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他沖出圣堂,緩緩松開捂住臉的顫抖手掌,露出詭異嫣紅的臉頰,笑著扯掉頸間象征修士身份的項鏈,隨意丟在雜亂的荊棘堆內。 松垮的荊棘條根本托不住沉重的銀質項鏈,那亮銀的徽章很快便沉入重重暗紅木刺之中,不見蹤影…… 圣堂內的燭火依舊燃得熱烈,可有夜卻止不住地通體發寒。 她的唇色也有些蒼白,只呆呆地挪動步伐,準備去找塞西爾。 就在方才,有夜見證了神明是如何拋棄信徒的。 原來祂真的有一直注視著世界,傲慢又冷漠地挑選信徒。 ……那是不是有一天,連她都會被神明拋棄? 有夜忍不住抱緊了自己,越走越快。 可四周的燭火卻越燃越亮,為溫暖圣女幾乎燒化了青銅制的燭臺。 作者有話說: 注釋—— (1):小維克,親人間的昵稱。 ===== 呼(擦汗,趕榜成功!擊掌! 第46章 解惑 有夜壓根沒想到塞西爾會傷得如此之重。 她只以為他是因為種族特性而不得不躲在客房獨處,畢竟任何原罪氣息都會傷到他,人多的地方對他來說太過危險。 可客房內,只能抱著枕頭趴伏臥床的塞西爾裹著一身的血氣,虛弱地連像樣的悲鳴都發不出,只能轉過那雙蔚藍的眼瞳,靜靜地望她。 塞西爾本就是身形清雋的少年,纖細的腰肢舒展地窩在那兒,配合著上展折疊的雙臂,拉出流暢有力的腰背線條。 他銀白的眼睫裹著細密淚珠,顫抖著緩慢閉合時,將那對漂亮的蔚藍眼珠襯得有些濕潤,猶如直接撓上心間的一把小刷子,而那身白皙的膚色則盈著青澀的少年氣,令他此刻小心翼翼垂眼望來的動作帶出幾分祈求意味。 但他后腰處那三個不停開合的血洞卻駭人無比,翻涌的血rou中顯然已不剩多少血液,卻仍像是高溫下持續翻滾冒泡的巖漿,幾乎絞盡塞西爾所有的生命力。 濃稠的暗紅血液一股一股地自血洞中冒出,又被及時愈合的傷口逼回,但零散落下的血滴也不少,床單上滿是干涸黯淡的血跡,就連虛虛搭在胯上的薄毯也浸滿血漬,正不停向外擴散。 有夜忍著幾欲干嘔地不適,慢慢走上前。 “這么重的傷,為什么不說?” 塞西爾翻了個白眼,低低冷哼一聲,便移開了眼。 盡管姿態仍是高高在上的滿不在乎,可他卻氣若游絲,虛弱得只剩氣音。 “難道我不說…你就不會主動過來關心我了?” 他抱緊手中枕頭,又偷偷斜眼去看被嗆聲后不知道該如何回應的有夜,那身薄薄包裹身軀的純色襯裙令塞西爾忍不住皺起了眉。 怎么這么晚了,還穿得這么單??? 難道圣女是已經睡下,又特意為他趕來的么? 特意趕來… 哼!他才不會上當! 圣女在晚宴上只關注那個女扮男裝的奇怪家伙,還和那個滿是“懶惰”之氣(1)的執事拉拉扯扯,半分注意都沒分給他,最后竟還直接忘了還在籠子里的他! 塞西爾越想越氣,干脆扭過頭又狠狠瞪了一眼有夜。 而且眼下這股能隱隱感知到的冰冷魔素…不正是那個討厭的血族么?! 從圣女體內緩慢溢出的魔素浸入空氣,無處不在得像是宣告所有權的烙印,令塞西爾氣得直磨牙。 就算是有什么要緊事情需要補充魔素,那為什么放著他這個才幾千歲的小年輕不找,非要找那個幾萬歲的老家伙?! 果然他對圣女還是太好了,才導致她有恃無恐地忽略他! “我只是…有些忙,只能現在來看你?!?/br> 有夜心虛地遞出原初教典,討好地問詢對方是否也想要看看這本原屬月神的教典。 事實上,有夜的確是忘記了塞西爾。 晚宴結束后,她一直陪著林克,等好不容易安撫了林克,她立即就為支線去找費諾了。雖說因為不小心睡著浪費了點時間,可緊接著,她就又無縫連接地找上塞浦思……直到方才,她才從維克多嘴里得知塞西爾的傷勢,又馬不停蹄地沖了過來。 不過好在阿諾德之前已經教會了她,這種情況下她應該如何開口。 “我去借了些魔素來幫你療傷?!?/br> 她維持著前遞教典的姿勢,緩步上前。 可還未等她走近,塞西爾就猛地撐起身體,瞪大眼睛,仿佛正無聲警告著她“不要過來”。 “哦哦,了解!放心!” 有夜立刻理解,連忙比出ok的手勢,并開始四處搜尋塞西爾脫下的衣物。 等找到那些被胡亂脫下扔在一旁沙發上的衣物后,有夜毫不猶豫地就拾起外套穿上,然后一點也不扭捏地掀起裙擺,套上褲子。 塞西爾被有夜的舉動驚得話都說不出來了,他盯著忽然閃現于視野正中的蕾絲邊襯褲,在整個頸部和面部都緩慢染成粉色后,才慢吞吞地將臉埋進枕頭,手指抽搐似地緊抓枕頭邊。 就算獨角獸是“純潔”的象征,但作為正常生物的正常反應,他可還是有的啊…… 唔,怎么會有像她這樣一點兒也不設防,能在異性面前面不改色換衣的女性? 羞澀與疑問相互纏繞,壓制住莫名興奮的戰栗,令后腰處的疼痛變得十分微不足道。