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整個世界都是虛假的，他們不過是活在書里的傀儡而已，待在哪里又有什么區別？

    秘境內與秘境外，不過是換個身份的茍活罷了。

    虞洛芽眼睛眨動，面露迷惘，不懂他為何這樣說。

    她只當是他更喜歡秘境內，之前也遲遲不肯醒來，書上所寫，他是因為在這里面與女主成了親，所以沉醉其中不愿清醒。

    所以，真是如此么？

    她道：“倘若一個人在鏡花水月里待久了，真真假假，便再也分不清了?！?/br>
    云雁淡淡一笑，他往樹干上躺了回去，單手支著后腦勺，望著樹葉縫隙外的明月：“我本也不想分清?！?/br>
    “小道姑若是執意要走，那我便恕不遠送了?！?/br>
    虞洛芽站在樹下生氣地瞪他，卻一直沒走。

    果然，恢復記憶的他又變得討厭起來了。

    以前那個乖巧可愛的小陛下不會再回來了。

    “來人，送客！”

    云雁喚了一聲，便立馬有小妖跑了過來，走到虞洛芽面前，對她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哼！”虞洛芽重重發出一聲怒音，然后甩袖離去。

    云雁看著她走遠的背影，復又抬起了自己的左手，盯著在月光下閃閃發光的銀鈴，低喃：“小道姑為什么不肯與我永遠留在這秘境里呢？”

    *

    “云雁！將師妹還給我！”

    一道震天的大喝在萬妖宮外響起，不知是否錯覺，小妖們感覺整座宮殿都晃了一下。

    彼時的云雁正坐在宮殿中央，悠閑地看著一旁的月鳴給涂山楚放血，浮生燈內的燈芯即將完全點燃，很快，鎮壓于萬妖宮的封印便就能解開了。

    云雁抬起眸，長指在臉頰上輕敲，笑了一聲：“哥哥生氣了呢?！?/br>
    月鳴道：“圣君，馬上，就只差一點點血了?！?/br>
    “不急?！痹蒲闳耘f坐在寬大的翡翠椅子上，并沒有起身去管外面的叫囂。

    月鳴偷瞟了他一眼，其實他有滿肚子疑惑想問，這神女如今是他的皇后，放了她這么多的血，他就一點都不心痛嗎？

    成大事者，不應被兒女情長牽絆，更何況這女子還是九天之上的神女，當年可是她帶頭對萬妖宮進行封印的。

    喜歡不得。

    于是，他多嘴地道了一句：“那個五小姐似乎對圣君很上心，待圣君榮登宮主之位時，是否要迎她來做妖妃？”

    云雁聞言，竟是又笑了一聲，聽起來是有些蒼涼的笑：“人家可不愿意留在這秘境之中呢?！?/br>
    “秘境？”月鳴不明白他的話。

    這時，他手中的浮生燈突然發出了亮光，亮如白晝，刺得他眼睛都睜不開了。與此同時，萬妖宮出現了晃動，仿佛有什么東西正在沖破千年的禁錮。

    月鳴大喜：“封印解除了?。?！”

    萬妖宮外，封青玄看著巍峨的宮殿發出奪目的紅光，妖氣正在往著外面無盡蔓延，他驚駭萬狀，正欲沖進去，就見一個人影飛了出來。

    云雁黑袍帶風，手中拎著一個白衣女子，他飛到他的面前，將女子扔給他：“吶，還你?！?/br>
    “你……”封青玄一時不知道說什么好了。

    他立即抱起涂山楚，看了看她昏迷不醒的臉，還有她身上的血跡，怒吼道：“云雁，你到底在干什么？！”

    云雁立在他面前，冷漠地回答：“借神女一點血，解救萬千受苦受難的妖?！?/br>
    “云雁，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

    云雁卻往他走近，逼迫他看自己，他指著自己眉間的紅色妖記道：“哥哥，看見了嗎？我是什么！我與你們，從一開始就是不同的！”

    作者在下筆的時候，就沒有施舍過他半點的好。

    看看他們，神女與護國大將軍，多么光鮮亮麗的身份啊。再看看他，一個被囚在深宮內沒有實權的傀儡皇帝，臨到死都不知道自己的母親是怎么死的。

    他不過就是一只卑劣陰郁的妖怪，是一個妄想得到神女之愛的癩蛤蟆。

    一個阻攔他們兩個在一起的絆腳石。

    呵呵……

    他往后退去，封青玄卻朝他走來：“云雁，不是這樣的。這已經是前世之事了，過往已逝，你不要再執著于它們了。我們出去，我們離開這個秘境，好嗎？”

    云雁卻背過了身去，大步往著萬妖宮內行去，黑色的背影那么的決絕：“我不走！你們走吧！都走吧……讓我一個人留在這兒?！?/br>
    “云雁……”

    封青玄站在原地喊他：“你不是一個人……你有哥哥，有爹，有娘，有二叔，有師父……”

    “前世的苦都已經過去了，你不要再想那些痛苦的事了?！?/br>
    第66章 結束

    洛陽城。

    整個皇宮都亂套了, 云雁在眾目睽睽之下從棺木里爬出來，把那些官員們嚇得好多都生了病，早朝已經有好些天沒有開了, 恭親王云漣更是躲在了府中, 大門不出二門不邁。

    這段時日, 他總是看見窗外有一個白色的影子，看起來像是一只貓。

    “沁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