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亮炮灰他覺醒了 第62節
這才避免他撞墻,薛遙低頭看他, 鳳眼似笑非笑, “昨日是發生了何事,惹你這般擾神?” 貍珠腦海里晃過江雪岐那張臉, 他可沒忘上回和薛遙說,薛遙給他提的破建議,他才不要再跟薛遙講。 “什么都沒有,薛遙,你作甚如此好奇?!必傊椴桓吲d道。 “隊中每一位我都很關心,何況你的治愈靈力稀缺,是重點保護對象,我自然要多加看護?!毖b冷淡地說。 貍珠簡直無語,他摸摸自己的腦袋,收斂了心神,如今方清晨,他們二人到了院子外面。 前來報官的女子住在城南小院里,院中有一棵枇杷樹,枇杷樹的枝葉從庭園之中散出來,院墻未曾刷漆,看上去破敗卻又整潔,停駐在一角成為落寞風景。 在此之前他們已經打聽過,這里原本住著一對夫妻。男人是落魄的秀才,花了所有銀子娶了青樓里的藝伎。兩人成婚時沒有銀錢置辦婚事,隨意地便結了親,住在這處破落院子里。 這名藝伎十指不沾陽春水,除了會彈琴煮茶之外,別的生存技能一概不會,唯一的喜好便是沉迷話本,成日里鉆進話本里。 丈夫原先是個窮秀才,過分疼愛妻子,藝伎怕疼不愿意生孩子,兩人便沒有要孩子。藝伎不愿學謀生,落魄秀才白日里教教書祠里的孩子,晚上還幫忙做活賺零工。 這般日子,雖遭鄰里議論,兩人的生活卻自在愜意,據說秀才每天回家都要給藝伎采一束花。 直到五年前,秀才謀了一份送舫船的差事,那幾日邪祟作怪,河里死了不少人,秀才再也沒有回來。 丈夫不在了,藝伎每日靠賣花謀生,鄰里接濟照顧,加上府衙每月會給寡婦撥五兩銀子,藝伎的日子勉強過得下去。 枇杷樹從庭院里探出來,枝葉繁茂遮蔽一角,院門口的青白墻面嵌了好些釘子,釘子吊下花籃,花籃里裝著各式各樣的鮮花。 此地花田發達,衍生出了守花石,這種石頭放在花籃做底,可保證鮮花數日不枯萎。 薛遙在前敲了敲門,打破此巷間的寂靜,院中隨之傳來動靜,充滿活力的嗓音傳來。 “來了來了?!?/br> 門上貼了自畫的門神,兩扇木門推開,露出戴著布巾穿著粗糙衣裳女子的面容。女子三十余歲,上了些年紀,只眼角有些細紋,生的圓眼細眉,眉眼之間靈動俏韻,見是兩名少年,未曾見怪,欣喜地把他們二人請了進去。 “可是府衙請來的仙道弟子……兩位有請,辛苦了?!眽粞腊讶祟I進去,原先便在打掃家里,庭院之中的枇杷樹下安置了一張茶幾,茶幾上已備了熱茶。 貍珠跟在薛遙身后進去,踏進院子里便感到濃厚的生活氣息,墻上掛了許多瓶瓶罐罐,好些像是香粉的罐子??拷鼜N屋的位置墻面上掛了臘腸和干玉米,簸箕里放置著曬干的花片,窗臺的位置也沒閑著,裝了大大小小沉釀的花蜜。 夢牙為他們二人倒了茶,對他們道:“這是我近來新做的蜂蜜茶,兩位小公子嘗嘗?!?/br> 薛遙和貍珠落座,夢牙在他們對面坐著,雙手交疊在一起,看著他們二人似乎有些緊張。 貍珠低頭看茶水,看起來顏色不錯,形似琥珀,他嘗了一口,味道卻一般。 薛遙問道:“我們已經看了府衙官文,特地前來……姑娘可否再詳細說一說,為何認為丈夫是冤死?!?/br> 夢牙已經三十多了,還被喚作姑娘,不由得臉紅起來,不大好意思,提起丈夫,她便收了神色,欲言又止:“從兩個月前,兩個月前我出了一趟城,回來時坐的舫船,當日生了一場病……便每日開始做夢?!?/br> “原先我很少做夢,就算開始做夢不足為奇,只是日日做夢夢到同一男子,屋里還出現了奇怪的現象……我不會畫門神,臨近年關,前一日陳的筆墨,第二日便多了門神畫像?!?