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養雞場的事情塵埃落定，隊員們也漸漸散去，現場只留下了隊里的干部和葉栩韓野等人。大隊長想起剛才葉栩給他看的那張申請書上寫著的那鮮紅斗大的【紅旗公社養殖場紅星大隊分廠】幾個字，忍不住問葉栩: “栩栩啊，你為什么會想到要把我們的養雞場成為公社的分廠的又是怎么讓公社不摻合我們的管理卻愿意給我們掛名的”

    “本來是沒往這里面想的，但是一看到朱海蘭她們上躥下跳想要給我找不痛快，我就忍不住想要給她們添點堵?！比~栩歪了歪頭笑的一臉純真無邪，她說得坦坦蕩蕩一點都沒有為自己給別人添堵找借口: “再說當初我問您要是把養殖場掛上公社的分廠行不行，您自己說的要是我能辦得成那還更好的呀?！?/br>
    大隊長: “……?！?/br>
    我當時就真的是隨口一說，畢竟我之前說這話的時候真沒想到你能辦成!

    他抓了抓腦袋一臉疑惑: “為什么我去申請就申請不到呢”這不合理呀，明明他才是那個社長更眼熟的人啊，他才是紅旗公社下面大隊的大隊長之一呀。而且他是一隊之長，在大隊里其實是有很高的話語權的，哪怕是在公社里面也是那種可以提意見提請求的人，當然了，提不提是一回事兒答不答應又是另一回事兒了。

    “沒談攏主要是因為利益不夠大呀，當利益合適了肯定就不會存在談不攏的情況?！比~栩十分熱心腸的提醒大隊長，驚的他手指直哆嗦: “你，你給社長送賄賂了”

    大隊長被自己的腦補嚇了個半死，既怕葉栩給社長送賄賂的時候被人看見然后被舉報，又怕葉栩送了賄賂之后嘗到了走快捷方式的甜頭從此走上不歸路，一時間整個人又驚又怕。

    葉栩: “……?！?/br>
    仔細想想，她剛才那話是挺有歧義的。

    “沒送賄賂?！比~栩解釋道: “我就是跟社長說雖然我們養殖場是掛著公社養殖場分廠的名頭，但是并不會占公社養殖場別的利益和便宜，相反如果我們這里走得好將來公社要養什么我們養過的東西我們還能提供幫助。然后我跟社長說我能保證把養雞場辦的紅紅火火的，要是將來我做不到，等公社要養雞的時候我讓我爺爺給公社找一個養雞方面的大師傅來公社進行指導。除此之外我還要寫兩篇關于咱們公社的文章送去投稿，并且一定要被錄取?！?/br>
    大隊長等了一會兒沒再聽見葉栩說話，他愣愣的問: “沒了”

    “沒了?！?/br>
    大隊長: “就這么簡單”

    “就這么簡單?！比~栩點點頭: “本身就不是什么很復雜的事情，公社干部也是想要為老百姓辦實事的，有人愿意先富帶動后富她們支持還來不及呢?！?/br>
    大隊長恍恍惚惚還有些反應不過來: “咋就那么簡單呢?！?/br>
    他跟看瀕危珍稀動物一樣看著葉栩，沒想到他這個侄孫女的本事那么大，之前隊里的養豬房，竹編家具廠他都是想要掛在公社下面的，只是一次都沒有辦成，就連這次的養雞場也一樣，可沒想到葉栩就那么簡單的弄好了，還那么順利!

    “真是長江后浪推前浪啊，咱們都老啰?！崩现蝗恍α?，他看了眼葉栩和韓野，眼睛里滿是贊許: “栩栩，韓家小子，以后咱們大隊還得靠你們這些年輕人呢?！?/br>
    葉栩和韓野當作沒聽懂老支書的意思，兩個人笑的一臉無辜: “老老叔公，您還年輕著呢，少說也還能為我們大隊奉獻個十年，您還得看著我們大隊脫貧致富過上還日子呢?！?/br>
    大隊長拍了拍手插話: “對，最少明年這個時候得一個月吃上兩回rou?！?/br>
    他這話說的揶揄，惹得眾人都笑了起來。笑聲中韓野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的頭，瞥見葉栩一臉淡定的樣子又把手放下來努力板正自己的臉，力求像葉栩看齊。

    “老老叔公，叔公，要不你們先聊著，我先去把雞喂了，小雞接回來還沒喂過呢?！比~栩拿手指了指養雞場的位置: “剛孵出來的小雞身體弱，還得好好看管著?！?/br>
    她是真的惦記剛帶回來的雞，本來最開始就要拿些水和食物來喂的，結果鬧了這么一通，這要是去晚了雞死了那就真的沒得救了。誰想到她才說了要去喂雞大隊長和老支書們就來了興趣: “咱們一塊去看看?！?/br>
    說著他們竟然還走到前頭去了。

