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他持證發瘋 第45節
第五十七章 夜色中, 蕭馴的臉被姬昭打偏了過去,而姬昭也如同用盡了氣力一般捂著心口喘氣,而他的目光卻是死死地盯著蕭馴。 在姬昭的計劃之中, 北離是一定要除的,北離不亡, 亡的便是大昱。然而現在,先帝去世后各方人心浮動, 世家想要聯結起來拿捏他, 外戚想要除了他自己把控朝政, 寒門中雖有人官至丞相,可是心卻不是向著他的,更別說還有藩王蠢蠢欲動。 這些事情如果不一一拔除, 而是和與北離開戰一起爆發出來,那么就不是他能不能坐穩皇位的事情了,而是亡國亡天下的事情,天下百姓皆會因此流離失所。 只見, 被姬昭甩了一巴掌的蕭馴慢慢地回過頭, 他靜靜地注視著姬昭并不開口說話。 姬昭冷笑,他伸手按住蕭馴的肩膀直起腰身和蕭馴直視, 過于近的距離讓蕭馴看清了面前小皇帝的睫毛有多少根。 “蕭馴, 朕答應你, 不久之后一定會讓大昱的鐵騎踏破北離的王庭,讓北離人亡國滅種, 讓他們今生今世再也不敢出現在北地的草原上?!奔д岩蠹t的嘴唇開合, 說出了自己對蕭馴的許諾。 那一刻, 蕭馴的眼睛死死地盯住姬昭,似乎在確認他說得是不是真的。對面的少年眸光清亮, 在說讓北離人亡國滅種之時帶著如烈火一般的狠意,對方的話絕對不是隨便說說而已。 蕭馴咧開嘴角,他從未像現在這般喜歡面前的小皇帝,喜歡得要命,喜歡到發瘋! 只見姬昭伸出手捏住蕭馴的下巴道:“所以,聽朕的話,結束你弄出的這場鬧??!” 話音落下,蕭馴取出腰間掛著的屬于隱雪衛的面具戴在臉上,銀質的面具在夜色下散發著森森寒光,露出的下頜線條銳利飛揚。 姬昭聽見蕭馴低聲道:“如陛下所愿?!?/br> 說完,姬昭便看見蕭馴飛身下馬,在對面的猛虎用爪子拍向賀蘭舜之前將其踢飛,然后抽出腰間的寶劍擋下了猛虎的利爪。 “鐺”的一聲,旁邊的北離人看見剛才將猛虎引來的少年直接用手中的長劍把老虎頂飛了出去。 “吼!”屬于貓科的猛虎被頂飛后反轉落地,然后氣急敗壞地向對面的人類撲去,虎口大張,周圍人隱約可以聞見其中的腥臭味。 幾乎是所有人都斷定蕭馴必死無疑,姬昭見此不用拿起了蕭馴留下的強弓,將箭矢搭在弦上,拼命拉動弓弦。 然而晚了,猛虎已經咬了下去,一瞬間姬昭瞪大了雙眼,想要上前。 就在那一剎那間,一點銀光刺穿了猛虎的背部,然后一頭兇悍無比的猛獸便被蕭馴硬生生地劈成了兩半,傾瀉而下的鮮血淋了蕭馴一身,顯得他宛如地獄修羅的化身,然而他的嘴角卻是上揚的。 站在一旁的北離人看著這樣的蕭馴嚇得紛紛后退,警惕萬分。 然而血泊之中的蕭馴舉起長劍砍下了猛虎頭顱,然后高高舉起走到姬昭的馬下,單腿跪下將猛虎頭顱獻給了大昱的天子。 姬昭看著跪在自己面前的蕭馴忍不住笑了起來,他開口罵道:“蠢東西,你把猛虎分尸了,還怎么取其皮毛在冬日里為朕暖腳?” 姬昭一說完,帶著面具的蕭馴嘴角瞬間拉了下來,仿若小狗叼回了骨頭卻沒有得到主人表揚一般,顯得有幾分可憐。 姬昭忍笑道:“罷了,你也算是幫朕獵了一頭猛虎,還在虎口救下了北離太子,應當好好獎賞?!?/br> 接著,姬昭看向了躺在地上受了諸多皮外傷的北離太子賀蘭舜道:“北離太子,你這是怎么了?打個獵而已,怎么還把眼睛傷了?要是你們獵不到猛虎,贏的可是大昱了?!?/br> 姬昭一說完,賀蘭舜身邊的使者立刻站起詰難:“昱朝天子,你這是什么意思?” 說完,北離使者便將賀蘭舜夜晚遇刺,一只箭矢射傷了他的左眼的事情言辭激烈地說了一遍,并且痛斥昱朝獵場周圍的的防護不當,一定要姬昭給一個說法。 姬昭聞言似笑非笑地道:“既然你們也知道這是獵場之中,那就該知道打獵途中,難免發生意外。