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亮炮灰他覺醒了 第120節
一眾神使低下頭,大殿之中氣氛壓抑,邪祟因避世躲在陰界,鮮少出來,如今在祭祀之日作亂,他們未曾抓到作亂的邪祟。 連神君也一并被劫走了。 倏然,一名神使從外面匆匆地進來。 “仙君,人回來了……未曾見到邪祟?!鄙袷沟偷偷胤A報著。 憐在殿中垂目看古冊,文字晦澀難懂,上面給了一些殺死分-身的建議,聞言他放下書冊,聚集在神殿之中的神使隨之散去。 “砰”地一聲,貍珠跪在了地上,低頭見梵天長袍上的金絲,察覺到目光落在他身上,一路上他已經編好了說辭。 “見過仙君。未曾想游街路上出了意外,幸而那邪祟并未對我做什么………我回來的有些晚了?!?/br> “望仙君恕罪?!?/br> “………”憐靜靜地看著他,面上波瀾不驚,平靜問道:“如此,倒是讓你受了驚,可曾看到那邪祟的容貌?” 貍珠稍稍停頓,隨即回復道:“那邪祟戴了面具,弟子未曾窺見容貌?!?/br> “他將我丟在街巷之中,似有意耽擱祈福時辰,可惜我沒有修為,追不上那邪祟?!必傊榇寡鄣?。 他說完了,半天沒有回應,貍珠這才抬眸,抬眼便和憐對上目光,憐盯著他看,一雙漠然之目似已看穿他。 背后冒出冷汗,興許是修為壓制所致,他指尖稍稍繃緊了。 他仔細地回想著,確認只有馬車那一處安置了玉柱……可是看出來了他在撒謊,他何時露出的破綻? 貍珠腦海里翻天覆地,幾乎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引得他大腦一片眩暈,直到對方開口,才將他從無邊的黑暗思緒之中拉了回來。 “先前是我思慮不周,是要教你一些防身之法,從今日起,你便留在神殿?!?/br> 憐眼中倒映著他的身影,溫和道,“修身之前先要修心,殿前經文……你可有好好看過?” 那些洗腦的東西,他看過一次便扔了。聞言額頭不由得冒出一層冷汗,面對憐的逼視,他身體緊繃著,一動也不敢動。 面前人皮囊下藏著審視他的異獸,如果他暴露,隨時都能把他拆吃入腹,這場虛妄的棋局博弈,他會全盤皆輸。 “我先前看過,只是記得并不牢,望仙君恕罪?!?/br> “那你應當好好看看,既是選上的神君,花費一個時辰把這些全部背下來,應當不成問題?!?/br> 印有殿前經三個字的書冊隨即落至他面前。 貍珠騎虎難下,他在憐的注視下,只得依言翻開了經文,文字匯聚在一起,形成了沉悶的枷鎖。 “一切皆依照仙君所言,嚴守戒律,不可撒謊,不可拙態,不可妄言。言己戒律,凡是虛言,皆為罪責。不可忤逆,不可僭越。拙態丑儀,身姿不端,心神禍亂。妄言加罪,心神入獄?!?/br> “不可忤逆,不可僭越,不可撒謊,不可欺瞞……” 貍珠念得磕磕絆絆,他心下排斥這些經文,念起來費力,記起來更加費力。 諸神若在世,還他自由心性,不以邪經空人心神。 他又忍不住在想,可是看出來了他在撒謊?故意以此經文來暗指他? 轉眼幾炷香的時間過去了,貍珠一直盼望著憐離開,憐仿佛能察覺他的心思,當真在旁等著他背下經文。 貍珠聲音漸低,直至那人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冷淡的嗓音隨之傳來。 “念了百遍仍舊記不住……是你心中無道義,還是當真蠢笨粗心?” 第一百三十四章 “弟子愚昧, 只銘記于心,難以口述?!必傊榈吐暤?,他眼角掃到一截清白長袍, 對方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平靜之下暗藏危機。 “言授于心, 古人言唯有皮rou之苦,方可牢記?!睉z緩緩道。 貍珠聞言不由得身體繃緊, 回憶起那日所受的鞭刑,他指尖悄然彎曲, 眉目垂落一層陰影。 “弟子知錯,會謹記仙君教導?!必傊榈?。 這會倒是聰明了, 以此推脫懲處。 “你不必擔心, 不會因此施以鞭刑,那日是因為你險些踏入不可入之地?!?/br> 憐似知道他在想什么, 眸中籠罩著他的神色,對他道:“既犯錯, 亦不可不罰?!?/br> “………來人?!?/br> 貍珠便見門外的神使呈上來一把戒尺,戒尺上鍍了一層金色, 上有佛陀經文,邊緣一層密密的鋼齒, 似一塊輕盈又沉重的鐵片。 眼見著神使到他面前,他身形緊緊地繃著,拳頭悄然握緊了,身旁的白衣仙君溫和平靜, 好似披了皮的魔頭在低語。 “道義已疏……如今可是不愿聽令?”低沉的嗓音傳來。 貍珠微微低著頭, 濃密的眼睫遮住了眼底的情緒,筆直的身形稍稍前傾底下, 在面前人彎曲脊背。 “弟子不敢,弟子知錯,理應受罰?!?/br> 他說著,伸出了手,跪在地上擺出受罰的身姿。 大殿之中,神使拿了那把戒尺,青年伸出的手掌溫潤白凈,筆直的攤開。 如此罰他,和羞辱他有什么不同。 “啪”地一聲,戒尺在半空之中落下,落在貍珠掌心,掌心瞬間被抽紅了一片。 貍珠未曾眨眼,疼痛從手心傳來,如此疼痛與鞭刑來說稍有不及,在可承受的范圍之內。 “啪”地一聲,又是一下,在他手指側面抽出來了一道紅印,掌心的皮膚變得火辣辣的,紅腫一片,四根手指也隨之發腫。 殿中只回蕩著戒尺落下的聲音,貍珠摸摸地數著,他雖能忍疼,臉色卻稍稍白了些,抬眼縫隙間看向身側之人。 只見憐在一旁垂目看他,似在觀察他的神態。 那目光莫名引他心口一窒,貍珠下意識地蜷縮手指,指腹被抽中,掌心多了幾處青紫,他復而低頭收回目光,只看著自己掌側。 他一聲疼未喊,直至那把戒尺被丟至一邊,神使一并退下。 貍珠收回手,整個右手發麻觸及地板鉆心的疼痛傳來,他低頭叩首。 “仙君……弟子可還用留在此處?” 跪地之人如此綿軟模樣,似被輕輕抽去蠶絲的空殼,任人揉搓捏圓,在一旁毫無怨言。 “………不必?!?/br> “弟子告退?!?/br> 貍珠手掌按在地上,他隨之起身,低著頭往后退去,不去看前人模樣,隨之離開神殿。 踏出神殿之時疼痛后知后覺,他手指蜷縮,掃到自己掌側,猶如僵尸殘肢,青紫交融之間,右手比左手腫脹了一倍不止。 最好的猜測,興許對方只是純粹的找他麻煩,不過是些許疼痛,對他來說不足掛齒。 只要不是對他起了疑心。 神殿之中。 “………敬方,你如何看?”憐開了口。 一旁的神使收了戒尺,聞言道:“屬下前去查了他先前行事,在坊間風評很好,只是行事笨拙了些,常常神鑼與神錘分不清?!?/br> “這般,若說笨拙也不錯?!睉z沒了下文。 一般人也想不到自刎之法。 當夜,貍珠又被傳喚去神殿之中整理書冊。 整理書冊平日里是輕松的活,如今他手受了傷,對他來說有些吃力。 貍珠稍微包扎了下來到了神殿,此時天幕近黑,神使為他開了門,他踏入神殿里,發現殿中空蕩一片。 沒有憐的身影。 書架邊放了一部分散落的書籍,便是他的任務了。貍珠走至書架前,他往內殿掃了一眼,門閆上了什么都看不見。 不知那人在不在。 殿中安安靜靜,他開始整理書冊,隨意的看一眼,邪祟的字他自不認得,先前倒是跟江雪岐學過一些。 磕磕絆絆的能認出來幾個,認出來轉世、鬼身,殘念,幾個零散的詞語。 剩下的認不出來,貍珠努力地記下來,說不定能夠成為線索。對方為什么要看這些書。 他更惦記著里面的陣法,想要再去看一眼。 約摸過了兩個時辰,貍珠整理的差不多了,他故意留了一部分,走到神殿大門處,兩邊的神使攔住了他。 “仙君有過吩咐,今日你需留在殿中整理書冊?!?/br> 貍珠:“如今已經到了休息的時辰,書冊我已經整理的差不多了,剩余的可以明日整理完畢?!?/br> 神使分毫不動,意思便是除非他整理完書冊才能走。 貍珠見狀,腳步調轉了方向,重新回到殿中,他拿了一本書冊,看一眼門口處的神使,隨即來到書架后面,在內殿門口停駐。 他悄無聲息地推開了門,在夜色之中未曾發出任何動靜。 上次已經來過了,這次………貍珠方抬眼,便見到了床榻邊的人,白衣男子閉目打坐,艷麗面容垂落,氣息稍稍有些不穩。 一人撐起整個陣法,縱修為齊天,也會有心力不足之時。 貍珠在此刻心提了起來,他緊緊地盯著面前的人,一雙杏眼黑白分明,袖中緊緊地攥著匕首。 砰。砰。砰。 他幾乎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 為何他進來沒有察覺?莫非是神游去了。 貍珠一邊猜測一邊靠近,他走到憐面前,隨即察覺到對方沒有呼吸,rou身還在活著,想必是神識在外。 此是最好的時機。 只要在這里殺了他……陣法自然會解開,此地虛妄之境也會散去,他會回到九州。 貍珠袖中匕首翻出,正在即將翻涌而出的時刻,他眼眸倏然一掃,掃到了屋檐角落。 那里有一處凸出來的玉柱,上面鑲嵌了靈球一樣的東西,會緩慢地轉動,似在巡視整座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