    葉栩: “……?！?/br>
    行吧，看就看唄，反正該弄的她都弄好了。

    一行人說說笑笑到了養雞場旁邊，看到縮瑟到一起的小雞崽時連聲音都放輕了，一個個的就看著葉栩把準備好的涼白開倒進給雞喝水的竹槽里面，又從旁邊的袋子里面抓了一些東西出來丟在泥坪上招呼雞崽子們過來吃。

    說來也稀奇，那些雞崽子還真的是乖乖的喝水乖乖的吃東西，還一個個的都圍在葉栩身邊啄地上的雞食吃。

    有眼尖的往地上看了一眼，低聲驚呼: “喲，是大米碎子和玉米碎子?！?/br>
    旁邊有人聽他這么說忙看過去: “還有高粱米呢，剩下的那些是什么看不大出來呀?！?/br>
    葉栩直起身子跟他們解釋: “是一些不同品種的雞可以吃的草籽，還有野萵苣的葉子和苜蓿之類的東西?！敝劣谠谑Ｏ碌?，當然是瑪雅空間出產的雞飼料了，不過這肯定是不能說的，而且她也摻的比較少，不把那一袋子雞食拿到手里一個一個對比肯定是看不出來的。

    會計猶豫了半天，問: “這些東西很貴吧”

    又是大米碎子又是玉米碎子還有高粱米，聽起來就費錢。

    葉栩挑挑眉: “不貴，我墊的錢，到時候養雞場有收入了再把錢結給我就行了。而且這些都是剛出生不久的小雞崽子，粗糧它們現在吃不了，不吃好一些打好底子怕會養不活呢?！爆F在慢慢的地里的生產又恢復過來了，糧食的價格也慢慢降了下去，這些雞食除了高粱米是完整的一個之外其他的都是邊角料，雖然這個時候這些邊角料也算是細糧，但是比起大米面粉來說真的是比較便宜了。

    可饒是這樣也把會計心疼的不行，跟割他自己的rou似的。他小聲嘟噥了一聲: “人都沒有吃的那么好呢?！?/br>
    葉栩輕笑了一聲: “人也不能下蛋換錢，殺人吃rou啊?！?/br>
    登時會計臉都綠了。

    要說葉栩對這個會計有什么惡感，其實也沒什么多大惡感。這個會計怎么說呢，大惡沒有大善也沒有，死摳還有些自私，更膽小。本來隊里是兩個會計的，一個是他因為他摳別人都不能隨隨便便到他這里要到錢，另一個是一個姓葉的姑娘，特別公平公正。選兩個就是為了讓他們互相監督，結果今年雙搶前葉會計嫁人了，又忙著雙搶什么的到現在還沒有把另一個會計選上來。

    這些天自從老支書說了讓葉栩做養雞場的飼養員之后有些人就蹦跶的厲害，首當其沖是的于秀娟和藏在于秀娟身后的朱海蘭，還有一些其他的婦女們。

    本來葉栩只想知道到底是誰一直在慫恿人挑事兒就自己去查了一下，后來才發現原來隊里的這個會計也不清白。他明面上非常支持葉栩當飼養員，暗地里卻在隊員來向他打聽事情的時候說幾句關于葉栩的意味不明的話，類似于【畢竟要葉栩弄雞崽子回來，大隊上和大隊書記又是她的親戚，我們也是要聽從安排的嘛】這種，并且很努力的想要把自己的媳婦兒往飼養員這個位置拱。聽別人說起隊里要讓葉栩做飼養員他也會摻和進來，等別人討論到興頭上的時候會偶爾說上一句【我媳婦兒養了那么多年的雞也算是老把式了也沒把握能把一百個小雞崽養好，葉栩她……唉】這種話，而他媳婦兒就蹦跶的更歡實了，就算是排不上挑事兒的前三也能排進前五。

    其實葉栩并不排斥自己努力去爭取利益，但是她并不喜歡這種兩面三刀的人，你要是真的想要這個飼養員的位置那就自己去毛遂自薦去努力爭取啊，做什么要明里真君子實際真小人。

    這種人你要是不解他說不定還真能把他當成自己掏心掏肺的好兄弟。葉栩要不是這一回自己去打聽了一下這件事幕后的推手她都不知道她們隊里的會計還摻和在里面呢。

    “栩栩說的對，這些雞崽子還小肯定是要精細一些，等大一些了就好了嘛，人剛出生的時候不也還得吃的精細一些，喝奶喝大米湯”老支書倒沒把這太當回事兒，隊里誰家剛接了小雞崽子回來不是拿了大米摻了油喂給它們吃的，葉栩這還是那么多粗糧草葉草籽摻在里面呢。