/br> 夢牙一件一件地說,“還有廚房里的瓶瓶罐罐,我不擅長這些,前一日尚且頭疼,第二日花蜜都被裝好放在花窗上?!?/br> “前一日未剪完的花枝,第二日自動剪好,還分了類放進花筐里?!?/br> 若當真是邪祟,如此行跡如同田螺姑娘,貍珠和薛遙互看了一眼。 貍珠問道:“做夢夢到的男人你可認識?可是熟識之人?” 聞言夢牙有些猶豫,搖搖頭又點點頭,對他們二人道:“算認識也算不認識……兩位公子稍等?!?/br> 說著夢牙起身,她站起來的時候松下裙腳,從屋子里抱出來了幾本話本,還連帶著一本畫冊。 貍珠也經??丛挶?,立刻眼尖的看出來,這是凡世之中流行的感情話本。講的是凡世姑娘與天仙相配的故事。故事內容大概是普通的凡塵姑娘無意間救了天仙一命,此后天仙對凡塵姑娘傾力相守,世世陪伴在側。 天仙為畫中仙,有著過分俊美的長相,令凡塵女子輕易為其傾倒,性格溫柔卻又知事,強大而忠誠。此天仙是凡世話本里的完美男主,多為女子夢中傾心對象。 夢牙打開了天仙畫冊,上面是男子俊美的畫像,“這是我最喜歡的角色,喚作蕭訶,夢中男子便是蕭訶的長相,日日在我耳邊噓寒問暖,還幫了我許多忙?!?/br> 薛遙沉默片刻,靜靜問道:“你如何認為他和你丈夫的死有關?!?/br> 此邪祟大費周折并非前來索命,看這女子面相依舊如常,如此是前來實現女子幻想的嗎? 聞言夢牙按著畫冊指尖繃緊,眼眶紅了一片,嗓音低了幾分,“只有我丈夫會為我做這些……丈夫已經故去多年,如今邪祟模仿我丈夫如此行事,我丈夫之死定有冤屈?!?/br> “他死時尸體都沒有撈到,如此勞煩兩位小公子過來……還望兩位小公子能夠查清楚,還我丈夫清白?!?/br> 夢牙:“若是能查清楚此事……為兩位做什么我都愿意?!?/br> 眼見著夢牙要給他們兩個跪下,薛遙連忙把人扶住了,扶著夢牙的胳膊讓夢牙起身。 “姑娘不必多禮,此為仙道之責,何來授禮一說?!?/br> “能為姑娘解決邪祟,便是我們最好的回報?!?/br> 薛遙說著,朝院角看了一眼,在女子要跪下去的時候,隱約看到院角一道身影浮動。 “你今日正常入睡便是,待到天黑,我們二人會設法讓邪祟現身?!必傊檎f。 夢牙連聲道謝,他們二人在院中守著,貍珠看了眼枇杷樹,樹葉從頂上飄落而下,他拾撿了一片葉子。 “薛遙,這般的案情如今是第一次聽說……你可認為那邪祟有害人之意?!必傊閱柕?。 薛遙沒有回答他的問題,意有所指道:“恐長此以往,女子不再留戀凡世,下場不過那兩種?!?/br> “陰陽糾纏,本就不符綱常?!?/br> 他們兩人在院中守到天黑,夜幕落下之時,待女子睡下,貍珠和薛遙踏入房中,薄薄的月光落下,夢牙床邊出現了一道薄而透明的身影。 白日時已被薛遙看見,對方便沒有再躲藏,男子化作蕭訶之貌,在夢牙床邊守著,見他們二人進來,對他們二人比了個噤聲的手勢,隨之對他們二人低聲道。 “我隨你們出去便是?!?/br> 庭園之中,男子在枇杷樹下,化成了原本的容貌。落魄的秀才面頰蒼白,黑色布衣布面黑靴,他的靴子應當不是買回來的精致繡布,歪歪扭扭的針腳彰顯了粗劣的針法。 “我并非冤死,五年前不幸落水,尸體被沖到下流才沒找到……死后總是放不下家中妻子,便守在河畔前,未曾想到還能見面?!?/br> 夢牙做舫船回來,他在河邊見到夢中妻子,心神難了,便跟隨妻子回家。 秀才神情頗為落寞,“我知與她陰陽兩隔,卻貪心不足,想要再陪伴她一些時日,知她喜好話本中人,便化成了畫冊中的模樣?!?/br> 原本是為了圓妻子的夢,未曾想到妻子對他滿懷戒備,日日拮據度日,卻花了重金前去報案,請仙道弟子來調查他的死因。 