,烏見滸面無表情地垂眼,撫上右手手腕。 紅線閃動,隱隱作燙。 山間雪霧彌漫,他是突然想起的容兆,想起幻境中的每歲冬日,雪落下時,容兆在他懷中安然入夢。 銀色發帶纏繞發間隨風拂蕩,烏見滸凝神,眼前又浮現破出幻境的那一刻,容兆紅極的雙眼。 那一招劍意他確實用了十成威力,又確非殺招—— 可惜了,風月三載,偏那人是容兆。 前方殿門洞開,有侍從出來,小聲稟報:“少宗主,宗主尚未出關,您要不先請回吧?!?/br> 烏見滸目光停住,嘴角忽地彎起一抹詭異弧度:“是么?那我便晚些時候再來?!?/br> 日落月升,風雪漸掩埋殿前長階。 夜闌闃寂時分,強悍劍意破開厚重殿門,燈火俱滅,驚懼尖叫破碎在喉間,一雙雙遽然瞪大的眼中映出驚恐,轉瞬灰敗。 烏見滸閑步入殿中,長劍在手,游刃有余,劍尖所指處,招招斃命。 “少宗主!你瘋了不成——” 一劍斬斷那些多余聒噪,烏見滸隨意抹去濺上臉的腥臭鮮血,回手一揮,靈力擰斷了試圖靠近偷襲之人的脖頸。 身后死士迅速將殿中其余人制服,哭嚎、哀求、唾罵此起彼伏,烏見滸無動于衷,吩咐:“全部殺了?!?/br> 大殿后方,洞府結界異動。 浩瀚劍意排山倒海推出,不斷撞上結界,兩相推擠、此消彼長,大作的靈光轟然炸響,又迅速消弭于籠罩整座玄極殿的護殿法陣里。 直至一方將另一方吞噬,烏見滸的劍意占了上風,強行破開了結界。 洞府之中,烏曹正值進境打通經脈xue位的關鍵時刻,察覺到結界震蕩,他體內運轉的靈力陡變,被迫自入定中抽離,吐出一大口鮮血。 烏見滸提劍進來,逆光的輪廓虛實難辨,染血的劍尖卻泛著鋒利冷光。 烏曹心下大駭,抽劍出鞘,防備警惕著他:“逆子,你要做甚?!” 烏見滸停步,慢慢轉動了一下手腕,長劍在他手中挽出一道劍花:“父親,三年不見,你還是這般,從來對我不假辭色,你這樣,我也很難做個孝順聽話的好兒子?!?/br> 烏曹看清他眼中的森寒晦色,怒不可遏:“你究竟想做什么?你怎么進來的?你殺了多少人?!” 烏見滸歪頭想了想,淡漠道:“外頭那些,這會兒應該死絕了吧?!?/br> “你——!” 烏曹氣急攻心,又吐出一大口血:“你這個畜生!” “噓,”烏見滸豎起一根手指,示意他噤聲,“你聽,還有人在叫,就快了?!?/br> “你喪盡天良、泯滅人性——” “當年我在玄極殿外跪了三日三夜,想求你去救我娘一命,”烏見滸幽幽道,“他們只想趕我走,沒有一個人愿意開殿門,幫我去跟你說一聲求個情,你說他們該不該死?” 烏曹一愕:“你還在記恨你娘的事情?我說了當初是她不肯隨我入世,并非我……” “是嗎?” “當然是!”烏曹聲色俱厲,“即便我有不對,我也是你父親,你怎敢如此?!” “烏曹,”烏見滸的嗓音驟沉,“你貪慕虛榮、拋妻棄子在先,縱惡行兇、見死不救在后,你也該死?!?/br> 話音一落,烏見滸立時動了,執劍飛身上前,殺戮氣極重的一劍橫挑向烏曹。 烏曹同時躍起,釋出劍意抵擋。 烏見滸心知他跟烏曹在修為境界上的差距,他也等不及日后修成上炁劍法,九層便已足夠,烏曹在進境關鍵期被打斷,體內經脈不暢,靈力不穩,隨時可能暴動。 機會只有這一次。 烏見滸闔眼,在識海中構建出他與容兆合劍的畫面—— 壬水與丁火,兩股靈力并濟,合而為一,帶起劍勢滔天。 右腕紅線炙熱guntang,熱意順筋脈流轉,連同握著劍的掌心也在發燙,劍罡碾出,威力暴漲,赫然將對方逼近的劍意碾碎。 烏曹瞠目,面目逐漸扭曲,暴怒之下大乘期修士的威壓全開,狂浪一般襲卷向烏見滸。 烏見滸依舊閉著眼,在識海里細細捕捉。 他的劍招陡然變了,詭譎莫測、變幻不定,一時凌厲迅疾,如風馳電掣,一時柔韌婉轉,似流云幻影。 分明只有他一人,一招一式中卻仿佛還有另一股極強的劍勢輔助,烏曹措手不及,疲于應對,竟是被逼得節節敗退。 這是烏曹從未見過的劍法,威力之強遠超他預想,他的眼中逐漸流露出慌亂懼色,終于意識到——自己當真命將休矣。 元巳仙宗。 山門之外的汴城,是元巳仙宗下轄最大城鎮,無數外門弟子和過路修士聚集于此,互通有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