    聽了老支書這么說，會計也就沒在說什么了，只是看向地上那些雞食的目光還像是看掉在糞坑里的rou，又心疼又不舍，還有點惡心。

    等喂完了雞，小雞崽子們一個個到處啄啄曬太陽的時候一行人才離開養雞場各自回家吃飯。大隊長，老支書和葉栩韓野等人順路也就一起走，家里的位置在另一邊的會計等人走遠了之后老支書才跟大隊長說: “雙搶也過去了現在暫時也還沒有太多的活兒要做，抓緊時間把另一個會計選上來吧?！?/br>
    就這么一個人當會計，他看時間稍微長一些這人怕就是要飄了。

    “知道了叔公?！贝箨犻L點頭應了: “我會安排好的?！?/br>
    “你辦事我還是放心的，以后隊里有事兒可以跟你哥你嫂子商量商量，他們懂得多?！崩现牧伺拇箨犻L的肩膀: “我都老了，得趁著這老胳膊老腿還能動彈先找個繼承人出來，不然等安排了人下來怕就沒那么好相與了?！?/br>
    說著他一嘆，推開家里的院子門進去了。

    葉栩和韓野對視了一眼，都沒有說話。

    **

    跟老支書和大隊長分別之后葉栩和韓野才回到葉家，今天正好趕上了葉檀和葉榗放學，兩個人早早就回來了正在院子里的葡萄架下跟小九小五玩，見到葉栩和韓野進來之后姐弟兩個沖她們搖了搖手打了招呼。一個狗腿的給她們端了凳子過來，另一個把洗好的黃瓜西紅柿端了出來。

    葉檀湊過來: “姐，養雞場的事兒就這么解決啦”

    “不然還要怎么著”

    “雖然你這也是打臉了，但是不還是便宜了那些上蹦下跳的人嗎”

    “小檀，只是把目光放到一個大隊里面，只會內斗的人格局太小了，我們的目光已經放的長遠一些，我們的征途應該是星辰大海。那種人肩膀太薄身子骨也不夠結實，是擔不起什么大事兒的?！比~栩摸了摸葉檀的頭: “還是那句話，談不攏只是利益問題，只要利益合適就沒有什么是談不攏的?，F在那些隊員不愿意讓我做飼養員不過是覬覦一天十個工分的收入，要是我給她們的比一天十個工分要多，甚至要更輕松她們也就不會再來逼逼賴賴了?！?/br>
    葉檀滿心都是不愿意: “可是那樣的話不是太便宜她們了，升米恩斗米仇，將來還不知道會養出什么樣的人來呢?！?/br>
    “在絕對里的力量面前別人是抬不起反抗的心思的。飯要一口一口的吃，雖然我們養雞場只有一百只雞，但是后面陸陸續續會增多，到時候我們可以在隊里挑選飼養員，有能有德者為先。說不定人家為了當工人會努力干活甚至會為我說話，當別人都站在你這一方的時候，一個兩個不同聲音其實就會顯得特別的渺小?！?/br>
    “升米恩斗米仇肯定是有的，養雞場的雞蛋和rou還有賣了的錢都是按照人四勞六來分配，我正琢磨著看看能不能變成人二勞八，人一勞九甚至直接按照工分分配，到時候說不定能帶動隊員干活的積極性?！?/br>
    “當你擁有一塊錢的時候你要給別人一塊錢你會不愿意，你有十塊錢要給別人一塊錢的時候你會舍不得，當你有一萬元，十萬元甚至更多錢的時候再給別人一塊錢你就會變得絲毫不在意了，因為你掙得永遠比你付出的多的多?！?/br>
    葉檀默默摁住了自己心里瘋狂尖叫的土撥鼠。

    夭壽哦，她姐這條老咸魚竟然想要翻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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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些時候才和小天使們說到了鄉村一霸——大白鵝，結果我奶奶今天逢墟回來真的抓了三只鵝崽子回來了， orz……

    雖然鵝崽子黃茸茸的特別可愛，但是只要一想到它們長大了之后的殺傷力我就覺得天都黑了。我現在給它們喂食抱抓它們進窩的時候嘴里都在念叨著: “看在我現在對你們那么好的分子上，將來你們一定不能叨我啊?！?/br>
    我實在是太難了qaq

    第32章

    養雞場的事情定下來了之后葉栩也就忙了起來，天天家里和養雞場兩點一線，連葉家都去的少了。等養雞場的雞崽子有一個月大的時候葉栩就開始讓雞崽子們搭配著吃粗糧，然后她跟大隊長和老支書商量了一下之后又買了兩百只雞崽子回來了?，F在養雞場里面大大小小一共三百只雞，百分之百的存活率驚呆了紅星大隊的隊員，一個個的都對葉栩佩服的不行，私底下還有人會來向她取經。

