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就算是有幾分昔日月神的影子,主神也未免過于縱容圣女?!?/br> 主神自然知道自己對阿爾忒彌斯一向縱容,自她誕生起,他便向來如此。 此刻面對光明的揶揄,他也不過微掀眼簾,抬手抵額。 “你難道是為與我談論這些瑣事才出現于此的么?” 光明神馬上笑著搖首,不再言語。 他凝神望向水鏡,頗為困惑地觀賞著深受神眷的圣女。 她確實同月神很像,或者該說有些像過頭了,這樣的相似程度若非刻意為之,又怎會是巧合? …絕非巧合。 光明斂去笑意,有意識地縮緊了橢圓的豎瞳。 神殿內窺視下界的水鏡會忠實追尋造物主的思念,此刻鏡中躲在獅鷲羽翼之后的月色似乎也察覺到了自己正被注視著,熒紅的眼懵懂地向上搜尋視線來源。但不過片刻她便慌張收回視線,將腦袋往羽翼中又藏了藏。 * 不知道怎么回事,最近有夜總感覺有人直勾勾地盯著她看,這種情況每每都出現在人群圍攏之時,讓她很難從中找出奇怪的視線來源。 “…倒的確是個稀奇的禮物?!?/br> 似乎在有夜四處搜尋奇怪視線之時,林克就已經向費諾親王說明了來意,對方似笑非笑地往她這兒望了一眼,隨口應聲后便舉起手中高腳杯指引賓客前往露臺觀賞煙花。 眾賓客因著費諾的指引而紛紛從囚籠旁散開,一齊涌去露臺,可披著純黑立領斗篷的費諾卻立在原地,好似他的目的本就是將賓客從囚籠旁引開。 同樣杵在原地不動的,還有自進入晚宴會場以來,就一直關注著她這邊的維克多。 費諾瞥了一眼面色蒼白的維克多,無視對方欲言又止的表情抬步走近囚籠中的有夜。那雙瑰麗的血色豎瞳緩緩瞇起,他躍躍欲試地用佩戴手套的手指于虛空畫出不少繁復的法陣。 “真是難得,沒曾想數萬年后的現在,我還能見到出自遠古龍族的束縛魔法?!?/br> 龍族的束縛魔法? 有夜咀嚼著這頗有深意的短句,不禁想到了阿諾德莫名變回獅鷲后,他們兩人于森林撞見文森特的巧合。 她幾乎是瞬間就理解了這魔法出自誰人之手,但這算什么? 等她回去,可一定得好好和文森特掰扯清楚。 那些閃著光沙的魔法符號一個接一個的鉆入獅鷲的身體,令他不住地扭動著泛疼的肢體沖撞歪曲變形的欄桿,可越來越多的法陣卻讓獅鷲漸漸脫力,圍攏護住有夜的羽翼也漸漸無力,向下滑落。 有夜早就緊張地將鑰匙握在手心了,她見獅鷲無力癱倒,幾乎是下意識地就去扶,可體型龐大的獅鷲哪里是她這點力氣就能扶穩的? 她只能毫無抵抗地被帶倒在地,實打實地被壓在下頭。 仿佛巨石壓頂的重量令有夜的呼吸也開始受限,原本瑩玉般的脖頸也因缺氧而微微泛粉。 “忍著點,就快了?!?/br> 費諾垂眼以眼神安撫有夜,畫出最后一個符號。 伴隨著露臺處沖天而上的花炮,獅鷲霎時通體發光,扭曲地縮小變回原本的人形。 有夜只感覺身上妨礙她呼吸的重壓一下縮小到可承受的范圍之內,但頸窩處含著熱意的喘·息卻令她像是被戳破的氣球般急于起身。 阿諾德尚未恢復意識,他似乎在倒下前還想著要護住她,不僅一只手牢牢穩住她的腦袋,還將大半個身子都壓在她的上頭。 有夜壓根推不開他,遺失皮鞋的腿踢蹬著使勁,本就破碎的裙面隨著動作越發向胯骨滑去,纖細漂亮的腿落在冷空氣中微顫著蜷起,有夜只好后仰脖頸向他人尋求幫助。 費諾在解開阿諾德身上的限制后,就因著露臺處混亂的打斗聲而皺眉離開,維克多也在賓客的尖叫聲中被約克侯爵強硬拽走。 真正的“晚宴”開始了,再沒人關注有夜這邊,混戰中,賓客們就連龐大獅鷲變成了人這么明顯的異樣也無暇關注。 只有圣子還站在不遠處,他面帶憐憫地望了眼露臺的方向,無聲嘆息后緩緩走近有夜。 “盧米埃爾圣子!麻煩您…” 見對方毫不遲疑地靠近,有夜連忙壓低聲音喚他,費力遞出鑰匙請求幫助。 可盧米埃爾卻根本沒注意到有夜手心里捏著的鑰匙,他正分神觀察宴會廳內的形勢。抬手摸上枷鎖后,他連眉頭都沒皺一下,就輕輕松松地徒手捏開了堅硬的秘銀鎖具。 有夜瞪大了眼,不可思議地半張著嘴盯著隨意扯彎柵欄,拉著阿諾德衣領便將他輕松提起的圣子。直到盧米埃爾背起昏迷的阿諾德,她都沒有回過神來,還躺在囚籠里呆呆望著那比她高不了多少的清雋少年。 那樣纖細的手指里究竟哪里來的這些力量? 難道圣子也不是人類?也有隱藏身份? 有夜走出囚籠,無視周邊的噪雜,伸手想要觸碰盧米埃爾調出彈窗,可她的手卻被人從旁截住,過大的抓握力道令她手腕上一下顯現出殷紅的指痕。 “快跟我走!” 去而復返的維克多拽住她,一邊側身躲避流箭,一邊快步向廳門趕去。 有夜怎么會答應,她非常的不配合。 可在阿諾德昏迷的現在,她只能大聲呼喊林克。 只是林克的名字剛從她口中滑出,維克多就驀地用力,就著她的手腕將她整個攔腰抱起,騰空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