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亮炮灰他覺醒了 第108節
…… 半個月之后。 薛遙總覺得忘記了什么事情,想起來貍珠的交代,吩咐道:“去查一個叫謝淮安的人……他可在離州境內?” “還有近來可有百姓求助?” 侍衛這才想起來這茬,先前忘了個一干二凈,連忙把謝淮安之事與薛遙說了。 “他住在黎城縣?聽說黎城縣近來出現了奇案……待我一并前去看看?!?/br> “我要出城幾日,”薛遙交代道,臨走前,想到了什么,又對侍衛道,“若是江家小公子前來尋我,讓他在府中等我?!?/br> “好生看著他,不要讓他亂跑?!?/br> 薛遙交代完了,隨即背負長劍離開。 從離州城到黎城縣不過半個時辰的路,薛遙看了此地案宗,原是一戶姓齊的人家死法怪異,似乎是家中出現了血水,食用之后全府上下暴斃身亡。 此事原先官府有意瞞著沒有上報,后來走漏傳到了他這里。 薛遙途徑一片陰林,此地風水怪異,寺廟修建的位置背陰,極易被邪祟侵蝕,他看了眼,橫掃見青鬼神像,一劍便劈了去。 鬼魅邪相被劈碎,薛遙在原地看了看,尤覺不足,憫悲劍在手中翻轉,一道劍光順勢而生,彎成一道弦月朝著寺廟而去。 “砰——”地一聲,劇烈的一聲響動,薛遙拆了整座廟,寺廟應聲倒塌。 如此順眼了許多。 “薛世子!可是薛世子親自前來了!原本不是多大的案子,他們一家人被投了毒,哪有什么血水,純粹是一派胡言?!?/br> 當地的衙役前來接見薛遙,薛遙聞言未曾回應,自顧自地開始檢查幾人的尸體。 全府上下一共二十一人,死相一模一樣,薛遙瞥見了院中有口井,他未曾理會衙役所言,直接便上前去。 “哎!世子,我來便是,您不必親自……”衙役要攔著已經晚了。 薛遙轉上來一桶水,眼見著沉沉的血水流淌,血腥味撲鼻,鳳眼不由得橫掃而去。 衙役見狀立刻噤聲,神色之間有些尷尬。 “此地水相……多長時間了?只有這么一處?” “只有這么一處……”衙役方開口,見面前人長劍出鞘,直抵他脖頸,眼前人和活閻王無異。 “其他戶也有此相出現……但是沒有這么嚴重,喝下去沒有味道,只呈淡淡的顏色?!?/br> “薛世子??!哪怕水有問題,但是人怎么能不喝水!我們已經下發了告示,讓他們燒開之后再喝?!?/br> 邪祟縱橫之后,城下鄉縣自危,有些不愿意承擔責任,大多發生命案之后藏著壓著,如此反倒無意間包庇了邪祟。 薛遙聯想到了什么,問道:“這附近……可有一戶姓謝的人家?” 衙役聞言支支吾吾,又害怕薛遙,半天才說:“……那戶人家半個月之前已經沒了……世子且隨我來?!?/br> “說來也怪!自從這戶人家不見之后,我們這里出了好幾件怪事……先不說月初的時候發了一次水,好些牲畜都死了?!?/br> “連帶著漁船也淹死了好幾條,緊接著寺廟里的神像開裂……當真是幾年沒見過的怪事?!?/br> 衙役領著薛遙到了一處院子前,院子空落落的,門窗前掛了一些曬干的凡食,紙花尚未褪色,應當是年前方剪的。 薛遙推開了門,陳舊的屋子映入眼簾,連帶著未曾清理干凈的血跡,屋子里陳設簡陋,最多的便是書了。 書架上滿滿當當,全部都是抄寫下來的書冊,主人的字跡溫綽凌厲,案幾上有尚未寫完的詩冊。 ——我見春山入紅塵,懷恨此間多纏綿。 舍我七竅玲瓏心,甘之如飴落幕賓。 第一百二十一章 薛遙鳳眸倏然轉向一側, 房間里靜悄悄的,窗外有一抹黑影在原地消失。 “啪嗒”一聲,薛遙背負長劍前去追人, 他隨之踏入陰林, 穿過了黎城縣地界, 直至湘江側畔,湍急的水流往下蔓延。 此地在下游, 河水隱隱泛紅,血腥味撲面而來, 堆積染紅了淤泥。 薛遙瞥見了一側的白骨,河水自上游而來, 上游非離州地界, 他并不知當地情況。 “何等邪祟,還不現身?!毖b掌側長劍出鞘, 靈力纏繞在劍刃之上,一道劍風過去, 劈向河畔的白骨。 地面塌陷出現了一道裂痕,“咕嘟咕嘟”河流開始冒泡, 底下似乎有什么東西。 薛遙側身消失在河邊,他去了一旁的陰林, 劈了一棵陰木,陰木沉入河中,頃刻之間被河水吞噬。 翻涌上來的河水深重如墨,似地獄幽畔, 往下流淌如同墨汁朝四周擴散。 玄水縛靈, 何以得此名姓,原身入缸沉底, 在河畔深處堆積怨氣,陰氣濃郁之處,身與深淵相連,可翻云覆雨,以沉水為棺。 如此,倒是被貍珠算準了一回。 薛遙意識到什么,他握緊了長劍,鳳眸睜開間,滔天靈力盡顯,劍意朝著四周擴散,無盡威壓朝著浩渺江面波及。 “謝淮安,聽聞你先前尋我,離州世子在此,為何不見?!?/br> 話音落下,“砰”地一聲,水面之上發出了巨大的動靜,一口巨大的水缸從河底沖了出來。 從缸底蔓延而出一陣黑色迷霧,黑色迷霧將薛遙包裹其中,與劍意相沖,匯聚在一起引河面翻涌。 黑霧深處,顯出一道身影,男子一身玄衣,面貌病態蒼白,俊朗的五官籠罩著一層郁氣,蒼白指尖墨跡與血跡相融。 在他身后,深重的河水翻涌,沉水翻口,落下引滔天浪花。 三年來,薛遙手腕處的陰咒未曾躁動,如今受陰氣影響,咒枷隱隱開裂,手腕處黑色的咒文隨著蔓延。 諸位鬼相之中,玄水最難打交道,千年前尚不容鬼王,自封水域,凡經過之處,疫災不斷。 離州先前尚能免除邪祟禍亂,如今疫水已現,斷不能讓罪魁禍首逃脫。 “嘩啦”一聲,薛遙墨發沾濕,他掌側陰咒翻涌,憫悲劍金光浮動,無盡劍意凌然凝聚,身后靈力交織翻涌成形,巨大的靈像在他身后出現。 滔天的江水朝靈像翻涌而來,八卦劍陣自南天而起,霜寒劍意猶如定海神戟,劈開深重的滔滔深水朝著謝淮安而去。 “劍出南天,執掌誅邪,定天落海,誅邪退散!” 靈像掌若飛山,憫悲劍劍意化作一柄巨大的長戟,挽著無盡威壓朝著謝淮安而去,沿途之地,鬼魅魍魎盡散,金光如旭日東升霞光萬千,朝圣照人,無數經文周遭環繞,吟誦聲自天際而來。 整座江面隨之晃動,因難以承受此靈力而動搖,江面之水翻涌,那一片深黑的江水被劈散,謝淮安肩側出現一道裂口,半邊身子幾乎被劈碎。 憫悲劍將謝淮安釘在江面上,謝淮安周遭黑霧翻涌,那一口水缸在此時滑落深處。 薛遙垂目之間,掃見了什么,長劍在背后收起,靈像頃刻間收回,只見江水翻涌深處,一張女子的面容浮現而出。 女子從水底鉆出來,原是凡世長相,如今化作鬼魂,平添幾分陰氣。 對方把謝淮安帶走了,鉆進了江水深處。 薛遙收了劍,他掃一眼翻涌而出的水缸,這缸中莫非淹死的不止一個。 這么想著,“啪嗒”一聲,薛遙一劍砍碎了那口水缸,隱約聽見了孩童哭聲,一團血水隨之冒出來,那團血水凝聚成團形。 