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神不如求我 第44節
霍憑景聽覺靈敏,早已經聽見她的聲音,他推開窗,見趙盈盈輕紗的裙擺在墻頭被風浮動,她晃著腿,自在愜意。陽光從樹葉的間隙里漏出,仿佛給趙盈盈的身影添上點點碎金,此刻的趙盈盈仿佛落入凡間的仙子。 此情此景,讓霍憑景想起初見她時,她趴在墻頭的模樣。 那時候他只覺得她是個漂亮的笨蛋,并未想過她會進入自己的人生軌跡。 但現在不同了,很快,她將會是他的妻。 霍憑景愣神之際,聽見趙盈盈開口催促:“我下不來了,你來接我一下?!?/br> 霍憑景搖頭視線,推開門出來,走近院墻,在底下張開雙臂,道:“你跳下來,我接著?!?/br> 趙盈盈有些忐忑,叮囑他:“那你可一定要接住我,我要是摔了,要你賠的?!?/br> 她說著,深吸了一口氣,而后從墻頭躍了下去。 趙盈盈不由得閉上眼睛,聽見耳畔的風聲,在忐忑的瞬間里,她感覺到自己落入一個溫暖的懷抱,堅實有力的雙臂將她穩穩抱住,熟悉的好聞松香味道縈繞鼻腔。 她睜開眼,以仰視的角度看見了霍憑景的臉。 也很好看。 她嘴角翹了翹,從他懷里跳下來。 “我是想跟你解釋一下,你沒有見不得人,你很見得人,你應該自信一點。我當時只是怕我爹瞧見,畢竟我爹對蕭……我前未婚夫很滿意?!壁w盈盈理了理裙擺,同霍憑景說話。 霍憑景若有所思:“如此說來,我應該親自去拜會一番伯父,給伯父留一些好印象?!?/br> 趙盈盈覺得也行,“不過你不能告訴我爹我們的關系,只能裝作普通鄰居去拜會。我爹肯定會很喜歡你的,你比我前未婚夫出色多了?!?/br> 霍憑景扯了扯唇,明知故問:“那我與盈盈是什么關系?” 趙盈盈眨了眨眼:“即將成為未婚夫妻的關系?!?/br> 霍憑景嘴角笑意更深:“那我盡量不暴露我和盈盈的關系,去拜會伯父?!?/br> 趙盈盈點頭:“行?!?/br> 她要解釋的話這么快就說完了,一時沉默在原地。這霍公子好像也沒生氣,或許那會兒說那話只是跟她鬧著玩的,也對,畢竟月神大人都讓他這么喜歡自己了,他又怎么會輕易生自己的氣呢。 她思忖著自己是翻墻回去,還是…… 趙盈盈抬頭,想到了一個問題。梯子在對面,這邊可沒有梯子,她要怎么爬上這墻? …… 早知道她就不跳下來了,直接坐在墻頭跟霍公子說說話得了。 罷了,左右也翻不回去,她索性再同霍公子說說話好了。 趙盈盈收回視線,視線再次落在了霍憑景腰間。只見他窄腰之上系著一根墨綠色的腰帶,與青色衣裳相襯,腰帶布料瞧著柔順舒適,上邊還繡著竹子暗紋。 但是腰間上并未佩戴任何玉佩之類的東西。 霍憑景見她盯著自己腰上看,不動聲色笑了笑,道:“盈盈是想抱我么?” 趙盈盈瞪大眼,連連擺手:“我不是,我沒有那個意思。我只是想問,你今日上午戴的什么玉佩,還挺硬實的?!?/br> 霍憑景面不改色:“盈盈當真厲害,甚是識貨,那的確是一塊上等玉佩。自我出生起,便有了那玉佩了,后來日日戴著?!?/br> 趙盈盈點點頭,被他說得很是好奇,出生起就有玉佩?那玉佩長什么樣? “我可以看看那塊玉佩么?是不是挺好看的?” 霍憑景眸中笑意更深,可面上還是一本正經:“現下恐怕不行,下回若有機會,一定讓盈盈觀賞,隨意把玩也可?!?/br> 趙盈盈哦了聲:“那下次吧?!?/br> 她理解,畢竟是從小就戴著的東西,確實比較重要,不好隨意示人。 她想到什么,又眉目彎彎:“我和霍公子還真是有緣,霍公子自出生時身上便戴著一塊玉,我自出生起身上便帶著香味?!?/br> 霍憑景嘴角噙著笑,頷首:“嗯,這說明我與盈盈很是般配?!?/br> 趙盈盈可沒說她和霍憑景般配的意思,不過他這么說,她也就接受了。 他們二人站在樹蔭下,頭頂不時有陽光灑落,趙盈盈微微垂首,心想,怎么不算般配呢。她也生得好看,霍憑景也生得好看,在一起就很養眼啊。 又聽霍憑景道:“盈盈方才盯著我的腰,當真只是好奇我的玉佩么?其實你若是想抱我,也沒關系?!?/br> 趙盈盈被他說得再次看向他的窄腰,正欲說:“我確實……”沒有想抱。 “想抱?!焙冒?,也可以抱一下吧。 霍憑景的腰身纖瘦,但并非瘦弱無力那種,而是一看便知很堅實有力。趙盈盈承認,他的腰也很好看。 左右日后他都是自己的夫君,現在抱一下夫君的腰,應該也沒什么吧? 第44章 拜會 這般想著, 趙盈盈慢慢伸手,繞過霍憑景的腰,直到完全圈住, 她不敢太收攏力氣,只好虛虛地搭在他腰上。 她緊張極了, 心跳得突突的, 好像做賊似的。 