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呵,石頭。 女人半天才讓全部的苦澀順著食管燒進胃里。余燼看不到她的喉嚨,在那里,一條墨綠色的絲巾系在女人細白的脖頸上,余燼很久之后才知道那小玩意兒的價值。 可以買下好幾個種土豆的小姑娘了。 “你在生氣。為什么?!庇酄a重復著問了一遍。 “嗯,為什么這么說?!?/br> “我不知道?!?/br> 女人嗤笑一聲。 “我不知道,你為什么生氣,我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好么?!?/br> “……” “白蘇?!庇酄a很有刨根問底的架勢。如果換成現在的她,她不會問,更不會追問。 女人笑容消失了,她一把拿過余燼手中還不曾放下的杯子,然后一仰脖子。這一次的動作幅度,即便隔著絲巾,余燼也能看的清清楚楚了。 “太熱了?!迸苏f:“下一次,記得拿冰的,我在生這個氣?!?/br> “……”余燼知道這是一個借口,但她好像隱隱約約又知道白蘇在氣什么: “白蘇,吃藥不要用冰水?!?/br> “你管我。滾蛋?!迸说摹皽匚臓栄拧钡膲垺班Ю病币幌聞兟淞艘淮髩K。 這世界上有兩個白蘇,一個精致冷艷,談吐優雅,卻心如蛇蝎。她心機頗深,喜怒不形于顏色,沒人知道“白小姐”在想些什么;另一個就是個普通更年期婦女,喜歡大多數女人喜歡的容易發胖的食物,愛睡懶覺,有很大的起床氣,有些不修邊幅,全身只剩下慵懶散漫,最配她的是藤椅、肥貓、舊報紙。 不是讓她看,是給她撕著玩的。余燼這么想。 “是因為今天……我輸了么?!?/br> 水杯“嗖”的一下飛過來,里面小半杯水在地毯上潑出一副后現代抽象畫,但那只杯子卻被人輕巧的抓在手里。 余燼把杯子放在桌面上,“我以后不會再輸了?!?/br> “……” 這小鬼一定是故意的,一定是。白蘇想。聽到門聲,她抓出手機,撥出了一個號碼。 “給我把姓趙的孫子那豬蹄子卸了?!?/br> 對面沒有很為難,就像這個命令和“幫我倒杯水”一樣的簡單。 掛了電話,白蘇的嘴角耷拉下來,整個身子也像是沒骨頭似的陷進被子。她想起那時候,余燼被那個四十多歲的豬頭“憐愛”的抱了起來,放在自己腿上,一雙大手在女孩裸.露的手臂上撫摸,就像抱著自己的小女兒。 只是,那人眼中令人作嘔的光,卻讓白蘇笑了多年的嘴角突然有些僵硬了。 余燼有一點抗拒,但忍住了。她遠遠的,看了她一眼。 那是個怎樣的眼神呢。 “cao.你媽?!?/br> 白蘇心里煩躁,扔飛了一個枕頭,嘴角冷笑,不自禁罵了出來。 “下次……你……不用……” 空蕩蕩的房間里,女人低語了一句什么,只不過沒有人聽清。 * 方珩,你在生氣。 為什么? “這么大雨,為什么要罰她跑圈?她剛剛病愈,手上傷還沒好,這樣很容易感染。如果孩子出了什么事,這責任您來擔么?!?/br> “啊呀呀,余燼吶……你怎么去跑圈了呢?哎……這孩子,我是說你不該翻墻出去,該罰,但你怎么就去跑圈了呢?而且還這么大的雨……” “不是您罰她跑圈的?!?/br> “方警官,話不能亂講,你自己問問她,我有說過讓她去跑圈嗎?” “你知道的,她不方便講話?!?/br> “哦,我怎么忘了,她啞巴嘛……”孫珍香轉過身,笑呵呵的問:“余燼,我有說過,讓你去雨里跑圈嗎?” 方珩的視線也掃了過來,太直白的目光,不用抬頭都能感覺的到。 余燼搖了搖頭。 “你看看……方警官……孩子怎么說……”孫珍香臉上的笑頓時就真了幾分,她還伸出手去,想要撫上余燼的發頂。 孫珍香確實沒說“你去雨里跑圈吧”,她只是把她叫過去,說,“你自己清楚該做什么吧”。 平日里的懲罰就是二十圈,也不是沒有淋雨跑過的。 余燼順從的點了點頭,然后出去。 看著她的背影,孫珍香冷笑:“小樣,和我斗,我看你長不長教訓。還學會找靠山了?哼,在這里,就算討好,也只能討好我,” “余燼。真的是你自己要去跑圈的嗎?!狈界裼謫柫艘槐?,她摒除了這其中隱含的文字游戲,問她。 這話一出,就連孫珍香都有些緊張起來了。 余燼卻依舊,輕輕點了下頭。 你別管我了。 我們根本是兩個世界的人。 生氣了的話,為什么不擺擺手,直接說一聲“滾蛋”呢。 方珩,你別招我。 “好,我知道了?!狈界顸c了點頭,然后向著孫珍香鞠了一躬: “不好意思孫□□,我誤會您了,我很抱歉?!?/br> 第010章 面具 我是誰。 老師眼中的聽話懂禮貌的好學生?家長口中贊譽有加的“別人家的孩子”?朋友印象里的可靠優秀的摯友?追求愛慕者眼中的溫柔賢惠的完美情人? 她有那么多面具,細化到應對具體每一個人的時候,都可以游刃有余。 二十多年,終于遇到一個例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