再說了,北離太子若真是遇上刺客,為何刺客不取他性命,反而只傷他一只眼睛?” 說完,姬昭掃視了面前的北離人一圈,然后笑著道:“你們的人除了被猛虎和我隱雪衛的流矢所傷外,有誰是因為刺客受傷的?” 話音落下,北離人面面相覷,那名刺客神鬼莫測,放完一箭便跑得無影無蹤,他們根本就沒有遇上刺客。 姬昭見此低頭伸手摸了摸腰間的赤煉鞭,然后用滿含戾氣的語氣道:“朕看你們太子是在打獵途中自己弄傷了眼睛,非要賴到我大昱的頭上。若你們拿不出是刺客傷了你們北離太子的證明,要知道朕可不是好相與的!” 此話一出,在場的北離人都瞪大了眼睛,他們完全不敢相信堂堂昱朝天子居然說出這樣的話。 “誰說我們沒有證據!”說完,北離使者便取出了射瞎賀蘭舜眼睛的斷箭。 姬昭低頭一看輕嗤一聲道:“想要栽贓嫁禍也得選個有家族標記的箭矢,一支什么標記也沒有的斷箭便可以拿出來誣陷我大昱嗎?” “你!”北離使者氣得伸手指著姬昭想要罵人。 然而未等他開口,一柄染血的長劍便抵在了他的咽喉處,北離使者看著渾身是血仿若鬼魅的面具少年微微勾起嘴角:“辱我君者,死哦?!?/br> 那一刻,北離使者覺得仿佛有人掐住了自己的脖子,讓他什么話也說不出來了。 姬昭看著這一幕露出淺淺的笑意,然后揚聲道:“我們走吧?!?/br> 話音落下,遠處也傳來了人聲與火光,他們這邊的動靜太大,周圍的人已經聞聲趕來了。 蕭馴甩掉的隱雪衛們也終于找了過來,當他們看見地上的虎尸后嚇得立刻跪地請罪。 “臣等護駕來遲,還請陛下賜罪?!彪[雪衛們齊聲道。 姬昭聞言輕瞥了一眼一旁的蕭馴,主角想要甩人,就沒有人能夠追上他。 于是,姬昭道:“無事,去讓人把朕獵的猛虎抬回營地,再讓人請個太醫過來給北離太子看看他被樹枝戳傷的眼睛?!?/br> 站在暗處的蕭衍聽見姬昭的話語忍不住勾起嘴角,他的小皇帝還是那么促狹。不過……夜不歸宿,讓他擔心,該罰還是得罰。 這般想著,蕭衍捏緊了手腕上的佛珠。 密林中,姬昭揚了揚下巴輕聲呵道:“小馴子,愣著做什么,還不快過來給朕牽馬?!?/br> 蕭馴聞言,扔掉手中的虎頭,快步走到姬昭跟前給姬昭牽起了馬。 “陛下,是要就地安營扎寨,還是直接回營地?”隱雪衛統領開口問道。 姬昭看了一眼隱雪衛隨身帶著的營帳等物,就算在這里安營扎寨,環境想必也十分簡陋,姬昭伸手摸了摸自己被蕭馴用匕首劃破 的褲子開口道:“回去?!?/br> “是!” 隱雪衛統領說完便立刻讓人為姬昭開路,護送著姬昭一路往駐扎的營地走去。 路上,蕭馴為姬昭牽著馬,他笑著說道:“陛下,我立了大功,陛下應該給我什么獎賞?” 姬昭聞言眼睛一瞇,狗東西,今日之事全部因蕭馴而起,他沒去找蕭衍告他的罪就不錯了,居然還想問他要賞賜。 蕭馴見姬昭遲遲沒有說話,他不由翻身上馬,坐到姬昭身后道:“陛下不給,那我只能自己來拿了?!?/br> 姬昭聞言回頭怒視他道:“賞你兩巴掌好不好?” “好啊?!笔採Z笑著道,他用舌尖抵了抵自己的虎牙道,“陛下打人都不疼的?!?/br> 說完,蕭馴便要去抓姬昭的手,然而卻是摸到了一手鮮血。 “怎么回事!”蕭馴捏著姬昭的右手死死盯著掌心上的傷口問道。 這道傷口,分明就是被弓弦割傷的。那么,小皇帝的手怎么會被弓弦割傷呢? 一瞬間,蕭馴迫切地想要找到答案。 “陛下,是你看見猛虎張口,所以自己開弓射箭想要救我對不對?”蕭馴興奮地問道。 “不是!”姬昭想要將手從蕭馴手里抽走。 “就是!” 話音落下,蕭馴忍不住伸手抱緊了姬昭。 “放開,離我遠點,你身上好臟好臭?!奔д颜Z氣分外嫌棄地說道。 蕭馴身上全是虎血,黏膩腥臭,惡心死他了。 就在姬昭和蕭馴推搡之間,一個聲音出現在他耳邊:“昭昭?!?/br> 姬昭聽見蕭衍的聲音不由抬頭向前看去,之間蕭馴神情冷淡地站在他的面前,眉宇間似乎有幾分不悅。 