分明是光天化日, 朗朗乾坤,從臉頰吹過的輕風還帶著陽光的溫度, 她只是淺淺抱一下這截好看的窄腰, 何況這截窄腰的主人是她的未來夫君。 很合情合理嘛。 她在心里這樣說給自己聽。 可心跳仍然很快, 甚至于手心里都沁出一層汗意。 只是這種緊張, 卻并非不自在。 趙盈盈小心翼翼地維持著胳膊不遠不近的力道, 感覺差不多了時, 打算松開手,卻被一陣力道摟得更緊。原本虛虛搭著的手變成抱得嚴嚴實實,她的臉頰直接貼在了霍憑景胸口。 “這樣抱, 更能感受得細致些?!鳖^頂的嗓音傳來,趙盈盈臉有些熱, 她也沒有說她想感受得很細致啊。 天氣炎熱,就連風都是熱的,兩個人雖然站在樹蔭下,可仍然難以抵擋暑氣的蔓延。趙盈盈耳畔傳來沉穩的心跳聲, 她知道這是霍憑景的,但又好像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她慢慢熱起來, 從后背開始沁出一層層的汗,沾濕了衣衫。 是不是抱得太久了?趙盈盈想, 是不是應該松手了? 可是霍憑景好像還沒有松手的意思誒。 她默默抬頭看霍憑景,忖度著開口:“我覺得,可以了?!?/br> 她松開手,往后退了一步。 趙盈盈一出汗身上的清香就會變濃,她自己都聞見了。她拿帕子擦了擦手心里的汗,后知后覺地羞赧起來。 她甚少同人這樣親近。 與蕭恒認識兩年,都沒能這樣親近,與霍憑景才認識不久,便能這樣親近了。 大抵這就是天賜的緣分吧。 趙盈盈呼吸還有些快,垂著眸子說:“我要回去了?!?/br> 霍憑景將她嬌羞的模樣看在眼里,愈發覺得可愛,“好?!?/br> 趙盈盈嗯了聲,轉身往院墻的方向去,又頓住,想起沒有梯子。 霍憑景喚朝南:“拿梯子來?!?/br> 朝南不知從哪里竄出來的,應了聲好,很快便取了一把梯子過來?;魬{景將梯子架在墻邊,穩穩扶著梯子,讓趙盈盈爬上去。 趙盈盈爬上墻頭,轉身對霍憑景說:“那我先回去了,明日再來找你?!?/br> “好,盈盈小心些?!?/br> 趙盈盈從春山院的梯子慢慢下來,紅棉看不見這邊發生了什么,不由有些好奇:“姑娘與霍公子說了些什么?” 趙盈盈記起摟腰的感覺,臉又紅了紅,搖頭說:“也沒說什么啊?!?/br> 就是抱了會兒。 她捂著臉,兀自跑進了房中。 紅棉看著她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這一點也不像沒說什么的樣子,她家姑娘和蕭公子認識兩年,都沒有這樣害羞的時候。 紅棉追著趙盈盈的步子進來,聽見趙盈盈道:“紅棉,你去打盆清水來,我想洗把臉?!?/br> 紅棉應下,很快打了盆清水來。 趙盈盈拿打濕的方巾擦了擦臉頰,又擦手心,清涼的感覺仿佛澆滅了她內心的火焰,她這才覺得臉上的熱度消退了些。 - 趙如萱回自己院子后,讓丫鬟取來紙筆,當即寫就書信一封。她在信上說,意外撞見趙盈盈與另一個男人舉止親密,不知是何種關系,又說她一向認為蕭恒才是自己的妹夫,覺得自己的meimei若是當真與那男人有些什么,實在對不起蕭恒。 總而言之,話里話外的意思都是告訴蕭恒趙盈盈紅杏出墻,且她趙如萱是站在蕭恒這邊的。 她將書信裝好,讓丫鬟寄給蕭恒。 另一邊,蕭嬋也被今天的事氣到。她回了蕭府之后,便去找了蕭夫人抱怨。 “阿娘,那個趙盈盈水性楊花,勾三搭四,她這樣的女人不能當我嫂子?!笔拫认氲浇袢章犚姷哪切@世駭俗的言語,簡直難以相信。 蕭夫人知曉女兒與趙盈盈不和,并不當真,只說:“小嬋啊小嬋,阿娘知道你從小喜歡你二哥,只是你二哥終究要娶妻生子的,而你再過兩年也要嫁出去,你就對盈盈好一些吧?!?/br> 蕭嬋更生氣了,見與母親說不通,氣鼓鼓回了自己院子,當即決定和蕭恒告狀。 這個女人太可惡了,她必須得告訴她二哥,不能讓她二哥被蒙在鼓里。 蕭嬋當即寫了一封信,讓人寄給蕭恒。 在信里她極盡所能地控訴了趙盈盈的罪行,她不知廉恥,水性楊花,勾三搭四,實在是可恨! 從湖州寄到湘州的三日便能到,兩日之后,蕭恒收到了蕭嬋的信,亦收到了趙如萱的信。 蕭恒看完兩封信,眉頭緊鎖。 兩封信上都說了同一件事,趙盈盈與其他男人舉止親密。 若是只有蕭嬋給他寫信說這件事,那蕭恒或許只會認為是蕭嬋在耍小脾氣,污蔑趙盈盈??哨w如萱也給他寫信說這件事。 趙如萱與趙婉妍不同,趙如萱與他并沒什么交情,趙如萱沒有立場撒謊,和蕭嬋一起騙自己。所以這件事十有八九是真的。 蕭恒眸中閃過一絲陰森,他對趙盈盈難道還不好嗎?她竟然背著自己,去找別人? 實在是下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