孩童的聲音便自此而出。 薛遙未曾心軟,劍意朝著那團血水而去,血水隨即被劈散,孩童的聲音變得微弱,逐漸地消散。 一家三口,皆淪為鬼魅魍魎。 薛遙收了劍,玄鬼已經受傷,自然不能讓他逃脫。 他遂閉氣沉入水底,冰冷的河水泛著腥氣,墨發與眼睫變得沉重,水面之下,無盡白骨森森,陰氣環繞其中,越往里越濃重。 在水下是玄鬼的地盤,如此對戰于他不利,他沒有其他選擇,今日若是放走了謝淮安,日后不知天下多少城池會遭殃。 “啪”地一聲,憫悲劍劈散了黑霧,鳳眸于黑霧之中鎖定了兩道身影。 薛遙隨即在水中翻轉長劍,靈力自長劍而出,繞開了沉重的江水,金光顯現,他的面容一并鍍了一層金光。 “………薛遙?!背鰟Φ哪且豢?,他聽見了一絲微弱熟悉的嗓音,睜眼對上一雙清澈的杏眼,對方柔弱的面容在眼前浮現。 只猶豫了這么一瞬,薛遙被女鬼扮成的貍珠蠱惑了心神,長劍被黑霧纏繞,江水頃刻之間侵入他口鼻,他被拖進了黑霧之中。 “啪嗒”一聲掌中憫悲劍跌落。 …… “我們是離州城下的百姓……今日為何排那么長時間,我們何時才能入城?” “已經晌午了!世子如今在何處?我要見世子!” “我家幺兒這幾日身上起了疹子,前往城內看病耽誤不得!為何不讓我們進去?!?/br> 人群之中最末處,青年兜帽長袍遮住了面容,清碧衣裳未曾沾上分毫泥塵,在此地等了約摸一個時辰,絲毫無怨言。 貍珠抱劍守在最后,他已經聯系了薛遙,薛遙未曾回復他,路途之中難免擔心。 前面后面的人群吵吵嚷嚷,他前面的女人抱著孩子,無意間掃一眼,他的目光隨之頓住。 女人懷中的孩子約摸一歲左右,此時臉上以及裸露在外的皮膚上起了成片的疹子,這些疹子發黑發青,孩子面色一并青白,看上去沒有血色。 孩子尚不知事,出于本能的去撓臉,疹子被撓破,血水順著流出來。 流出來的血水蹭到了女人衣服上,女人只用手帕擦了擦,如何也止不住。 貍珠盯著看了好一會,在女人身后輕言開口,“這是怎么回事?他為何會染上疹子?!?/br> 女人一回頭,便對上一張驚為天人的面容,先前貍珠一直低著頭女人沒有注意,原本還在慌亂,卻又因為審查無可奈何,此時忍不住向貍珠抱怨。 “我們也不知原因,前幾日還好好的,第一日起了一個,后面成片的開始長,村中沒有聽說過有這種惡疾?!迸苏f著,又手忙腳亂的為孩子擦血,眼淚忍不住落了下來。 貍珠rou眼可見筋脈骨血,眼見女人懷里的孩子體內失血……看這個流血速度,倒像是身體的血正在被抽干。 “如此,為孩子看病要緊……你隨我前來?!必傊橹鲃拥?,他前去尋了最近的守衛。 薛遙原本交代過,侍衛自然認得他,只是瞧了一眼他身后領的女人,不由得頭疼。 “貍珠公子,我家世子吩咐過了,讓您在薛府等他,他外出辦案,歸期不定?!?/br> “至于這位夫人,如今城中戒嚴,近來邪祟作亂,還要煩請您經過審查之后才能進去?!?/br> 貍珠見守衛神情不太對,他安慰了女子一番,命人先派大夫過來,隨即支開了眾人,這才問出來。 “城中發生了何事?薛遙走了幾日……他可有說去哪里?!?/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