姬昭看見他,毫不猶豫地從馬上撲了過去,蕭衍連忙伸手接住了姬昭。 于是下一刻,蕭衍便聽見姬昭將頭埋在他脖頸間略帶哭音道:“蕭楚之,我好痛?!?/br> 那一刻,蕭衍心里什么氣都沒有了。 而被姬昭留在馬上的蕭馴看著這一幕捏緊了手中的韁繩,原來他面前的小皇帝只需自己叔父的一句“昭昭”便可以奪走。 第五十八章 夜色之中, 姬昭猶如一只樹懶一般掛在了蕭衍的身上,整個人恨不得鉆到蕭衍懷中。蕭衍身上散發出來的檀香味讓姬昭瞬間感到安心,仿佛找到了依靠, 讓他忍不住哭訴。 他真的好痛,身上被地面硌得疼, 屁股被馬顛得疼,大腿根部被磨破皮了, 全是血泡, 雙腿動一下都很疼。 蕭衍用手臂將姬昭整個人穩穩托住, 左手輕輕撫在姬昭單薄的脊背上壓低了嗓音問道:“我不過不在你身邊幾日,你便惹出了這么多事?” 夜不歸宿、不顧自己的身體外出打獵、讓自己身陷險境,這一樁樁一件件都讓蕭衍心中怒意翻騰, 氣懷中的少年竟然如此的不聽話! 面對蕭衍的責問,姬昭將頭埋進他的懷里,裝作聽不見。 蕭衍看了一眼在自己懷中裝死的姬昭輕聲道:“罷了?!?/br> 他心中的怒火,早在姬昭看見自己第一眼就不管不管撲向自己的時候消了。 說完, 蕭衍便掃了一眼馬背上低著頭緊握著韁繩不知道在想什么的蕭馴, 隨后他輕輕垂眸,將眼底的怒意按下, 然后看著姬昭道:“我抱你回去可好?” 懷中的少年對著他叫痛, 想必是跟著蕭馴受了許多苦, 也難為懷中的少年堅持到現在都沒有昏厥過去。 “好?!奔д押敛华q豫地答應了,蕭衍的懷抱肯定比馬背穩當, 不會顛著他。 說完, 蕭衍便將懷里的姬昭用自己的斗篷裹住, 然后步履穩當地往營地的方向走去。 這一路,隱雪衛開道, 聽到動靜的人見到隱雪衛的人根本不敢上前詢問,于是被蕭衍抱著的姬昭順利穩當地回到了自己的營帳。 可是別人就沒有那么順利穩當了,北離太子賀蘭舜是被自己的親衛抬著回的營地,他的左眼被箭矢射傷,本來想要快點回到營地卻被猛虎攔路,差點喪于虎口又被救人的蕭馴一腳踹飛,整個人可以說是遍體鱗傷。 隊伍中隨行的太醫深夜被拖起來,趕到北離營帳的時候,他幾乎都被賀蘭舜這一身傷給驚到了。 只見那位趾高氣揚不將昱朝放在眼中的北離太子渾身狼狽地躺在羊毛毯上,左眼已然是血rou模糊,身上的各種傷痕不計其數,讓人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賀蘭舜身邊的北離使者看著愣在原地的昱朝太醫當即呵斥道:“治不好我們太子,我便讓你人頭落地!” 隨行的太醫聞言連忙諾諾稱是,連忙上前查看賀蘭舜的傷勢,看著十分關心賀蘭舜,然而心中想的卻是,怎么不干脆死在老虎嘴里?昱朝歷代皇帝都沒有出過治不好就讓太醫陪葬的事,你北離太子是什么東西?比他們皇帝都還要高貴? 這般想著,隨行的太醫心中不由怠慢了幾分,對于賀蘭舜的眼睛也不準備積極救治了,取了眼睛,隨便治治血吧,會不會有后遺癥他不關心。 于是,隨行太醫查看完傷口之后,他低著頭道:“北離太子殿下,您的左眼怕是保不住了,若是不及時摘除,只怕到時候邪氣入腦,連命也保不住?!?/br> 話音落下,賀蘭舜身旁的北離使者狠狠地一錘桌案,這雖然是他們早就料到了的,但是卻依舊不甘心。 而留守在營地的巫醫見此下定決心道:“摘!” 他們北離人可沒有昱朝人身有殘疾便不能繼承皇位的規矩,只要命還在,他們隨時能夠殺回草原去! 隨行太醫聞言心中冷笑面上恭敬道:“那在下便動手了,營中沒有麻藥,便只能讓北離太子忍著了?!?/br> 話音落下,隨行太醫讓人拿了烈酒來,手中銀刀用烈酒澆過后便對賀蘭舜下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