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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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急這一時?!碧覚延杂种?。 天氣越發地冷了,樹葉落完鋪滿了一地,審問堂沒有丫鬟小廝故而也一直無人清掃顯得蕭瑟得緊,桃櫻裹緊了外袍,問道:“您還剩多少時間?” 沈頔抬眼看她,殺意驟現,小青在他腕間嘶嘶地吐著信子。 桃櫻不躲不避,冷靜道:“你救了攜芳閣的姐妹,我便認你是恩人。你放心,我不曾跟任何人提過此事?!?/br> 沈頔垂下眼:“與你無關?!?/br> 桃櫻在沈頔手邊放了一個小暖爐:“我要報恩?!?/br> “不必?!?/br> “我命還長著,報恩也花不了多久?!?/br> 好家伙,這是暗示他命不久矣? “有趣,怪不得能說服江子棠留你一命?!鄙蝾E話鋒一轉,“但你可知我們是故意讓李云峰將你抓走的?” 桃櫻臉上流露出些許錯愕:“怪不得李云峰能在審問堂中將我帶走,你們之前并不相信我?!?/br> 在當時的對峙中,倘若她不是站在江子棠這邊而是順著李云峰說了別的話,恐怕早已是個死人了。 不止于此,桃櫻是送給李云峰起事的借口,凈華下山是煙霧彈,這一切不過是為了讓李云峰以為自己占有優勢,從而能夠將李云峰及其心腹一網打盡,徹底清洗天絕教勢力。不過炸藥確實是在意料之外,沒想到李云峰在認為自己占優的情況下仍舊留有后手,也沒想到孟鵬竟沒管住他視若珍寶的火藥。 哪怕一個人一心九竅,恐怕也難以預料到每一步的發展。 桃櫻垂了眼眸,倏爾抬眼看向沈頔,眼神堅定:“那又如何,信任本就需要證明,如今我已經證明了?!?/br> “所以,你還有多久可活?”桃櫻執著問道。 沈頔站起來活動了一下脖子,往房間走去,就在桃櫻以為自己不會得到回答的時候,沈頔道:“半年?!?/br> 桌上的暖爐沒被帶進去,還是熱的,孤零零地擺在桌子上。風也還在吹,吹得地上落葉翻滾不休,蕭瑟得緊。 護法院中,九絕告訴江子棠點燃練功廳炸藥的那人沒有找到,想是已經逃下山了。 那人速度雖快,但在追趕的過程中凈華還是察覺出了那人腿上似乎有舊傷未愈,結合腿傷以及那相似的背影,凈華推斷此人正是那日刺殺他的人。 此人刺殺在前,炸死任天朗在后,而今還讓他逃了,這讓江子棠怒不可遏。 凈華道:“此人的輕功及箭術當屬上乘,若在教中應該不會只是普通教徒?!?/br> 之前沒找到尚可以說是李云峰從中作梗,如今清查下來卻連此人姓甚名誰也沒查出就顯得蹊蹺了,說明此人擅于隱藏且刻意隱瞞了實力。 這人究竟是何目的,又從何而來? 九絕試探著提出一個可能:“會不會是黑云門?” 不論如何,既然天絕教已經盡在掌握,那么同黑云門的賬也該好好算一算了。 李笑近幾日他總覺得身邊有人在監視他,這也不是什么太稀奇的事,殺手手上鮮血無數又何嘗沒有幾個仇人呢?他一向很惜命,他的住所隱蔽、行蹤小心、飲食也總是檢查過再入口,才能平平安安地活到現在。 但這監視的人須得盡快除去,他深吸一口,準備給自己倒一杯熱茶,右手握住茶壺把手提起傾瀉,淺碧色的茶水從壺嘴中流出到茶盞中,忽地茶水脫離了軌道灑到了桌面上、地下,隨即傳來茶壺落地的破裂聲。 李笑握著茶壺的手放在了自己的咽喉上,他雙目充血,表情痛苦,喘不過氣似的張大了嘴發出破碎的嗚咽聲,唇角漸漸滲出鮮血。李笑砰地倒了下去,手還放在脖子處,但肢體已經僵硬了。 房間中有一名男子正在畫著一副賞荷圖,房間很明亮,窗戶是上好的雕花木窗,推開半邊有陽光照進來;正對門的墻上掛有一副《落霞圖》,落章是前代著名畫師許風致,可值千金;畫下是一張桌子,桌上擺著一尊黑地白花荷花紋梅瓶;房間中央立著一面花梨木雕屏風。 屏風后還跪著一人,跪著的那人看不清男子的長相、衣著,其實就算沒有這面屏風,他也不敢抬頭去看。他將李笑之死匯報給男子后,男子并無反應,他也不敢多說只能老老實實地跪著。 男子擱筆蓋章,淡淡開口道:“那蘇宣便是新一任‘暗’字門門主了?!?/br> 跪著的那人松了一口氣,道:“是?!?/br> 第29章 蓄發 寧喆本想著多陪一下凌云大師,但他心神不寧連每日的經文都要念錯,凌云大師看在眼里也不強留他在此,于是半月之后寧喆再次下山了。 下山后寧喆卻有些茫然,如今江湖局勢變幻,這其中與他師兄有關的有多少他也不知,此時回天絕教并不妥當,可若是不去天絕教又該去何處,直接回家也太沒出息了吧。心中糾結,腳步便不知該往那個方向走,思來想去,寧喆決定還是先找客棧住下,祭一下五臟廟再想下一步。 寧喆在客棧住了幾日,心頭有事,是玩也沒玩好,睡也沒睡好,這天下樓時揉著眼睛心神恍惚,不小心跟一個被抬著輪椅上樓的客人撞在一處,連忙道:“抱歉?!?/br> 那人倒是好脾氣,笑道:“兄臺可得小心些?!?/br> 寧喆抬頭見一個眉清目秀的年輕人正笑意盈盈地看著他,瞧來很是和善,叫人心生親近。他朝那年輕人道謝后繼續往樓下走,結果到了樓下往桌邊走去時又被桌腿絆了一跤,差點直接摔個大馬趴,成為客棧的一道風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