    “小九，跟meimei種草呢，你mama呢”

    小九抬起頭看了眼跟她說話的嬸子，拿著草籽的手往大隊部的方向指了指: “那里?！?/br>
    問話的嬸子狐疑的看了眼大隊部的位置，又問: “知道mama去那里干什么嗎”

    “不知道?！毙【艙u了搖頭，奶聲奶氣的回答她，然后就繼續低著頭挖土種草了。

    那嬸子看著兩個小豆丁挖土埋草籽，兩個人還有商有量的當下就哭笑不得。雖說當時葉栩成功的不僅當上了養雞場的飼養員，還當上了廠長，但是在她拒絕了一些人想要走后門來養雞場上班之后那些人或多或少都說了一些酸話。

    葉栩養雞的時候就說葉栩從來就沒干過這些，隊里的小雞崽怕是都會被她養死。

    葉栩種草的時候就說野草這東西到處都是還需要種她們養了那么久的雞從來就沒聽說過還要特地種草養雞的。

    結果到現在葉栩把養雞場辦的紅紅火火的，她們一個個的都沒話說了。

    紅星大隊的養雞場占地面積不小，本身就是按照一千只雞的標準來準備的養雞場，雖然現在才三百只雞場地很空曠，但是大也是挺大的。

    養雞場修建在山腳下不遠處的空地上，這里和養豬房里的很近，又有隊里珍貴的財產，巡邏隊的人基本上二十幾分鐘就會來看一次。養雞場的四周都用柵欄圍了起來，柵欄差不多有兩米高，雞崽子輕易出不去，等雞崽子大了能飛了都會剪翅膀上的毛，剪了之后飛都飛不動。在靠近山的那一面修了五間大的土坯房子，每間里面可以容納兩百只雞。剩下的空地全都是給雞活動的場所，一開始都是石子和土，現在被葉栩帶著小九和小五已經把一半的地方都埋上了草籽，最開始種的那些雞都已經吃上了。

    因為現在沒有那么多雞，葉栩她們種草籽也是分做兩邊一邊一邊來的，種這邊的時候就把場地隔開來讓雞在另一邊玩，要等草都長出來了才會換一邊。

    養雞場種的草都是黑麥草，紫花苜蓿和野萵苣等等雞喜歡吃的野草，雞吃野草吃的多了正經的糧食就省下來了，隊里的干部對于種草這回事兒都非常支持。甚至還特地開了一小塊荒地用來種紫花苜蓿用來養豬和養隊里的牛。

    **

    葉栩剛從大隊部出來就看見養雞場旁邊有人站著，她加快步子小跑過去: “秀云嬸子?！?/br>
    “mama?！毙∥搴托【拍弥＄P子就撲了過來，臟兮兮的手蹭了葉栩一腿，褲子上全是她們手里蹭上來的泥巴。

    葉栩往后退了一步，挨個摸了摸小九和小五的小腦袋，這才問: “嬸子，有什么事兒嗎”

    “其實也沒什么事兒，就是聽說你明兒要去縣里，你能不能幫我在縣百貨商店里面看看有沒有紅布，要是有的話能不能幫我帶幾尺布回來?！闭f著秀云嬸子又解釋了句: “這不是小梅要結婚了嘛，我這就琢磨著手里剛好有布票，就想要扯了紅布給她做一身新的紅衣裳讓她好出門子?！?/br>
    聽到是這事兒葉栩心里松了一口氣，這段時間來她總能遇到以各種理由來找她歸根結底是為了進養雞場的人，現在都有心理陰影了。

    “好的，明天我去了之后去百貨商店看一下?！?/br>
    “那就真的是太謝謝你了?！毙阍茓鹱舆B連道謝，然后又一嘆: “也虧得我們大隊情況還好，不然小梅的婚事還得拖?！?/br>
    前些年年景不太好，娶媳婦兒的都少了不知道多少，畢竟自己家里都吃不飽，誰還愿意再娶一個人回來分口糧呢。

    葉栩微笑。

    秀云嬸子也沒有多留，再次跟葉栩道謝之后就離開了。她一走葉栩也帶著兩個女兒離開了養雞場。

    養雞場圍的嚴實雞崽子跑不出去，葉栩只要下午再來看看傍晚把雞喂了在趕進雞舍里面就可以了。

    “mama，你明天要去縣里嗎”

    小九仰起頭看著葉栩，眼睛里面亮晶晶的。她也去過縣里呢，縣里有爺爺外公外婆，姑婆姑丈，大姨姨父，還有舅舅和湯圓元宵兩個表哥。

    “是呀?！比~栩點點頭: “明天你和meimei在太外婆家里玩好不好，等mama回來了給你們帶糖?！?/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