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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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是回老巢的季節。我驅車載上陳年,又繞道去機場接阿驪,一道回縣城老家。陳年接過阿驪行李,問她想坐哪個位置,阿驪徑自往后座一躺,耷著眼皮道,我躺后邊補覺。陳年便又坐上副駕。 阿驪兩只手從后探過來,搭著我的肩,嬉笑道,車不錯嘛,看來事業風生水起啊。 還行,我說,咱媽也有贊助。 阿驪戴了眼罩躺下,又想起什么,問道,誒,你客人里有沒有那種,就那種、盤靚條順、特適合介紹給我的? 我眉梢一揚,問,怎么,你那個分了? 膩了,阿驪無意多提,說,怎樣,所以有沒有? 片刻寂靜,我微微笑道,有,賞心悅目的客人當然有,只不過—— 不過什么?阿驪問。 我打了個方向盤,說,只不過我怎么舍得留給別人。 阿驪意外道,嘿,你倒是近水樓臺,有情況了?等回去我再嚴刑逼供。 我輕笑一聲,不再說話。余光里陳年下意識朝我瞥來一眼,很快又轉向窗外。他想到什么? 近來我忙著同客人走山淌水,想必這兩個月他過得平靜而乏味。他會以為我的沖動讓時間冷卻了,荒悖段落就可當作插曲幻夢,煙消云散。我遇見什么人,抑或歷經什么事,于是也會喜新厭舊,移情別戀。這是極可能的。他該多祈禱是這樣,并為此欣慰。 賦閑在家,母親玩了陣花鳥蟲魚??梢驗椴欢?,她把兩條斗魚養在同個缸,等發現的時候,其中一條已沒了半邊身子,從此再不肯養魚。至于花草,還是專業的人打理得更漂亮,她多些時候便靠同人打麻將消磨時光?;貋頃r還少不得提點我和陳年,說牌桌上某某的孩子結了婚,某某新近又抱了孫子,日子多有盼頭。一見我們敷衍的態度,她又是搖頭嘆氣。 看你倆閑在家就煩,就沒點朋友聚聚,哪有年輕人的樣子?母親臨出門又朝我念叨兩句。 我嘻笑說,哥跟我回來不就為了陪你嘛?誰知道您社交生活比我們還充實呢。 去。母親又想起什么,回頭補上一句,園門頂上那盞燈壞了,讓你哥記得換個燈芯。 知道了。我揮揮手。 從雜物間搬出梯子架好,我拿著替換燈芯就往上爬,恍惚一瞬想起在小閣樓爬上爬下,轉身已是好些年前的事情了。 擰緊燈芯,我看了看附近的這棵樹,伸手能夠摸到樹冠。當它還是小樹的時候就和我們一起搬來,如今也生得這樣高大。 等聽見腳步,才發覺自己不知怎么就發起呆來。陳年走下圍廊,望見是我站在梯子上,愣了愣,問,怎么不喊我來換? 我沒有下來的意思,面向陳年,展開臂膊,身體微微搖晃,像有一種自由落體的意圖。 陳年一驚,立刻大步奔跑過來,伸出長長的兩臂,預備接住什么。 我卻扶著梯子安安穩穩地下來了。 落地以后,我露出一點笑,對他說,你妹在你眼里真成了個瘋子了? 陳年的兩只手便顯得有些無處安放,僵硬收回到身側,他說,晚飯做好了。 我摁下開關,換過的燈乍然亮得刺眼,很不給晦暗的角落留有情面。我直視那盞灼灼的燈,眼前暈起了花影,再看陳年的臉便怎么也不能聚焦,一場幻覺似的。 他走過去收梯子,讓我先去吃飯。 砂鍋里是午餐余下的羊肚菌燉乳鴿湯,旁邊一碟手撕鹽焗雞,喔,我昨兒提過一嘴想吃,再有一份顏澤鮮亮的荷塘小炒。灶上功夫又很長進些。陳年過來坐下,我扒拉著米飯對他講,哥,你不禁讓我想起一個詞。陳年舀湯問,什么?我說,宜家宜室。陳年很沒有防備,默默地咀嚼,片刻后冒出一句,我確實是在意家人的。我挑起眉差點嗆到,何時他也學會傳遞些弦外之音。 后半程吃得相當安靜,這股安靜一直持續到飯后我去花園點煙。 我以為你不再抽了。陳年的聲音兀的響起。 我彈彈煙灰瞧他一眼,說,只是有點煩心的時候才會。 他頓了頓,輕輕問,為了什么? 工作順心,身體健康,苦惱的事只有一件。我把煙蒂按進煙盒,又點一支,望他道,你——明明知道。 他低下眼,又是這種嘆息。 忽然門那邊各噠一聲,我眼疾手快,抓過陳年的手令他夾住那半支煙。他愣愣地看著指間,直到母親走過來。 母親冷起眼在我們的臉來回覷,我攤了攤手笑道,我剛還說他呢,成年人一上班就容易染上惡習,媽,你吃過沒有,廚房還有飯菜,要不給你熱熱。 母親徑自往里走,拋下一句少抽點吧,卻聽不出是對誰講。 看母親上了樓,我擂鼓似的心跳平下來,轉頭見陳年正要去把煙扔了,忙攔了他就著他的手猛吸一口,才道,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