插曲
科創一班的站位是禮堂的右前方,最貼近領導的區域,這也代表著一種重視吧?雖然不怎么實際就是了。 因此,進入新環境的大家謹慎的站好不敢左顧右盼。 升完國旗唱完國歌,迎來了校長“臭而長”的致辭。校長激情澎湃,挺著有些明顯的肚子,帶著nl不分的南方口音,可謂催眠。 曉頌乖乖站立,余光卻偷偷掃視右前方的領導區,暗自佩服他們的好耐心——然而卻看到了一個讓人眼前一亮并有些熟悉的身影。 他穿著合身的黑色西裝,平直的貼合著身板,很挺拔。他一只手推了一下眼鏡,一只手自然垂放在桌上,往臺下同學掃了那么一眼。 鏡片反射出一道淺淡的光,帶著莊重和克制。 曉頌因為余光掃視,給他蒙了一層似是而非的濾鏡,又因為輕度近視,看不清他的臉。再因為領導天生的壓迫感不敢多看,很快就將目光重新偏離到校長身上。 ———— “我抄,小包,你看到領導里面那只花了嗎?那不會是高老師說的那個特聘教師吧?教語文的!” 邢宥梨激動的在回程時扯著曉頌的衣服,聲音擠的小小的,但卻很有情緒。 “誰?”曉頌下意識反問,然后就想起了那身西裝。 “就是那個最有帥哥氛圍的??!我說,這才是一中該有的老師啦,不要中年大叔就要帥哥!顏值智商雙開花,多妙!” “別這樣說話呀!”曉頌眼神環視一圈,無奈地在她唇邊豎了下食指。 宥梨在初中時就因為偷偷說年級主任“啤酒肚”被抓包,給穿了一年的小鞋,畢業的時候去要合影還被白了一眼。 顯然宥梨也想起來這件事,悻悻地捂了下嘴,不服氣地嘀咕,女老師一個個不管老少都貌美如花,男老師做一下身材管理很難嗎,別光卷教學,形象也卷起來??! “哇?。?!” 很快,下午第一堂語文課,科創一班爆發出了壓抑的歡呼。 穿著西裝戴著眼睛的男人進了教室,似笑非笑的看了他們一眼,把公文包豎立在講臺旁。 他拿起一支粉筆,在黑板上寫下“程望舒”三個字。然后才轉頭沖大家頷首,唇邊牽起笑,下頷微微繃緊。 “同學們下午好,我是你們的語文老師程望舒。不急著上正課,等認識一下大家之后,咱們再好好聊聊語文?!?/br> 曉頌不自覺的盯著他看,耳邊是男生女生的竊竊私語,身邊是宥梨的拖拽。 她卻仔細看著他拿起粉筆,手指修長而大,一支完整的粉筆反而無形縮水一般被他握著,在干凈的黑板上行云流水的簽名。 字如其人,筆鋒流暢,最后一個豎提像在寫毛筆字,拉得略長,很漂亮。 明明也就幾秒鐘,但卻像開了慢速一樣,一筆一劃都清晰。 然后他開始按照花名冊點名,目光在被點到對象眼睛和臉孔上禮貌的停留幾秒,然后笑一下,點點頭。 “許燊?!?/br> “哎!”一個高瘦看上去開朗的男生一下子站起來,大聲應和,咧著嘴笑,逗的班級氛圍輕松下來,零星傳來笑聲。 “老師好,還是您有文化,從小到大我已經被人叫過無數次許火木了!” 程望舒也繃不住笑了,推了一下眼鏡,將手抬起來按了一下,示意他坐下,“木上放火,火勢豈不燎原,許燊同學,你本人和名字都很熱情啊?!?/br> 這下教室里的笑聲更歡了,面對帥哥有點矜持的宥梨也毫無形象的拍桌大笑。 “包曉頌?!?/br> “到!”曉頌局促的抬頭,和程望舒目光交接,他似乎看出來她的緊張,笑得溫和。 “包小慫?也和你的性格很搭哦!”許燊還嫌不夠,故意用不大不小的聲音調笑,他身邊的男生也配合地笑出聲。 明明知道同學們大概不是處出于惡意,但過分的關注和注視、不熟悉的男同學為了博取關注把她當做的調笑,還有一個難堪但卻很可能往后三年都跟隨自己的外號,都讓曉頌從耳后紅到了脖頸,本來白皙瑩潤,就更為顯眼。 若是換作平常,她可能會裝作欣然接受若無其事,或許會說點更好聽的玩笑,借此與老師同學打好關系,哪怕心里并不舒服。 但看到講臺上光風霽月的老師,她就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委屈和羞恥,腦海一片空白,嗓子里堵了一團棉花,漂亮話是無論如何也說不出來了。 宥梨嘖了一聲,怒氣沖沖瞪著許燊,沖他比口型:太牽強了吧,抖什么機靈呢!然后伸一只手摸著曉頌的手,捏一捏。 只是,笑聲還沒起幾秒,就被講臺上的老師面無表情的威壓鎮住了。 程望舒看到講臺下低著頭局促不安的女學生,和紅通通的耳垂,聲音冷淡,“許燊,你和包曉頌很熟悉?” “我,我開個玩笑老師…”許燊后知后覺,下意識看著曉頌纖細的背影和柔順的高馬尾,“那個,這樣的話我和曉頌就熟悉了是吧?” “想和同學熟悉為什么不拿自己開玩笑呢?”程望舒皺著眉,眼神深沉,透過鏡片折射,帶了一層距離感,“玩笑也要對方覺得好笑,才能開,對吧?” 看著忙不迭點頭的許燊,程望舒的目光移向曉頌,“包曉頌同學,名字很好聽。我想,你出生時,父母起名起的一定用心?!?/br> 曉頌從小到大不太喜歡自己的姓氏,覺得奇怪,也羨慕宥梨的姓氏和其他女孩子更好聽的的姓,直到宥梨堅持“小包”好聽,像在稱呼很親密的對象,這才喜歡上…然后,現在又多了一個。 她感激的看著老師,如愿地看到老師沖她笑了一下,帶著強烈的師長的安撫意味,除此之外,也是一個英俊的男人好看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