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尼拔的心電急轉間，聽見了小姑娘脆生生地說：“這里就是我的房間啦，看起來你好像很喜歡麗娜.......”

    “.......麗娜？”漢尼拔語氣疑惑的問：“.......那是誰？”

    “是我的床，”記憶里小姑娘一臉驕傲地輕拍了一下柔軟的床鋪說：“它叫麗娜——感覺很不錯吧？我最喜歡和麗娜窩在一起了........”

    ——“還好，我沒什么特別的感覺?！?/br>
    耳邊比記憶里更真實清晰的聲音響了起來，打斷了漢尼拔的回憶，他的瞳孔微微收縮著聚焦，注意力重新從模糊不清的記憶畫面，放在了眼前正在吐著雞骨頭的小姑娘身上。

    “這幾天吃得都很飽，而且漢尼拔你又幫我殺掉了好幾個壞蛋.......”小女孩把殺人和吃飯用一樣毫不在意的輕松語氣并列著一起闡述，她說：“我已經很久沒像之前那樣會間歇失去意識，被爭奪和吞咽的欲望裹挾了........”

    是的，漢尼拔在祈醬出現以后才知道，之前和他爭奪身體時的‘米莎’并不完全是現在的米莎。

    米莎是被世界意識凝結著形成的，這個世界出現了一點紕漏，像她這樣‘被誕生’的造物不止一個。小女孩渾渾噩噩的，并不清楚其他同伴的情況，只能偶爾給其中幾個能夠感知到意識的同類發去意念消息，但從來沒有得到過響應。

    放在以前漢尼拔根本無法想象‘世界意識’、‘精神空間’、罪惡和欲望能夠滋生出干涉現實的魂體等一系列不可思議的事情。

    但是在和第二人格斗智斗勇了大半年，又和具象化的祈醬相處了一段時間，在她的帶領下穿越了他精神深處的迷霧，進入了意識空間后，漢尼拔幾乎已經接受了這一切的真相。

    ‘米莎’是在饑餓和仇恨的欲望中誕生的，一旦不能夠滿足她暴食和殺戮的欲望，她的理智就會逐漸地喪尸，成為僅憑本能行動的怪物。

    ——這也是漢尼拔那個暴虐‘第二人格’的真相。

    ‘米莎’并不知道為什么世界意識會選中她，讓她誕生，祈醬也同樣不知道自己誕生的意義在哪里。但她隱約的能夠感知到一件事情。

    “我要殺掉一個人，”那個時候小姑娘扎著兩只長長的麻花辮，看起來可愛又童真地說：“好像只要殺掉那個人，我就能像以前一樣一直睡過去，不用總是醒著了?！?/br>
    “像過去一樣.......？”那個時候，聽見了小姑娘的話，漢尼拔心中一動，他敏銳地察覺了這句話背后隱藏的含義，追問說：“是指得——你擁有意識以前嗎？”

    祈醬點了點頭：“好像是?！?/br>
    雖然不知道原因，但目前看來只要幫助祈醬殺掉‘目標’，她就有不小可能會直接消失，一直困擾他的難題也會迎刃而解。

    漢尼拔心里雖然仍舊警惕，但他還是不可避免地追問道：“那個人是誰？”

    小姑娘一張臉皺成了一團，她說：“他的名字很奇怪.......”

    “他好像是叫做小丑.......？”

    第101章

    新城區

    艾咪并不知道祈醬已經暗搓搓的擁‘殺掉小丑就自己就會消失’的餌料，讓漢尼拔開始計劃著把小丑加入狩獵名單里了。

    漢尼拔并不介意嘗試獵殺小丑，讓祈醬消失。

    因為不僅他需要食材，而且目前漢尼拔本就需要時不時地狩獵罪犯，才能夠讓祈醬維持理智不和他爭搶身體。

    至于這是個陷阱，祈醬讓他去獵殺小丑是為了自投羅網——漢尼拔完全不在乎這種病可能性。

    當初祈醬不是沒有掌控過他的身體，如果祈醬想讓漢尼拔被警方繩之以法，或者傷害他，祈醬有過無數次比這更好的機會。

    再說，現在他和祈醬共享一具身體，一旦漢尼拔失去了人身自由，或者被殺害，寄居在他的精神深處和他共享身體的祈醬自然也不會好到哪里去。

    祈醬完全用不著繞這么大一圈子，以獵殺小丑為陷阱狩獵他。

    不過要說漢尼拔完全相信了祈醬的說辭，那也不盡然：也許這個‘小丑’只是祈醬單純看不順眼想要借他的手除掉的人。

    也許殺掉小丑后，祈醬并不會向她說得那樣消失不見。

    但是，漢尼拔不介意，即使真的只是這樣，這只是祈醬謊言他也不介意嘗試。

    漢尼拔調查了所有和‘小丑’有關的人物數據，最后循著祈醬的記憶和辨認，確認了目標就是現在正被關在哥譚市阿卡姆精神病院當中的小丑。

    漢尼拔對祈醬的感官十分復雜，他不能完全信任她——祈醬說到底還是漢尼拔完全無法掌控和揣摩的存在，但漢尼拔同樣又會對祈醬放松戒備——在過去的這一段漫長的時間里，祈醬有太多殺掉他，或傷害他的機會。

    甚至在被祈醬帶領進入位于意識迷霧中的那間封閉空間以后，漢尼拔還感受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禁錮感，他近乎直覺般地清楚了這樣的一個事實：如果祈醬愿意，她完全可以在那個時刻，把自己困在沉淪的意識空間里，獨自離開掌握他的身體。

    但是，祈醬沒有。

    祈醬就像她一直以來表現的一樣，單純、稚嫩、直白又坦率，她為誕生她的欲望所驅使，又因為米莎的記憶而親近依賴著他。

    ——甚至直到現在，祈醬還堅信自己就是米莎，就是在許多年前那個雪夜里，被漢尼拔吞吃下腹，與哥哥融為一體不再寒冷，不再痛苦，死去又復活的米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