對方身形如同一道薄紗一般的月光,貍珠心情復雜,不知要說些什么,眼見男子在枇杷樹下,身形逐漸變得透明。 “她心念我,如此足矣……勞煩兩位公子奔波前來,日后我不會再為諸位添煩憂?!?/br> 話音落下,秀才的身影如同一道月光消散了,煙籠枇杷樹下,在空中完全消散。 如此便算作是告別了。 庭院之中靜悄悄的,貍珠見秀才消失的地方落下一本潮濕干腐的書冊,他撿了起來。 上有陳舊的字跡。 ——庭有枇杷樹,吾見妻之年親手所植也,今已亭亭如蓋矣。 第六十九章 “如何?這么早就回來了?!便逦⑦t守在客棧門口, 李云錦在樹上掛著,老遠的看到了薛遙與貍珠。 薛遙:“碰到個癡情的水鬼,我們沒有動手, 自行了斷了?!?/br> 貍珠不免心中感嘆, 如此倒是省事了, 他心里卻有幾分復雜,不知應當說什么好。 那女子家中事務大多由丈夫cao勞, 如此丈夫離去,留下她一個人當真會更好嗎。 貍珠不知答案, 他抬眸朝二樓看過去,二樓的窗戶打開, 白衣少年立在窗邊, 眉眼垂落,籠罩他的身影。 “如此, 仙道大會不日便要開始了……我們早些行路才是?!便逦⑦t說。 李云錦在樹上倒掛著,見貍珠抬頭看對面的白衣少年, 他眼睛隨之轉過去,樹枝間晃動, 一張紙條朝著貍珠遞過去。 貍珠的視線被擋住,對上一張蒼白的臉, 倒掛的少年抱著紙張,上面是潦草的字跡。 ——貍珠,我有個不情之請 貍珠瞅過去,問道:“什么不情之請?你要在我袖子里休息嗎?!?/br> 李云錦聞言轉了過去, 躲進樹叢里發出窸窸窣窣的動靜, 沒一會又轉過來,把紙條拿給他看。 ——可不可以給我你穿過的衣服 貍珠看的呆了一下, 薛遙原本在他們身后,此時把上面的字跡看了個清楚,冷淡的鳳眸隨之掃過來。 “李云錦,你要貍珠穿過的衣服做什么?!?/br> 沐微遲原本只是好奇,皺眉看過去,聞言側目,眉目稍稍舒展。 馬車邊坐著的琉璃手掌里的石子上下晃悠墜落,扔到了一邊。 二樓一道存在感極強的視線橫掃而來,一并落在李云錦身上,猶如冰錐。 “薛遙,你……”貍珠看薛遙一眼,見倒掛的玄衣少年身體仿佛僵硬住了,似乎有點無措,對上那雙眼,他轉而便想到了。 “你是想要沾染我靈力的物件……這般興許能起同樣的作用,可是這般?” 李云錦原先僵住的身體舒緩,點點頭,一瞬不眨的盯著他,眼中似乎涌現些許情緒。 “如此,你的劍給我?!必傊槌钤棋\伸出手。 李云錦把劍放到了貍珠手上。 劍身通體玄黑,如同黑色的影子融化而成,上面掛了好些劍卡,貍珠瞅一眼,不看不知道,看了才知道,李云錦買的都是他的劍卡。 難不成他的劍卡看了也會有安神之效?貍珠腦袋冒出來問號,他當做沒看見,瞟一眼收回目光。 隨之掌間靈力纏繞在長劍上,再用靈力封鎖,劍上多了一層月光一般的靈力纏繞。 “好了,我用靈力封住了,應該幾日不會散?!必傊榘褎€了回去。 “我們何時出發?”沐微遲問道。 薛遙收回目光,淡淡回復,“既然城中無事,擇日不如撞日?!?/br> 當日傍晚,他們便出發了。 “二哥哥,今日我們去的那家院子,邪祟是一只水鬼,未曾消散是因為擔心妻子一個人無法生活?!必傊楹徒┽@一日值崗未曾在前面,他們兩個人守在馬車之后。 城池在視線里逐漸的遠去,江雪岐聞言應聲,“如此,倒是癡情的邪祟?!?/br> “他也未曾害人,二哥哥?!必傊檫€是沒忍住泄出幾分心中所想,意識到之后便看向一旁的少年,眼珠瞅著人。 “嗯,算是好邪祟?!苯┽聪蛩?,墨染的眼珠抬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